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薪火衛出來後,許深面具下的臉陰沉的嚇人。
說他不擔心老頭子是不可能的。
掌火境就算再強,也不能擊殺兩尊陰神境吧?
同時他心底也不理解,當初老頭子跟他展示鬥戰法的時候,都噴血了。
理論上是無法徹底發揮的啊。
到底是如何把程煌打殘的。
難道當時噴血是他裝的?
「草!這老必登!」
許深罵罵咧咧的。
心底那份焦慮確是越來越重。
「我這些技巧都是老頭子教我的,想來他應該更熟練。」
「兩尊陰神境,不知道他能不能躲開。」
許深咬咬牙,隨後看了一眼周圍,他已經出了總部的地區。
身影一閃,來到山間的一處隱秘之地,隨後,掏出一枚黑色的石頭。
一絲氣血之力伴隨著精神力緩緩探入其中。
石頭微微一震,仿佛探出了一絲莫名氣息。
「許深?」
腦海之中,出現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江如月!
「你和老頭子認識是吧?」
許深深吸口氣,同樣在腦海回訊。
這黑石,是江如月當初給他的,說如果遇到很危險或者無法解決的事,便動用這個跟他聯繫看看。
「你看到了消息?」
許深的話,江如月沒有絲毫意外,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
「能找到他麼?」許深沒有廢話,直接問關鍵的一點。
江如月沉默半晌後,才再次傳來聲音。
「不必擔心,以他的本事,大概率不會被找到,哪怕被發現也可順利脫逃。」
「不要小看他。」
聽到這句話,許深一直懸著的心,才一點點放下。
沉默片刻後:「你能幫一幫他麼?我看到消息他好像重傷了。」
「抱歉,我無法離開閣內。」
「或者,你能不能聯繫一下熾火?」
說完,許深也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幼稚了。
果然江如月無奈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薪火閣,和薪火衛雖然淵源很深,但我們無法讓熾火做什麼,一旦入閣,從此不會管一些瑣事了。」
「所以,如果真被發現了,老頭子很有可能會被擊殺?」
「有可能,如果他繼續出手的話。」
許深久久無言,坐在山頂,有些冷意的風呼嘯吹動他的髮絲。
他的雙眼,一點點冷厲下來。
「如果老頭子死了,我會接替他。」
「還有,那時候我也會退出薪火衛,無法保證會做出什麼事。」
「哪怕是加入月教。」
「反之如果他們不再繼續找他,我保證未來會擔任熾火。」
「選擇,你們決定。」
許深說完,將石頭就放回了手鐲之中。
說出這些話,他想了很久。
從薪火衛一系列表現,他已經明白對方很重視自己。
哪怕是月教也同樣如此。
不然曲知星也不會不惜暴露隱藏十年的身份,動用逆轉之心。
當然,加入月教只是他嚇唬人的。
之所以這麼說,只是為了增加一份籌碼。
他早就在心底發過誓,不會再讓任何一個親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老頭子...是他的親人!
同一時間。
遠在原城的江如月,此刻坐在桌子前,沉默不語。
他沒想到,嚴歸竟然對許深這麼重要。
甚至不惜威脅自己,通過自己來傳話給薪火衛的高層。
許久後,江如月的老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嚴老哥,這次你倒是沒看錯人...」
......
「他真這麼說?」
薪火衛總部某處,葉小鑫看著身前江如月虛幻的身影,嚴肅開口。
「不錯,選擇在你們的手上。」
「是維持程家的關係,還是賭許深的未來可能性,看你了。」
江如月深深看了一眼葉小鑫,身形漸漸散開。
一旁,蕭如意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珠子,心不在焉的。
「你們怎麼看?」
葉小鑫看了一眼蕭如意,還有她左右兩側的男子。
「我?我躺著看啊。」蕭如意笑了笑。
「我坐著看。」
「我也是。」
兩個男子同樣沉悶開口。
葉小鑫差點氣笑了:「那小子一個固心的新人。」
「身份什麼的還是我幫他抹去的,還讓一些人去保護他家裡人,他怎麼敢說出這話?」
「還加入月教?!!」
葉小鑫越說越氣,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三位熾火就這麼靜靜看著他表演。
「哎呀!」蕭如意突然誇張的叫了一聲。
「我才想起來,我侄子之前法紋碎了,找許深幫他修復,據說不但完美修復,還增強了許多。」
「我該怎麼謝謝他呢?」
蕭如意仿彿有些苦惱。
「唉?如意,你幫我也想想,我之前在原城收的一位弟子,她不久前去橫斷山脈差點死了。」
「聽說被一個戴灰色面具的人救了,我該怎麼謝謝啊?」
左邊的漢子一拍腦門,同樣有些煩惱的開口。
「不光如此啊,據說這個灰面具還帶回來一個叫幻木的刻紋材料,莫羽長老要給我用,我估計實力能大漲。」
右邊的也深沉的點頭。
葉小鑫看著這三人浮誇的表演,這次是真的氣笑了。
「好好好,跟老夫玩這個是吧?」
「我心臟病犯了,誰也別找我!」
「對了,讓出去的那兩個,替我找找治療心臟病的寶物,我命比較重要。」
說完,一甩袖子直接走到一處房間,咣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剩下三人對視一眼,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夜。
許深靠在家裡的沙發上,燈都沒開,眼光幽幽的看著手中的酒杯。
他在外面近乎待了一個月。
回來後發現房子裡多出許多裝飾,精美,深沉。
顯然不會是許光這大老粗買的。
問了一下後,才知道是顧筱送來的,說房子太空了。
同樣,根據許光說,從蕭雲回去後不到一周時間,就斷斷續續有不少人來到這邊。
知道許深不在後,都失望的離開了。
顯然許深的名氣已經在首都學院內打開了。
甚至還有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專門來到這裡,聽說是那個雪雪的爺爺。
也就是刻紋系的老教授,說是專門來找許深談論刻紋的。
知道許深不在後,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說回來了務必聯繫他。
這一個月里除了學生,同樣也有不少陌生的面孔到來,不知道做什麼的。
但有東天明這麼一尊通幽在房子裡面,許光可謂誰都不怕。
誰來了都一副平靜,淡定的語氣。
時間久了,甚至許多人都知道了。
首都學院附近有個神秘的刻紋店,裡面有三個人,從來不露面。
一個叫紅面,是接待的。
一個叫冰面,好像是個保鏢,境界很高,很恐怖。
有個通幽強者想要進裡面看看,飛了進來,直接被一巴掌拍飛了。
而最後一個,則是一名灰面人,最為神秘。
他也是店主,叫冥!
