我要不要和師尊說？

  剛才天上掉下來兩個人...或許，師尊也看到了吧？

  王大牛緊張的站在森林外，悄悄抬頭看著身邊的師尊，開山真人正滿臉嚴肅的低頭掐算著，根本顧不上周圍。

  他在極力推演自己的命數，以此從側面推測驗證這一次接觸域外妖魔們的局勢走向。

  如果自己能活，說明大劫能被控制，或是還未進入滅世階段。

  如果自己會死，那大劫的演變多半會很糟糕，凌霄界危矣。

  但不知道為何，無論開山真人如何推演，他都看不真切自己的命局走向。

  這一縷氣機似乎被無形的東西所籠罩，以前能看出些許端倪的自身命局，現在卻怎麼都看不透徹，仿佛天機已經紊亂。

  開山真人額頭上已經漸漸浮現汗水，王大牛看向一旁，師兄們也大都如此，表情恍惚，眼神里有一抹急促的惶恐，全都沉默不說話。

  看來大家都很緊張啊。

  那我...是不是也要緊張一下？

  王大牛在認真思考著，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真正站在這裡的時候，反倒是沒那麼害怕了。

  王大牛覺得自己好像想明白了，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被殺罷了。

  想當初如果他並未進入仙山，恐怕早已經老死成了一捧黃土。

  現在他多活了這些歲月，成了修道中人，也算是賺了。

  師尊不嫌棄自己破境緩慢，修行怠慢，更是時常賜下珍貴藥物助力自己修行，這已是莫大的恩情。

  今日若是真的死了，就當是還了這份因果，全了這份師徒情分。

  念及此處，王大牛突然感覺自己輕鬆了許多。

  此刻，周圍一行五六十號人，只有王大牛左顧右盼，感覺就自己最無事可做。

  他百無聊賴，不由得抬頭望天，喃喃著：「天上剛才那兩個人，到底是誰？是我的幻覺嗎？」

  「如果不是幻覺，那他們為什麼會從門裡出來，難道是妖魔？」

  「可從通仙門出來的，難道只有妖魔嗎？」

  王大牛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從未有人告訴他有關於通仙門的秘密，他只知道天上高懸著的金色大門從很久之前就存在了。

  據說在他曾爺爺的曾爺爺的時候，就有此物。

  關於通仙門的傳說不計其數，但從未有人親眼見過通仙門被打開，有任何東西從門內走出。

  即便是凌霄界歷代的最強修士們，也難以突破通仙門，根本無法穿過這道門。

  漸漸地，不知道從何時起，凌霄界就有傳說：修士們紛紛認為只要能穿過通仙門，就能飛升成仙，故而它被冠上了通仙之名。

  那麼，問題就來了。

  既然是過門為仙，那從門內走出的生物，為什麼又被稱作妖魔呢？

  王大牛不理解，但他知道，這些事情不是他這個小人物來思考的，他只需要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在合適的時候說合適的話，在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事情，也在合適的時候...坦然赴死，變成無人記得的一縷亡魂。

  「嗯？天上有東西？」

  正當王大牛神遊天外的時，突然注意到無妄林海的上空多了一條金屬大鳥的法器身影。

  那法器下方有許多奇形怪狀的黑洞，上面卻平滑齊整，站著許多的鐵人，為首的卻是一名人類。

  真的是人類！

  王大牛看得分明，那大鳥的頂端，迎風站著兩個男人，一老一少。

  年少者著白衣，面有笑意，身帶貴氣，黑髮隨風而舞。

  年老者著黑衣，面容冷峻，沉默寡言，束手立在一側。

  「師尊！師尊！快看天上！」

  王大牛連忙高聲提醒，師尊與師兄們紛紛在驚慌中抬起頭看去。

  「是妖魔們來了！」

  「大家注意戒備，法器暫時不要拿出來，但也不要鬆懈！」

  「等等，師尊，為什麼那群披甲妖魔里，有活人？」

  「是被抓走的俘虜嗎...不太像，更像是妖魔的領袖？」

  「是魔中之王？不好，要出事！」

  開山真人面色一變，事情發生了驚變，妖魔中竟然有活人。

  是偽裝成人類的妖魔？還是真正的活人？

  無人知曉真相。

  所有人都只能沉默的抬頭望天，默默注視著金屬大鳥緩慢落下，它噴出陣陣白霧，映照著此間宛若仙境。

  蘇辰從小型戰艦的甲板上飄然落下，身邊跟著西門無情，周圍是諸多智械戰士們隨行。

  眼前的土著修士們顯然是沒見過如此大的陣仗，不由得神情緊張起來，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掏出了法器戒備。

