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施長史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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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施長史的悲哀

  接下來就是煉出鐵鉻合金,這完全是在開盲盒了。

  鉻這種金屬在自然界中主要的存在形式是鉻鐵礦石,但是朱厚烇完全沒有測定鉻鐵礦石中鉻含量的能力,所以只能憑著感覺去添加鉻鐵礦石粉。

  而且他還不能控制鋼水中的碳含量,兩個重要的變量沒辦法控制,這不是在開盲盒是在幹什麼?

  接下來他又連續開了5爐,其中3爐因為溫度沒控制好而直接煉廢了,兩爐則成功了,其中一爐鋼的性能並不太好,而最後一爐鋼則表現出了卓越的性能。

  老天還是眷顧了朱厚烇,朱厚烇當即決定就用這一爐鉻鐵合金鋼開始最後的大馬士革打造工作。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到了8月中旬,正德皇帝的萬壽節是十月二十六日,從蘄州到北京至少得花上20天時間,所以他用在打造的時間滿打滿算的只有一個半月了。

  在他埋頭煉鋼的這一段時間,織布廠終於達到了最初設計的產能。

  蘄州知州余忠也特地來府中道謝,朱厚烇不修陵墓的決定讓他壓力小了很多。

  同時朱厚烇不修陵墓的決定也傳到蘄州民間,讓他在蘄州的好名聲更上一層樓。

  但這種程度的好名聲對朱厚烇來說完全是負擔了,他再三思考之後還是決定玩一出自污的戲碼。

  但怎麼自污還是有講究的,他之前搗鼓什麼煉丹爐就是一種自污,但是效果其實一般。

  因為煉丹這種行為在大明挺流行的,在士大夫和皇帝眼裡屬於一種勞心的行為。

  而朱厚烇這次選擇自污的方式則是重拾鍛鐵錘,這性質就是不一樣了,這是一種勞力的行為。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士大夫們都自詡勞心者,天生歧視勞力者。

  如果用遊戲裡的數據來量化朱厚烇這一步棋的話,那他現在就是士大夫好感度減30,勞動者好感度加40。

  「砰!」長史司的大門被猛地打開了。

  施長史臉色無比陰沉的走進了長史司。

  長史司的其他屬官驚訝的看著施長史。

  「施長史,是誰得罪你了嗎?臉色怎麼如此之差?」詹彬聽到動靜從他的房間裡走了出來驚訝的問道。

  「詹長史,我正在尋你呢?」施長史一把抓住詹彬。

  然後對其他屬官說:「你們先出去迴避一下,我和詹長史有要事相商。」

  然後拉著詹長史進了他的房間。

  「施長史,大白天的伱這是幹嘛?有什麼要事這麼著急?」詹彬有些懵。

  施長史先是一口氣喝下一杯水,喘了口氣說道:「我今日尋你是來找你去勸諫一下小王爺的,他現在太不像話了!你知道他今天在幹什麼嗎?」

  「小王爺怎麼了?」詹彬連忙問道。

  「我剛剛路過工正所,發現小王爺正在裡面打鐵,而且還和那群匠戶一樣袒露著上身,這簡直是斯文掃地,成何體統啊!」施長史痛心疾首的說道。

  「那你當時就沒去勸諫?」聽到是這事,詹彬放鬆了一些。

  「我去了啊,但是小王爺完全不當回事,我又去找了太妃,但是太妃好像也不太當回事。」施長史鬱悶的說道。

  「那施兄來找我來幹什麼,我也沒辦法啊!」

  「咱們身為王府長史,職責就是輔佐王爺走正道,現在王爺走上了邪道,我們應該一起出面給王爺最鄭重最嚴厲的勸諫!」施長史有些歇斯底里了。

  「那要是小王爺不聽我們勸諫呢?」

  「那我們就上疏陛下,讓陛下來定奪!」

  詹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無比的無奈,「施兄為何反應如此之大?我還是和之前一樣的看法,小王爺打鐵這件事,我認為並不嚴重,我可以和施兄一起去勸諫小王爺,但是小王爺不聽完全沒必要上疏陛下。」

  「不嚴重?這還不嚴重啊!為什麼沒必要上疏陛下?」

  「我與施兄同僚幾年了,一些話我覺著可以和施兄說的明白一些.」詹彬靠近施長史,壓低聲音說道。

  「詹老弟請講!」

  「我說句誅心之語,你覺著陛下就想讓小王爺走什么正道嗎?小王爺在府中打鐵、煉丹、編排新戲不正是陛下最想看到的局面嗎?我們要是為此事而上疏陛下,陛下會不會覺著我們多事且無能呢?」詹彬深深的看著施長史。

  施長史呆住了,想出言反駁,但卻無言以對。

  詹彬又看輕了施長史幾分,但還是繼續趁熱打鐵道:「所以我們就把我們該做的戲做全套就行了,其他的我們也沒辦法,小王爺畢竟是天潢貴胄,我們能拿他怎麼樣呢?」

  施長史默然無語,似乎是被說服了。

  「其實我覺著小王爺很聰明,我猜打鐵不過是他用來自污的手段罷了,前一段拒修陵墓.」

  「自污?!」施長史不知道為什麼直接就炸了,「他為了自己自污倒是痛快了,但是他想過我們嗎?他為我們想過嗎?」施長史變得激動起來了。

  這下輪到詹彬懵逼了,他沒能理解施長史的腦迴路。

  「施長史此言何意?」

  「他去打鐵自污,鐵匠王爺的名頭傳遍天下也毫髮無傷,但是我們這些屬官怎麼辦?在我們任上出了個鐵匠王爺,天下人都會恥笑我們,等我們以後外遷為官,這就是我們仕途上的污點!讓我們以後怎麼升遷?」施長史低吼道,腦門上青筋畢露。

  「我們不可能外遷為官的,王府長史就是我們仕途的頂點,也是終點.」詹彬無比平靜的說道。

  「那是你!不是我!」施長史狀若瘋狂,鬚髮皆張,他已經不管不顧了。

  「你就是個舉人,這輩子做到正五品就到頂了,就滿足了。但是我不一樣啊!我是進士,二十年寒窗苦讀得以金榜題名,臨軒唱名,王府長史不應該是我仕途的終點,也不能是我仕途的終點!」

  詹彬的臉色黑了下來,他看著眼前變得無比陌生的施長史,忽然明白了他之前的種種作為是為何了。

  又是一個被藩禁制度逼瘋的可憐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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