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救贖之道
方堂隨意找一塊巨石坐下，揮手示意三族人都到自己面前聚集。
尼吉人嫌惡地看看繆爾人，雖然恨不得立即開打，可還是遵從命令，向中間靠攏。
很快另一邊的比隆索人也靠過來。
三族人挨到一起，中間只隔著窄窄的一條過道。
繆爾人看看右邊的尼吉人，又看看左邊的比隆索人，心裡非常發慌。
他們雖然沒有去過武德星，卻也聽說過尼吉人，知道他們是首都星老爺們養的獵物，被獵殺了數百年。
尼吉人心中對繆爾人的恨意恐怕已經沒有任何測量手段可以弄清楚了。
左邊的比隆索人雖然是聯邦成員，可是對於繆爾人恐怕也沒有好感，更不用說他們剛被繆爾人出賣。
怎麼看現在都是無解的局面。
「我知道你們。」
方堂的話讓所有繆爾人心裡一顫，連忙恭敬地向他看過來。
方堂道：「你們都是繆爾人中的罪人，可是當他們將你們獻祭出來，你們身上的罪就已經洗清，轉而成為繆爾人的救主。」
「我無意大肆殺戮，我不過恰逢其會，將繆爾人的業火點燃，想要看看在業火燃燒後，還能否剩下些什麼。」
「從今天起，你們三族會在這顆星球上共存，尼吉人和比隆索人是你們的兩位債主，繆爾人能否在業火中重生，要看你們這些人在與他們相處的時候，能否領悟到什麼可以避免罪火燃燒的東西。」
「如果你們能領悟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放你們離去，向所有繆爾人傳播救贖之道，如果你們無法領悟，連你們自己也會被罪火燒盡。」」
「去吧。」
「偉大的閣下，謹遵您的諭旨！」
三族人全都恭敬領命，俯身退下。
三族人全都自發選出了自己的領袖。
尼吉人是吉查。
多麗因為曾與方堂有過接觸，被尼吉人全體推選為吉查的副手，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因為自己好學，所有族人又都敬重她，現在已經能熟練地處理各種事務。
他們打碎了曾經的小小神廟，在原址立了一尊方堂的石像。
現在他們正著手收集祖先花的根莖，準備將自己種族延續的生命之花培育起來。
沒有了外敵的獵殺，他們重新轉到地面生活，僅剩的萬餘名族人都聚集在曾經的神佑之地山谷生活。
比隆索人則推舉鎖環為首領，鎖芯做他的副手。
他們從沒有來過武德星，對於如何在武德星上生存，差不多毫無概念。
尤其緊要的是沒有食物。
武德星本就貧瘠，地面上植物缺乏，獸類更是稀少。
經過短暫的商議，他們決定與尼吉人結盟。
尼吉人知道，比隆索人也是被繆爾人迫害的種族，自然願意接納。
於是比隆索人也搬到神佑之地附近居住。
兩族人比鄰而居，全都對繆爾人冷眼相視。
遇到打獵地下的沙蟲，以及其他食物的時候，這兩族人也常常聯合起來對付繆爾人。
繆爾人本就對在武德星生存不在行，受到兩族針對後，更加苦不堪言。
若以武力而論，繆爾人雖然是三族中人數最少的，卻是實力最強大的。
即便以石巨人的強力，若想戰勝一個成年繆爾人，也至少需要三人圍毆。
這還是對方不會振翅高飛的情況下。
不過繆爾人現在已經陷入自身巨大的精神危機中，無力也沒有膽量再依靠武力說話。
多年來的太空征服，給繆爾人養成一種優越感，讓他們相信自己是最優秀的種族，可以對其他種族予求予取。
這種優越感已經被方堂徹底擊碎。
他們現在不再是優秀的種族，而是被神明厭棄的種族。
是身上背負罪責的種族。
這種落差給繆爾人帶來巨大的迷茫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新領袖塗師趁虛而入，向他們反覆剖析著自己的宇宙平衡觀念。
每個種族，一旦陷入極端，就會失去平衡，瀕臨滅亡。
救贖之道就在於找回平衡。
繆爾人因其傲慢與殺戮遭到神明厭棄，現在就該以謙卑糾正傲慢，失其變成健康的進取心，並且以懺悔面對以前的殺戮，以包容面對其他的種族。
只要真誠做到這些，他們會挽回神明的眷顧，避免滅亡的危機。
塗師的話給迷茫的繆爾人帶來極大的安慰，他們飛快地皈依了塗師的教誨。
只是想法是一回事，做法又是另一回事。
他們雖然接受懺悔，包容，謙卑的教導，可是遇到尼吉人和比隆索人的刁難，依舊免不了故態復萌。
塗師在繆爾人中挑選出幾個覺悟尤其高的族人，組成了一個糾察隊。
遇到有繆爾人行為越軌的事，他們便會將人叫到面前，做深刻的思想反省。
他們會講述尼吉人幾百年的苦難遭遇，會講述比隆索人加入聯邦近千年，人口不僅沒有增長，反而接近滅絕。
然後他們告訴族人，正是繆爾人過往的這些錯誤行為，將審判者帶到繆爾人面前。
繆爾人就這樣一邊接受思想的教育，一邊在與尼吉人和比隆索人的交往中驗證這些教育。
不僅繆爾人，比隆索人也在學習他們從沒有學到的教訓。
他們之前一直依附於繆爾人，整體的想法是為繆爾人做更多服務，以此討繆爾人歡心，從而稍稍改善自己的生存境況。
可是現在他們每天都在與盟友共同羞辱自己以前的精神主人。
三個種族每天都在學習自己原本欠缺的東西。
尼吉人在學習對抗與自強。
比隆索人在學習獨立與自尊。
繆爾人在學習謙卑與包容。
他們本來沒有機會學到這些。
因為宇宙中不存在一個自然環境，讓三族可以和平的，斗而不破地生活在一起。
是方堂以無法反抗的外在壓力，讓三個破碎的種族強行融合在一起，就像他用無法反抗的壓力碾碎原子，使它們擠到一起。
三個種族的變化他每天都看在眼裡。
對這種變化，他自然樂見其成。
他已經在心裡規劃著名，等事成之後，使藍星人也加入這片星空文明了。
想到藍星人，方堂不由得皺起眉頭。
藍星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恐怕到時候也免不了要修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