  在前些天的首次接觸里，這群披甲妖魔不過排出來了三個，現在居然有數百之多！

  這能不緊張嘛！

  可這數百的智械戰士真不是為了壓迫他們而來，純粹就是常規的仙國國主隨行人員而已，只是超腦放在蘇辰身邊，以供蘇辰隨時調遣用的「僕從」而已。

  但土著修士們不知道，人群中已有年輕的修士無法忍受智械戰士們帶來的心理壓迫，因恐懼而厲聲呵斥。

  「妖魔！你們想做什麼！」

  「妖魔？」

  蘇辰輕輕掃了一眼，身邊的西門無情原本閉著的眼睛陡然睜開，一道神光閃過。

  「嘭！」

  這名年輕的修士身體陡然炸開，化作一團純粹的血霧，籠罩著身邊的其餘人。

  「嚇！」

  土著修士們頓時愣住了，瞪大雙眼滿是恐懼之色。

  動手了！

  妖魔殺人了！

  它們用不知名的詭異手段，直接殺死了一名金丹期年輕強者！

  人群中的王大牛也被血霧罩面，他感受到臉上傳來的濕潤感，整個人都呆住了，半天沒緩過勁來。

  死了？

  太玄宗的一名金丹執事，就這麼死了？

  執事是何等身份，在王大牛看來已經是大人物了，平日裡王大牛根本不敢直視宗門裡的執事們，也就遇到這樣人多的時候才能在人群里瞅兩眼。

  可堂堂太玄宗執事，竟然死的悄無聲息，毫無作用，讓人根本沒有絲毫防備。

  「莫要束手待斃！！」

  人群中很快有修士從震驚中醒轉，尖叫著大聲提醒：「吾輩修士，砥礪不屈！誅殺妖魔，護衛人間！」

  隨著這一聲鼓舞，眾人紛紛驚醒，有數位元嬰期的大修士挺身而出，他們掏出法器，就要朝著蘇辰攻殺而去。

  「爾敢！」

  西門無情淡淡皺眉，眼神一凜，神光閃爍。

  「嘭！嘭！嘭！嘭！」

  幾聲炸響傳來，數位元嬰期大修士直接當場炸開，化作漫天血霧飄落。

  許多修士才剛持著法器，掏出法訣，就抬頭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滿臉迷茫。

  又死了？

  元嬰期的大修士也死了？

  這怎麼可能！

  這可是元嬰期的修士，每一個都是凌霄界赫赫有名的強者，在凌霄界的數量極少，是所有修士的奮進目標與榜樣！

  可現在，榜樣死了。

  死狀和剛才的金丹修士一樣，毫無徵兆的直接炸開，周圍還活著的修士們甚至連是什麼東西殺了他們都不知道。

  「是眼神！」

  人群中的開山真人死死盯著西門無情，他聲音在顫抖，透著無法壓制的恐懼。

  就差一點！

  他這個元嬰期修士也往前走出那一步，差一點就步人後塵了。

  人群聽到開山真人的提醒，不由得紛紛循著目光看了過去，眼神驚恐且不敢置信的死死盯著西門無情。

  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居然用眼神殺人？

  這怎麼可能！

  大家從未見識過如此詭異的事物，僅用眼神就能殺人？

  這個老妖魔，到底是什麼實力！

  一時間，全場寂靜，空氣里充斥著極為壓抑的氣氛。

  數位元嬰期修士的死亡，讓其餘人仿佛被定身了一樣。

  他們持著法器、捏著法訣，卻進退不能，頗為尷尬。

  打？

  那估計是打不過了。

  不打？

  妖魔能放過我們嗎？

  這一刻，許多修士在心裡滿是懊悔，早知如此就算是抗命也不來這裡了。

  部分修士以為前些天的首次接觸中妖魔並未動手，大概這次也不會出事。

  結果沒想到，偏偏就是今天，妖魔動手殺人了！

  「都老實了？」

  蘇辰含笑的掃了一眼土著修士們，智械戰士們早已經形成了包圍圈，把眾人困在裡面。

  不愧是西門大魔尊，一招未出，就震懾的這群土著不敢妄動。

  「等等！」

  開山真人一愣，在恐懼中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能說人話？」

  「嗯？」

  西門無情眼神落在開山真人身上：「爾敢玷污國主！」

  什麼叫會說人話？

  這是能對國主說的話？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開山真人額頭上出現冷汗，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連忙解釋：「先前我們無法交流，今日卻不一樣，我...我並非是不敬。」

