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染書進村後,村落道上的所有村民都跪了一地,自覺參照村長昨夜教他們的跪拜禮,一副懂的都懂的樣子。
蕭染書此時心情複雜,大腦負載,無心感受這些細節。
她一路走到一個客棧門口,若沒記錯,那位富商徐成根就是在這裡。
客棧這會兒沒人,自從黑羽軍來了之後嶺山村就被嚴防把控。
這些事村民們都能理解,尤其是在老村長說了『反』之後,大家就更理解了。
嶺山村已是軍營重地,怎麼能讓閒雜人等隨意進出?
嗯,封村,沒毛病!
蕭染書抬腳,走進客棧。
立即有兩個村民上前,輕手輕腳的給她關上了門。
而後。
全體村民默契的屏退至二十米開外,竊竊私語。
「你們看到沒有?剛剛仙子那氣場,不苟言笑的……」
「叫皇上,聖上。」
「哦哦,聖上那氣場,那威儀……」
「甚是威嚴吶!」
「不愧是天子啊!」
「……」
客棧內。
只有兩個人的大廳里,徐成根呆滯的半張著嘴,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那『吱呀』的關門聲響起,他才猛的回過神,連忙上前行禮。
徐成根是真的要快崩潰了,他就是因為害怕才一個人躲回客棧,想好好的靜一靜,緩一緩緊張的情緒。
誰能告訴他蕭染書怎麼來了?
她不是在閱兵嗎!
眼下的徐成根都不知道該稱呼蕭染書什麼,從仙子到聖首,現在又是黑羽軍主帥啦?
誰來救救他……
好在蕭染書率先開口了,她問:「徐老闆,能否幫我幾個忙。」
她是真的心累。
一開始是不想讓人發現這具身體換了個芯,可一樁樁事情的發生讓她騎虎難下。
她想擺,老天不讓。
現在她必須,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徐成根是個很好的人選,他不是原主的人,是蕭染書在容城一家藥鋪意外結識。
此時的徐成根一個哆嗦,弓著背低著頭,道:「您請說。」
蕭染書沉思了片刻,道:「你是商人,知道的事一定很多。」
小商小販沒什麼,但涉及到經商生意做大則需要信息差,這個道理放在哪個時代都一樣。
所以商人,往往知道很多消息。
徐成根額頭都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連忙表態:「您想問什麼,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蒼天啊,大佬啊,您手握一整支軍隊,為什麼偏偏拿他問話?
蕭染書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問:「第一件事,我想打聽騰國一名公主。」
徐成根可不敢坐,就在一旁候著,同時也一腦子的問號。
公主?哪個公主?
難不成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武學奇才,已經死了的雲陽公主?
下一秒。
蕭染書出聲了:「你可聽說過夏雲陽這個名字?」
徐成根大腦頓時『轟』的一聲,驚恐無比。
黑羽軍主帥為什麼要打聽一個去世的公主?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天,他快嚇尿了啊!
徐成根都不敢多想,老實回答:「雲陽公主在武學上天賦異稟,十五歲就步入清心境,母妃為青城將軍府丁孝鋒之女,乃將門之後,可惜公主死的早,一個月前公主府失火,騰鶴帝痛心疾首,昭告了天下公主薨……」
聽到這裡的蕭染書閉上眼,大腦瘋狂運轉,都快冒煙了。
一個月前公主府失火,然後公主薨昭告天下。
但她二十天前還見過夏雲陽!
假死?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她就說堂堂公主怎麼動不動下跪行禮,還喊什麼真人。
原來是投靠了叛軍!
但是為啥呢?到底為啥?
宮斗?朝堂?權謀?
噢天,這炸裂的劇情!
徐成根看到蕭染書閉眼更緊張了。
那一言不發的沉默,凝重的氣場散發,讓人感覺到無比壓抑。
好似隨時會睜眼爆發恐怖的氣勢,然後要了他的命。
徐成根好害怕啊!
良久後。
蕭染書睜眼,眼底的情緒散去。
她沒想通,這換誰能想通?
想不通就放在一邊就不想,具體什麼情況找機會試探公主本人。
在徐成根看來,睜眼後的蕭染書黑眸波瀾不驚,充滿了神秘與深邃。
果然是猜不透心思的上位者啊!
「第二件事。」蕭染書繼續開口,「當下騰國可有戰事?各州各城發展如何?」
時代平穩還是動盪,百姓是否安居樂業?
徐成根一驚,道:「騰國已有二十年沒有戰事,州城一切平穩。」
騰鶴帝上位後二十年沒打仗了,各大軍營強弱無法得知,各州城更是沒什麼發展,平穩的毫無波動。
問這些……
難道是要開戰了嗎?
想到這裡的徐成根那叫一個驚恐啊,眼前都差點一黑。
蕭染書則是沉默。
時代不動盪,原主卻養私兵。
好,她拿了個反派劇本沒跑了。
蕭染書接著問:「徐老闆可有完整的騰國律法和地圖?」
徐成根心頭一跳!
律法?
先問戰事後問律法,甚至要了地圖。
天!要命啊!
看來村長說的一點沒錯,是可以提前喊皇上。
徐成根不敢多問,道:「我去給您尋來,下午送上山?」
「麻煩了。」蕭染書點頭,然後站起身打算離開。
徐成根看到她起身頓時鬆了口氣,終於完事了,他都嚇的一身汗。
這時。
蕭染書忽然停下腳步,側身望來:「徐老闆,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吧?」
先不說公主假死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光是禁軍在嶺山村被屠殺殆盡,這件事就非常嚴重。
挑戰皇權啊!
容她先研究研究律法,養私兵是什麼罪?殺禁軍是什麼罪?
以及原主反到了什麼程度。
還有禁軍想屠村……
如果說當下蕭染書有什麼事最在意,就是這件。
徐成根看著前方側身回望的人。
她神情嚴肅,氣場拉滿。
徐成根只感覺一股無形的威壓如大山一般的壓了過來,壓的人喘不過氣。
他懂了,自古君主皆生性多疑。
上位者身邊有不同參謀,發展多條情報線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於是徐成根狂點頭:「明白!明白!」
他保證今天的事誰都不會告訴,他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