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鋪門,
那少年還在小憩。
青花詞輕咳一聲,將正在小憩的少年驚醒。
「唔……來客了?歡迎歡迎。」
少年揉了揉眼睛,有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朝青花詞點了點頭:
「第一次來?」
「……嗯。」
青花詞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難怪這麼一副仿佛迷途羔羊的模樣,
「老客人都是門兒清……
「不過不打緊,多來幾次你就明白了。」
少年站起身來,臉色嚴肅地說道:
「告訴我,你有夢想嗎?」
「呃……?」
青花詞愣住,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
少年又說道。
「其實,其實我是來……」
青花詞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他覺得這少年可能有病。
「我知道,你是來買藥的對不對?」
少年眯了眯眼睛:
「我看你印堂發黑,怕是得了癲癇,這病無藥可治,唯獨熱水可緩解,你速速回去,每日三杯熱水,早中晚各一杯,連喝三天三夜,可將大部分癲癇症狀逼出體外,若症狀沒有緩解,你不要找我,直接準備後事,若症狀有所緩解,就給我送來二十兩銀子,感謝合作。」
「???」
青花詞感覺她腦門上的三個問號好像有點重。
「怎麼,你難道質疑我——堂堂九洲第一煉丹師的診斷麼?」
少年猛地一拍桌子: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癲癇不是病,發作起來可要命,你不重視生命,生命就不重視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健康可是你自己的事!」
原本想直接扭頭就走的青花詞聽到少年開口就是一陣亂七八糟的話,當即眉頭就皺了起來,
沒聽兩句她就已經想走了,
但聽到少年開口自稱「九洲第一煉丹師」,扭頭就走的腳步即頓住,她深吸了一口氣,對少年說道:
「我是來感謝你的。」
聽到青花詞這麼一說,少年也有些愣住,撓了撓頭,咧嘴笑了起來:
「稀奇、稀奇,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頭一回聽到還有感謝我的——
「怎麼?莫非你家哪位親妖快死了,你餵了兩杯熱水下去,他就活過來了?」
「運輸小隊中毒,解藥是你配的嗎?」
青花詞確認了一遍說道。
「哦,原來是說這個——確實是我配的,你是白開心他朋友?」
少年一愣,語氣似乎和緩了許多。
「我來感謝你配置的解藥,如果沒有你,恐怕會死很多妖,我來替他們感謝你。」
得知了少年的身份後,青花詞朝少年鞠了個躬,身為巡邏小隊的小督查,她負責看管這一支小隊的訓練,小隊隊員出了狀況會給她造成不小的麻煩,少年給的解藥正好解了這個麻煩,所以這個鞠躬倒也真心實意。
「感謝我?大可不必,你要感謝的話,感謝白開心吧,畢竟我只是拿了好處辦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事兒,有什麼好感謝的?」
少年取出一件物事在手中擦拭,輕笑著說道。
「幾兩銀子誰都可以出,但您這樣的人願意出手,恩情卻比……」
青花詞認真說著早在腹中想好的說辭,但說到最後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般,越說越慢,聲音都顫抖起來,細密的汗珠悄悄在她額頭浮現,終於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她猛地抬起頭,驚恐地望著少年,似乎在等少年開口,將她的念頭肯定。
「我這樣的人,出手可不止幾兩銀子。」
少年嘻嘻一笑,人畜無害的表情,人畜無害的臉,此刻在青花詞眼中,卻仿佛一個自深淵爬出的惡魔,在嘲笑凡物的愚昧。
「我這樣的人,出手可不止幾兩銀子,白開心付出的,也不僅僅是幾兩銀子啊。」
他笑著說道。
「他……他付出了什麼?」
青花詞心跳得越來越快,眼角的餘光突然留意到少年手中那正在擦拭的物事,一下子聲音都變了調:
「這……這枚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裡?」
只見這枚玉佩是普通的白玉材質,其上雕著一個簡陋的狼頭,看上去十分樸實無華,如此獨特的物事,青花詞不會認不出,正是白開心那一日兩次望著的玉佩,如此簡陋的做工整個白狼一族都找不到第二枚!
「這是他給我的報酬啊。」
少年輕輕一笑:
「我堂堂九洲第一煉丹師,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幾兩銀子、幾枚靈石就能打發的人吧?沒有足夠的利益,我憑什麼要出手呢?」
頓了頓,他又笑道:
「說起來,你不是他的朋友麼?
「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是陪在他身邊麼,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前輩,我實在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枚玉佩究竟是什麼?白開心他到底怎麼了?」
青花詞緊咬銀牙,任由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徐徐滑落。
「原來你還不知道啊。」
少年慢悠悠地將手中的玉佩收起,
朝青花詞淺淺一笑:
「他快死了。」
「什麼!?」
轟!
在少年話音剛落的剎那,青花詞四品金丹修為的實力係數外放,瞬間將這不大的鋪子籠罩,
她望著身前的少年,步步緊逼:
「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不許傷害我師傅!」
與此同時,鋪子中一名銀髮少女突然持劍衝來,渾身釋放出不弱於青花詞的靈力波動,持劍與青花詞對峙,
柜子底下也衝出了一隻四品傀儡妖,當仁不讓的攔在青花詞身前。
同時面對兩位四品妖,青花詞卻凌然不懼,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少年,
眼神中滿是揉雜著憤怒、不解、恐懼、悲傷的情緒。
「白開心快死了。」
少年咧嘴一笑:
「他自小患了絕症,七脈蝕骨、靈台魔染,
「全靠一枚玉佩撐著性命,
「我之所以來這個破地方,
「也是為了他的這枚玉佩。」
說著,他將手中的玉佩晃了晃,那做工有些簡陋的玉佩此刻竟散發著微弱的靈光。
「身患絕症?靠玉佩撐著性命?你……把他的玉佩搶走了?」
青花詞憤怒地說道。
「不要誤會,我並不像你這麼野蠻無禮,事實上在送他回來的路途中,我有很多次機會從他手中把玉佩搶過來,我都沒有做。」
少年將玉佩收回懷中:
「我一向講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事實上,這枚玉佩,是他自己要來和我換的,他說要和我換一種毒的解毒藥劑,原因是為了給一個女妖解決麻煩——那個女妖不會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