  他不懼死，他既然敢來這裡，就做好了為宗門赴死的準備。

  但被西門無情的眼神注視著，開山真人的心裡無法抑制濃濃的恐懼，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來自於未知靈感的強大壓迫。

  這是來自更神秘存在的注視，注視著螻蟻一樣的自己，讓自己無法控制的感到絕望。

  這與膽魄無關，這是本能反應。

  「不用殺他。」

  蘇辰擺了擺手，眼神溫和的落在開山真人的身上：「我確實會說你們的語言，不過我要糾正你們一點。」

  「我不是妖魔，和你們一樣是人。」

  蘇辰的話，讓開山真人如釋重負，他敏銳感覺到隨著蘇辰開口與自己交流，那籠罩全身恐怖如天塌地陷的壓迫感也消失了。

  顯然，這個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男人，真的是妖魔之王！

  而且，他好像...不難交流？

  在西門無情的壓迫下，開山真人的神情有些恍惚，但他仍強行打起精神開口：「你是人？我該怎麼信你說的話。」

  「我不在乎你們信不信。」

  蘇辰搖頭，語氣坦然，從容自信。

  開山真人見過類似的姿態，凌霄界的大人物們也多有這樣的強大自信，這是自身實力絕對強大的表現。

  「你說你不是妖魔，又為何要殺我們的人？」

  開山真人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看了一眼西門無情，他總覺得這個老男人過於危險，看似岣嶁的身軀里似乎藏著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他是壯著膽子開口，他深深的知道在實力強大者面前這麼直白的質疑，多半會招來不太好的結局。

  但為了太玄宗，為了凌霄界，他沒得選擇，他必須要問清楚妖魔們的來歷和企圖。

  蘇辰能看出開山真人矛盾的情緒，恐懼中又強撐著勇氣，可語氣卻又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實力弱小，就會如此。

  若是地球人類在面對來自其他強大世界的生物，多半也會如此。

  若是仙國遇到更強的世界，恐怕也會成為他人砧板上的肉。

  宇宙就是這麼殘酷，蘇辰只是在心裡短暫感嘆，而後淡淡開口：「你或許忘記了，在不久前，你們殺死了一名我麾下的戰士。」

  「這...」

  開山真人略微遲疑，他意識到蘇辰指的是之前被殺的那個披甲妖魔，它獨自穿過通仙門，卻被鎮守通仙門的大人物們認為是威脅，聯手擊殺。

  要是從這件事情論起來，這也確實是凌霄界理虧。

  「所以，你們來到凌霄界，是為了復仇嗎？」

  開山真人吞咽著口水，有些緊張的確認。

  「算是吧。」

  蘇辰點頭，他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土著修士們渾身緊繃起來，開山真人也感到恐懼重新遍布全身。

  又要死人了嗎？

  但很快，蘇辰又笑著開口：「但也可以不是。」

  「啊？」

  開山真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半晌，好半天才恢復理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辰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即便是這麼簡單的暗示，開山真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如果你們執意與我為敵，我不介意。」

  蘇辰笑眯眯的開口：「但如果你們願意和我成為朋友，我也樂意。」

  妖魔在示好！

  這是土著修士們的第一反應，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怎麼可能呢？

  妖魔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怎麼可能會對比自己弱小者示好？

  這不符合邏輯，太不正常了。

  可現實又是如此...那只能說明，這群妖魔別有所圖。

  開山真人在思索，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蘇辰的話，這讓西門無情頗為不滿，冷哼了一聲：「猶猶豫豫，敢怠慢國主，罪不可赦！」

  他這句話並未有神通，只是簡單的一句呵斥，但嚇得周圍修士們大氣也不敢喘，更加不敢說話了。

  開山真人張了張嘴巴，他想說些什麼，但看到西門無情冷漠的眼神時，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既擔心出言不慎招惹到西門無情殺了自己等人，又擔心態度軟弱了讓妖魔們覺得凌霄界要欺負。

