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目光一凜,對胖廚子惡靈吩咐道:「你,帶著你的……」
瞥了一眼那令人作嘔的膳食,許淮實在有些無語,勉強改口,「帶著太后的膳食,即刻引路前往太后寢宮,朕欲親往請安。」
「奴才遵旨。」
胖廚子惡靈應聲,上半身依舊以一種令人不適的方式蠕動,左手穩端那碗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珠子,右手則是一碗看似更加不堪入目的腦花湯。
他蹦跳著前行,卻又突然一個急轉彎,仿佛生怕這「珍饈」有所閃失,臉上堆滿了諂媚與瘋狂交織的笑容:「陛下,請允許奴才先為您獻上這精心熬製的湯品……」
胖廚子惡靈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諂媚與瘋狂,急於在皇帝面前展現自己的「忠誠」與「廚藝」。
許淮聞言,嘴角微微抽搐,目光堅決地避開那碗中翻滾的噁心之物,冷冷道:「朕今日心緒不寧,此等佳肴,還是留待他人享用吧。」
這哪裡是湯,簡直是……
許淮心中暗忖,連「黑暗料理」這樣的詞彙都顯得太過美化,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喝一口便是閻羅殿的邀請函」。
胖廚子惡靈似乎還想再勸,剛開口吐出「陛下,奴才苦熬……」幾個字,許淮便打斷了他。
許淮眉宇間閃過一絲冷傲:「朕再說一次,不喝,帶路!」
胖廚子惡靈的臉色頓時變得複雜難辨,那諂媚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瘋狂,但很快又被更加深邃的黑暗所取代。
他蠕動著僅剩的半截身子,仿佛一條被截斷卻仍試圖前行的蚯蚓,以一種詭異而扭曲的姿態,在前方為許淮開闢出一條通往太后寢宮的詭異之路。
三人穿行於曲折的宮道之中,最終來到了一座被黑水環繞、看似不可逾越的圍牆前。
胖廚子惡靈竟毫不猶豫地穿牆而過,留下一圈圈詭異的漣漪。
牆後,仿佛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
這一幕讓許淮心中暗自驚訝:「若非有此惡靈帶路,誰能料到這黑水圍牆竟是通往太后寢宮的隱秘路徑。」
許淮與蒙恬惡靈緊隨其後,穿過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圍牆。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得詭異而震撼。
這是一條由血石鋪就的道路,約莫有個二三百米。
那些血石仿佛吸飽了無數生命的鮮血,仔細聽,能聽到細微的哀嚎與哭泣。
道路兩旁,矗立著形態扭曲的石像。
它們原本應是守護宮殿的神祇或靈獸,但此刻卻變成了恐怖的模樣。
有的石像眼睛空洞,嘴角卻詭異地上揚,仿佛在無聲地嘲笑。
有的則四肢斷裂,卻依然掙扎著想要站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怨念。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石像似乎擁有某種生命力,在許淮出現的那一刻,它們開始緩緩轉動頭顱,空洞的眼窩,陰森的鬼笑。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血石路上的血液仿佛被激活了一般,開始緩緩流動,形成一條條細長的血河,向三人腳下匯聚而來。
胖廚子惡靈的身形在血河中顯得格外詭異,他仿佛與這黑暗融為一體,半截身子在血河中若隱若現,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咕嚕聲。
「奴才光祿寺郎中令,來為太后送膳。」
隨著胖廚子惡靈那低沉而詭異的聲音落下,血河盡頭,一座古老而陰森的宮殿緩緩顯現.
仿佛是自血海深處浮出的一座孤島,孤傲而詭譎。
宮殿的輪廓在血河的映照下扭曲變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如同海市蜃樓般令人捉摸不透。
胖廚子的半截身體在血河中輕輕飄蕩,仿佛被這詭異的液體所牽引,緩緩向宮殿移動,留下一道道令人心悸的漣漪。
許淮深知此行兇險異常,但時間不等人,他毅然決然地踏入了血河。
蒙恬惡靈仍然是那般冰冷模樣,緊貼在許淮身前,他手中的鐵劍散發著淡淡的寒光。
任何詭異都不敢靠近他!
血河之中,景象愈發詭異。
這血河並不長,但其中卻有著不少難以名狀的生物。
它們有的形如扭曲的觸手,從河底伸出,試圖纏繞住許淮的雙腳。
有的則如同漂浮的眼球,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在許淮的四週遊盪。
更有甚者,是一些半透明的鬼魂模樣,它們穿著古老的服飾,面容扭曲,哀嚎著在血河中穿梭,似乎在尋找著解脫的出口。
踏出血河,面前是太后的寢宮。
門楣之上,雕刻著繁複的圖案,細看之下,那些圖案竟似乎在緩緩蠕動。
不!
那些圖案是血肉!
門口處,一名太監惡靈與一名宮女惡靈正緊緊依偎在一起,他們的動作極為親密,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太監惡靈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手中拿著一塊看不清是什麼的肉塊,正津津有味地啃食著。
而宮女惡靈則半閉著眼睛,仿佛沉浸在某種極度的愉悅之中,雙手輕輕撫摸著太監惡靈的背脊。
隨著胖廚子惡靈將手中的「膳食」小心翼翼地放在寢宮門檻旁,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與不祥之氣瞬間瀰漫開來。
即便是太監惡靈與宮女惡靈也不由得皺了皺眉,但他們很快恢復了那詭異的親密姿態。
「好了,膳食放在這裡,你這蠢貨可以退下了,你身上的味道真是讓人噁心啊。」
太監惡靈以他那刺耳而沙啞的嗓音對胖廚子惡靈下令,眼中滿是不屑與輕蔑。
宮女惡靈,其舌如蛇,口裂異常,陰冷一笑:「咯咯咯,死胖子,怎落得半身不遂?」
胖廚子惡靈以他那令人作嘔的面容擠出一絲癲狂的笑:「此乃陛下恩賜。」
太監惡靈冷笑更甚:「陛下?哼,陛下已多久未露面,長信侯大人言之鑿鑿,陛下早已龍馭上賓。」
此言一出,蒙恬惡靈雙眼赤紅,殺意騰騰,鐵劍一揮,強大的威壓瞬間讓太監與宮女惡靈的笑容僵在臉上,轉為驚愕與惶恐。
許淮從蒙恬惡靈身後踏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帝王之氣猛然爆發,四周空氣仿佛凝固:「狗奴才,你們說,朕駕崩了?」
他緩步上前,每一步都伴隨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那對惡靈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這……
皇帝?
怎會如此!
可眼前之人的帝王之氣和那模樣,分明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