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
「雲凡啊雲凡,
「你怎可如此墮落!
「先前立下的,
「改變這世界,讓這世界的百姓過上好日子的願望,
「你都忘了嗎!?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連輸了四十七場牌局的雲凡毅然而然的拒絕了鄔語彤繼續下去的邀請,
大步流星朝鄔家的偏院走去。
既然要改變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工業農業都要齊頭並進,
人才必不可少。
士農工商,
士,也就是人才,
排在第一。
人才的培養,
也就是教育,
教育對整個世界的發展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所謂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社稷。
又所謂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又又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雲凡等得起。
然而……
「你、你說什麼?」
偏院
雲凡虎目圓瞪,
望著身前的男孩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
這男孩叫陸學文,
約莫十三四歲年紀,
在學館七童子中年紀是最大的。
他頭上梳著個中分,
似乎正經歷著變聲期,
嗓音有些沙啞。
「雲老師,我覺得讀書沒有用。」
他認真的望著雲凡,一字一頓的說道。
雲凡摸了摸懷中的煙盒,
面不改色地說道: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
「因為我教鄔姐姐上『文化課』,每節課只有五十文錢,
「而我教其他人製作和使用縫紉機,
「每節課有一百文,
「而且我幫忙檢查縫紉機的質量時,
「鄔姐姐還會付我額外的工錢。」
陸學文認真地說道。
「縫紉機……
「學文化課對這些實際操作的東西還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你看物理就是……」
雲凡耐心地說著,
但還未說完,就被陸學文打斷:
「可是老師,學文化課對我使用和製作這種神奇的機器有什麼幫助嗎?」
「可以學得快一點。」
「可是那些工人學得也不慢,
「使用縫紉機的時候也用不到文化課的知識。」
陸學文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它們是很神奇的知識,
「它們很深奧,
「但它沒有意義,
「您當初和我說,學完文化課需要多久?」
「……大約最少十六年吧。」
「老師,十六年,
「如果我真的學了十六年,
「那時我已經快到而立之年了,
「學會這個未必能讓我們掙錢的文化課,
「我的未來該怎麼辦呢?」
陸學文認真的說道:
「我不想十六年一直被老師的羽翼庇護,
「我要成家、立業,
「報答老師的恩情,
「學館的同學們,
「他們也耗不起這麼長的時間,
「所以請老師諒解——
「我們還是會和老師學文化課,
「但我們希望能自己安排時間,
「我們想掙錢。」
「……」
雲凡面無表情地望著這正一臉堅毅地與自己對望的陸學文,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算了,隨便你們吧。」
「謝老師成全。」
陸學文臉上的表情浮現出喜色。
雲凡見此,更是暗暗搖頭,
又說道:
「文化課還是要學一點的,
「我給你們減一點課程吧,
「孔夫子的語文課也酌情減一些怎麼樣?
「他畢竟年紀大了,也該享享清福了。」
「這個……」
陸學文忽然有些扭捏起來:
「我覺得,語文課還是要上的,
「再增加一些課程也可以。」
「為什麼?」
雲凡有些愕然。
「因為……」
陸學文猶豫了一會,說道:「我覺得,我用心一些,應該可以參加科舉……」
「科舉?」
「對,我要當大官。」
陸學文抬起頭來,眼神堅毅:
「老師常說,
「官商勾結才是這個時代的商人長遠發展的唯一道路,
「以我們對縫紉機的知識,
「我們可以掙第一筆錢,
「錢不能一直攢著,
「要流動才能做大……
「所以我們遲早要做生意的,
「如果我們要做商人,
「則必須要有官場的上的庇護,
「弟弟妹妹們還小,
「語文的學問不如我好,
「所以我打算走官場之路,
「庇護他們……」
「……」
雲凡撓了撓頭,
心裡有些煩躁。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壯志未酬三尺劍,
故鄉空隔萬重山。
教育事業受阻,
規劃中道崩殂……
「隨便你們吧。」
雲凡拍了拍陸學文的肩膀,
轉身離去,
走出了偏院,
一路回到西廂房自己的房間,
望著桌上未畫完的蒸汽機設計圖紙,
卻感覺有些迷茫。
「為什麼成功的道路上總是充滿了艱難和險阻?」
他從懷中的紙盒抽出一支「巴馬天成」,
正要點燃,
房間門忽然被輕輕敲了三下,
他不由一愣,
將煙收起,
問道:
「誰啊?」
「主人,是我,
「鶯鶯呀!
「我們去打牌~~~」
「不去。」
雲凡鬱悶地說道:
「你主人我很忙的,
「為了拯救水深火熱中的百姓,
「天天憂國憂民,
「為挽救國計民生社會事業而時刻準備著奮鬥,
「哪有空打牌!」
「鄔姐姐說她不打了,漱爺爺打。」
「什麼?那個牌技稀爛的老頭?」
雲凡大喜:
「等等,我馬上到。」
——————
同月
江坡
皇城
寢宮之外,
身著龍袍、樣貌威嚴的皇帝此刻正戰戰兢兢的躬著身子,
朝寢宮床上的帷幕內那不斷翻滾著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念著一部冊子:
「安寧城、南平城大旱,逢雪災……」
一字一頓,抑揚頓挫,
深刻展示著皇帝念奏摺的熟練程度。
隨著皇帝抑揚頓挫的語句,
那帷幕中的身影仿佛依循著一種節奏感,
一陣一陣有節奏的啪、啪、啪、啪從那帷幕中傳來,
同時,
還伴隨著男女歡好時壓抑的喘息,
以及不時傳來的呻吟。
良久,
皇帝的冊子念完,
那幕中人也將帷幕掀開,
僅披著浴袍的張元緩緩從中鑽出,
一邊繫著褲腰帶子,
一邊朝皇帝笑了笑:
「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你的老婆,可真是個尤物,
「不論用多少次,
「都滑不溜手,十分好用,
「比你前幾日納的那十四歲新妃子都強。」
皇帝身軀一顫,
身子更彎下幾分:
「宗主滿意就好。」
「滿意自然是滿意的,
「只可惜你那老娘去得早,不然那滋味才叫……」
張元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過了一會,
他才砸了咂嘴,緩過神來:
「最近大齊有什麼和修士,或者大家族有關的事情嗎?」
「有、有的!」
皇帝戰戰兢兢地說道:
「鄔家易主,
「新家主靠一個不知來歷的人製作出了一批織布機器,恐怕會對紡織業造成巨大衝擊……」
「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張元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是什麼大事不用告訴我。」
「是、是大事,宗主。」
皇帝戰戰兢兢地說道:
「那不知來歷的人近幾個月還研製出了一種一月一熟的稻米,
「產量驚人,
「恐怕和修士有關……
「不似普通物事,
「此物影響甚大,
「普及開來或許會改變大齊現有局面,
「好壞難料,
「小的深恐其中有陰謀,但鄔家有飛鶴宗庇護,不好調查……」
「飛鶴宗?
「小宗門罷了……
「嗯……
「不過還是有兩個能打的。」
張元點了點頭:
「不論那人來頭如何,在我大齊境內攪風攪雨,
「總是不合規矩,
「不論他要做什麼,你去把他做的事攪糊了,
「聽明白了沒?」
「……是。」
「那就交給你去辦了,
「對了,
「你有空好好調教一下你老婆的房中術,
「我看她有幾招還有些生疏啊。」
「……是、是,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