  矛盾的心理，讓開山真人啞巴了。

  他不開口，周圍的修士也不敢輕易開口，這讓西門無情眉頭皺起：「一幫廢物，也敢如此傲慢！」

  國主的表態都這麼明顯了，居然一聲不吭？

  怎麼？

  不想和國主交好，那就是要成為敵人！

  敵人，就該殺！

  西門無情內心浮起殺意，低聲對蘇辰詢問：「國主，要不要......」

  西門無情的意思很明顯，只要蘇辰點頭，他就動手。

  便是殺遍整個凌霄界也無妨。

  「不急。」

  蘇辰搖了搖頭，給足了耐心。

  他對凌霄界圖謀較多，不介意多等一會兒，但前提是他們識趣。

  倒是西門無情的表現，讓蘇辰頗為詫異，感覺這老頭有些不一樣了。

  這老頭是真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現在是越來越像一個魔頭了，殺伐果斷，動輒就是出手鎮殺，能動手的就儘量不囉嗦。

  該說不說，西門無情的冷酷手段倒是省了蘇辰不少麻煩事兒。

  就在這時，一片沉默中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

  「我師傅不是對你傲慢，只是事關重大，他要多考慮一番。」

  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蘇辰循聲望去，目光落在一個小老頭的身上。

  築基期修士？

  實力這麼低微的修士也敢開口說話，他不怕死？

  蘇辰有些詫異，打量著這個膽大的修士，眼神頗為玩味。

  王大牛被蘇辰注視的局促不安，但很快又抬起頭，昂頭看著蘇辰：「你叫什麼？」

  「大膽！」

  西門無情厲喝一聲：「敢問國主名諱，找死！」

  王大牛縮了縮脖子，但又挺起胸膛：「有本事你殺了我，反正我賤命一條！你除了能殺我，你還能怎麼辦！」

  哎喲！

  不怕死？

  蘇辰眼前一亮，更覺得有趣。

  倒是西門無情氣得夠嗆，想要動手擊殺，卻又顧忌到國主的態度。

  剛才的出手鎮殺，是為了殺雞儆猴。

  但現在國主明顯是賜下了一縷生機，那現在他就不方便直接不問國主的殺人了。

  「本座不止能殺了你。」

  西門無情微眯著眼睛，語氣里流露陰森與低沉：「本座還能奪你魂魄，煉你神魂，讓你萬世不得輪迴！永世折磨！」

  「你嚇唬誰呢！」

  王大牛也瞪著眼睛，不屑一笑：「你這廝吹牛也不知道思襯一番，這世上哪有什麼奪魂之術，那不過是嚇唬孩子的玩兒，老夫豈能信你？」

  西門無情不由得一愣，大魔尊的陰森氣場差點被破壞。

  連奪魂之術都沒聽過？

  你們修的哪門子仙啊！

  不懼死，不知術，這樣的愣頭青，確實有點棘手。

  直接殺了？

  西門無情在很認真的思考，要不要再殺雞儆猴一番，讓這群土鱉修士見見本座的手段，更好的威懾這群人。

  或許，國主也不會介意自己多殺一個螻蟻。

  「你又叫什麼名字？」

  在西門無情思索中，蘇辰出聲，眼裡流露出對王大牛的些許興趣。

  好吧，不能殺。

  西門無情有些失望，他看出來了，至少在國主失去興趣之前，他不能殺這個愣頭青。

  「我叫王大牛！太玄宗門人！」

  王大牛很驕傲的挺起胸膛，他本能覺得眼前這兩個人類，年少者顯然比年老者更易交流，他膽子也更大了起來：「你說你是人，又為何從通仙門中走出？」

  「通仙門？」

  蘇辰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神之門，每個世界對神之門的稱呼都不一樣。

  這裡叫通仙門，塞壬世界叫惡魔之門。

  通過王大牛的話，蘇辰至少可以確認一點：神之門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時間也挺早的，至少要比地球世界更早。

  看來在這場宇宙大劫中，地球還屬是剛入場的萌新選手。

  「不錯。」

  「通仙門，傳說入門者能為仙。」

  王大牛頓了頓，他看著蘇辰面善的模樣，不由得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你說你們不是妖魔，那你們是仙嗎？」