刻紋師等級不詳,但傳言可以輕易修改增強寂境法紋!
但其境界仿佛又很低,好像掌火境都沒到,所以刻紋師的等級一直沒下定義。
對於這些,許深現在一點都不在乎。
他在等。
等一個回復。
他相信他說的話,江如月一定會跟葉小鑫說。
他也知道現在他的境界很低,目前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刻紋這方面。
但正也是境界低,他才會如此做。
畢竟賭的不就是一個未來麼?
月光之中。
一抹幽影踏月而來。
樓上的東天明氣息一閃而逝。
許深前方的沙發,蕭如意帶著笑盈盈的臉龐,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那裡。
「你賭贏了。」
一句話,讓許深鬆了口氣,臉上多出了一抹笑意。
「不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畢竟下一次嚴前輩再出現的話,就沒有理由不出手了。」
「他做的事,太驚人了。」
蕭如意的笑意消失,變得嚴肅起來。
那雙美眸帶著一絲警告和冷厲。
許深一臉無所畏懼,攤開手。
「我問一句,程家有滅境刻紋師麼?」
蕭如意一怔,她沒想到許深突然問這麼一句,下意識搖搖頭。
「那就簡單了,你轉告葉小...咳咳,轉告統領,只要我境界到了,我就是滅境刻紋師。」
「既然來的是您,那想必也知道蕭雲的事了。」
「此話當真?」蕭如意眼底出現一抹驚訝。
她沒想到許深竟然如此自信,仿佛滅境刻紋師是大白菜一般。
到目前為止,整個夏國才僅僅有兩個啊。
「不光如此,今天我帶回來的材料,說實話,唯有我才能繼續找到。」
許深為了老頭子,可謂是爆出許多東西了。
唯有讓自己在薪火衛中的份量不斷增加,老頭子才會安全點。
「那種材料,怎麼可...」
蕭如意下意識就搖頭,那等材料,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再找到?
但她還沒說完,就直直盯著許深手中那塊宛如青色火焰化作的石頭...
無比的渴望,從她內心升起。
這東西...對她的法紋將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現在信了麼?」許深面帶微笑。
哪怕對面是一尊陰神境強者,也絲毫不慌。
他不怕對方出手搶奪,這一塊,僅僅能用一次。
也就是說想要再要,還是要通過他獲得。
「若你所言都是真的...你的份量,重於程家。」
蕭如意起身,就要離去。
她要馬上把這個驚人的消息告訴葉小鑫。
一個程家的價值,比不上一位未來的滅境刻紋師...
「等等!」
許深突然開口。
「還有事麼?」
「我好奇一件事,夏國,到底是薪火衛獨樹一幟。」
「還是這些所謂的家族更勝一籌?」
許深認真看著對方,這關係到他未來將如何選擇自己的行動。
蕭如意沉默片刻,隨後輕聲開口。
「他們之間,唇亡齒寒。」
「當年夏國差點覆滅,這些家族的先輩聯合起夏國一些隱藏之人,共同度過難關。」
「如今有名有姓的家族,均是當年那些先輩留下的家族。」
「在前期,他們付出了很多很多...」
「而薪火衛,誕生於後期。」
「只要他們做事沒被抓到證據,就沒有辦法。」
「他們互相之間雖然可能沒有太深的交情。」
「但...不會無緣無故讓薪火衛去覆滅一個家族。」
許深皺起眉頭,看來這其中的關係,遠比表面看的複雜。
「夏國國土如此之大,許多戰場,那些家族是堅定的後盾。」
「許多城市內的薪火衛,也有這些家族之人。」
「許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但你要記住,只要你越來越出色,那一桿天秤才會向你傾斜。」
「只要你走到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你,必須重視你。」
「甚至不考慮後果去拉攏你的地步。」
「到了那個時候,不論是薪火衛,還是這些家族等等,都將成為你那一份份量。」
「在這之前,就算我們可以幫助你,但...死了的天才,無人注意。」
「寶劍在鍛造的過程中,太容易折斷了。」
許深笑了:「簡單說,就是我單憑現在的價值,最多也就是讓你們停止抓捕老頭子。」
「但程家的人去找,你們也無法阻止。」
「因為我自身的籌碼不夠重。」
蕭如意點點頭。
「這就夠了。」
「謝了,蕭姐。」
看著蕭如意的身影漸漸消散。
許深沉默看著天空的月亮。
眸子閃動著淡淡的冷光,喃喃自語。
「果然真正的天地,遠比那東街殘酷的多啊...」
「以前的小打小鬧,放到現在都會被這種絕對力量碾壓。」
「世界的本質,一直就是叢林法則,未曾變過,不論任何時代...」
「強者為尊,永恆不變。」
「薪火衛既然看中我的未來,那麼我就讓你們看看,我許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我可以從東街那個底層小人物走到現在。」
「那我也可以從現在...走到那讓你們仰視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