  「我不是仙。」

  蘇辰搖頭，他看著王大牛眼神里的失望，淡淡一笑：「他是仙。」

  蘇辰看向西門無情，土著修士們也紛紛望向西門無情，不由得一陣錯愕，神情大都震驚與迷茫。

  他是仙人？

  不是妖魔出世，是仙人下凡！

  這...這怎麼可能？

  這世上，真有仙？

  「不可能！」

  開山真人脫口而出，他滿臉震驚的死死盯著西門無情，緊張的吞咽口水：「我...我從未聽過仙人傳聞，通仙門從未開過，怎會有仙人下凡。」

  「那你們喚此門為仙，又為何不信仙？」

  蘇辰倒是有些好奇了，這凌霄界的修士怎麼了？

  修仙修仙，反而不信仙？

  你們怕不是走歪路了吧！

  「我......」

  開山真人並未回答，他眼神始終落在西門無情的身上，而後看向蘇辰，低聲請求：「可否容我回去通報掌門，此間事大，我不能做主。」

  「可以，去吧。」

  蘇辰笑眯眯的擺手，十分爽快，沒有絲毫的阻攔：「你儘管去，不過我只等你到日落之前。」

  天邊的日輝已經漸漸西落，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黑了。

  「我知曉。」

  開山真人沒料到蘇辰這麼快答應，連忙點頭，轉身就要走，卻聽到身後傳來蘇辰淡淡的提醒聲。

  「對了。」

  「把殺士卒者，帶過來。」

  ......

  「不可能！」

  無妄林海的百里之外，山脈之巔上，太玄宗掌門林不悔厲聲開口，目光直直看向開山真人：「我們怎麼能把鎮守仙門的前輩們交給妖魔！」

  「那是我凌霄界的最強生靈，若讓他們去往妖魔巢穴，豈不是吾等自縛手腳，平白受制於妖魔！」

  林不悔拒絕的十分果斷，開山真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苦笑著道：「掌門，我瞧著那人並非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可能就是想見見而已。」

  「他倒是挺好說話的，不像是帶劫難而來的生靈。」

  「而且...他說他們是仙。」

  開山真人強調著提醒，林不悔身邊的一個黑袍尊者冷笑著開口：「仙？這世上哪會有仙！」

  「凌霄界存在恆久，自古以來從未聽過飛升之事，更無絲毫仙人傳聞。」

  「若真有仙，又怎會偏偏落在我凌霄界？」

  黑袍尊者掃了一眼開山真人，淡淡道：「本座倒是覺著，你怕是被妖魔迷了心智，開始說胡話了。」

  「這...」

  開山真人低著頭，不敢開口說話，眼前這位黑袍尊者名號冥鬼道尊，乃是洞虛期的絕世大能者，是凌霄界極少數還活著的老怪物，也是鎮守仙門之一的古老先輩。

  據說這位老前輩，已經活了一千三百多年，壽元長到讓人不敢置信，跨越了多個時代，見證過滄海桑田。

  他的身份崇高無比，實力更是強大到冠絕古今，無人敢輕視他。

  便是同檔次的先輩大能者們，也不敢對他不敬。

  莫說是被他訓斥的開山真人了，便是天下第一大派太玄宗的掌門林不悔在他面前，也是區區晚輩，得畢恭畢敬的彎腰說話。

  「前輩莫氣。」

  林不悔連忙轉身開口，神態尊敬，語氣安撫：「開山修為不高，多有走眼的情況，也可能是妖魔手段異常，讓開山著了道。」

  「不管如何，妖魔的無理要求，我們絕不會答應。」

  「哼。」

  冥鬼道尊輕哼，語氣有淡淡的傲然：「要本座說，林娃子你還是太瞻前顧後了，區區妖魔罷了，直接打殺了便是。」

  「不可，不可。」

  林不悔賠著笑：「紫雲聖地的先輩已掐算出此劫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興刀兵，諸派信任晚輩，晚輩不敢拿凌霄界生靈的性命做賭注。」

  林不悔是名義上的統帥，但聚集此地的正邪各派也未必全聽他的話。

  這幫人里，多有觀望者，也有多妖魔不屑者，主戰派的聲音不弱，林不悔也不能完全壓制住。

  眼前這位老前輩，就是態度強硬的主戰派，言語間有傲氣，不把妖魔當回事。

  「有何不可！」

  冥鬼道尊頗為不耐煩：「虧你是正道領袖，真是婆婆媽媽，讓人生厭。」

  「開山！」

  「哎？」

  開山真人原本低著頭，聽到呼喚，連忙抬頭拱手：「前輩，有何吩咐？」

  「回去，告訴那幫妖魔。」

  冥鬼道尊語氣淡然，透著強大的自信，甩袖道：「就說第一個妖魔，便是本座誅殺的！他若是想見本座，便親自來朝拜！」

  「本座倒是要看看，這裝成人樣的妖魔，有幾分能耐。」

  「他若是為仙，那本座就能斬仙！」

  言罷，冥鬼道尊轉身離去，背影從容不迫，氣勢強大如淵，仿佛一切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