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靠加倍的藥量強壓著的,現在精神一鬆懈,咳嗽就忍不住了,甚至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聞人正放在桌子底下的雙手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生怕讓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頭暈、目眩、耳鳴、疼痛、口乾……各種各樣的不適,在聞人正身體的各個部位爆發。
聞人正終究是已經老了,他渾身傷病,他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可是,只要他坐在那兒,就能夠鎮得住眼前的這一票人,能夠鎮得住臧志村的人,只有聞人正,其他人都不行!
臧志村看著聞人正,聞人正的目光也看向了他,整個會議室內,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只剩下彼此。
同事了幾十年,明爭暗鬥了幾十年,聞人正和臧志村的關係非常複雜,可謂是亦敵亦友!
「總裁,我明白潁川市那邊的問題很大,需要展開緊急調查行動,可是,出動四位紀檢股長,真的有必要嗎?這樣的陣容是不是太誇張了?」臧志村聲音透著冷意,死死地盯著聞人正,一字一頓地說道。
「您是不是忘記了,咱們前段時間的那個會議,那個開了整整一天的會議……」臧志村目光愈發鋒銳了起來,「那場會議上,咱們可不止是說了關於海椰市那邊的處置,還有關於華國總公司制度的改革!」
臧志村口中的「那個會議」,是聞人正為了拖住他,特意召開的,當時也是在這個會議室,當時也是所有在總公司的紀檢股長都與會,在會議上,邢慶幽、董浩庭一唱一和地拖延時間。
當然,不要說邢慶幽、董浩庭倆人不是德某社說相聲的,就算是,這相聲也沒辦法直接說上一整天。
會議上自然還說了其他的一些內容,其中,就包括臧志村提出的制度改革等一系列問題。
臧志村提出的制度改革,得到了當時在座包括聞人正在內的列席人員的贊同,並且還發布了公告。
「除開一直不怎麼在總公司這邊的江辰江股長之外,這段時間,紀檢股長這麼齊人,不就是為了這些工作嗎?現在,直接有四位紀檢股長缺席了,還有那麼多紀檢組長都拋下手頭上的工作,參與調查!」
「雖然潁川市那邊的問題不小,但是我不覺得以江辰江股長的能力會搞不定,需要那麼多的支援!」
「現在,我就想問總裁一聲……」臧志村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們現在手頭上的工作該怎麼辦?」
江氏集團華國總公司紀檢科有十位紀檢股長,平日裡在總公司待命的一般情況都超不過五成。
不說江辰這種「不回家的浪子」,就是臧志村一年裡都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會在外面奔波。
十位紀檢股長能夠湊齊,要不是出了什麼滔天的大事情,就只能是在華國總公司年終總結大會上了。
上次聞人正想要拖住臧志村,在會議上卻是被臧志村反將一軍,讓臧志村修改集團制度的提案通過了。
九位紀檢股長齊聚華國總公司,還有一批精英紀檢組長,這段時間都在合作修改制度的工作。
可以說,這項工作其實已經進行到了尾聲,處於比較重要的階段,這個時候,忽然少了那麼多人,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如果沒有人提出來,那自然是先暫時放一放,稍後繼續進行。
可是現在臧志村已經直接挑明了這件事情,那聞人正就不好輕輕鬆鬆地將此事帶過去了。
「臧股長不需要擔心!關於修改制度的工作,均攤到駐守總公司的紀檢股長身上,其他的工作人員除了日常的工作,全都參與進來,我會全程跟進,每次討論、研討都會親自主持,保證不出問題!」
「咳咳,這樣沒問題了吧?」聞人正不停地咳嗽著,可是他的目光卻十分堅定,語氣不容置喙。
在座的紀檢股長讓聞人正的目光盯著,頓時有些脊背發涼,而且聞人正和臧志村分明是槓上了,他們可不敢貿然插嘴,到時候不管是觸了誰的霉頭,他們都承受不起,所以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發聲。
「沒問題,既然總裁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有什麼問題!」臧志村站起身來,笑呵呵地說著這番話。
「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我那邊還有不少的工作要做了,現在忽然又加了擔子!」
「呵呵,到時候我們這邊的討論會,還請總裁務必參加,多多指導!」臧志村甩下這番話,拂袖而去。
在座的這些紀檢股長看了看臧志村的背影,又看了看低聲咳嗽的聞人正,臉上多有躊躇之意。
「咱們今天的會議就此結束,你們那邊要是有研討會需要我參加的,我肯定會參加的!」
聞人正掃了眾人一眼,沙啞著聲音說道,「但是,諸位要知道,華國總公司這邊的事情也不少,大家手頭上都要緊要的工作必須完成,沒有必要的話,諸位不要擅自離開崗位,離開華國總公司!」
按著昨天晚上跟江辰的商議,聞人正派出支援就可以不管了,可是聞人正想要幫江辰一把,他決定要將臧志村還有在座的一干紀檢股長全都釘在華國總算是這邊,不然他們外出作妖。
華國總公司現在是多事之秋,這些紀檢股長全都是人精,他們都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些紀檢股長沒有多說什麼,一個個站起身來,默然離開,當所有人離開,會議室門關上的那一刻……
「咳咳咳……」聞人正再也繃不住了,渾身冷汗直冒,身體止不住陣陣發顫,他的額頭抵在手背,趴在桌面上,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劇烈的咳嗽聲從他的手指縫漏出,透著痛苦、虛弱、無力……
「總裁!」嚴華儀匆匆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正好看到聞人正虛弱無比的樣子,一臉慌張地跑了過來。
「藥!給!您趕緊吃藥!」嚴華儀從口袋裡掏出了藥丸,拿起了桌面上的水杯,幫聞人正服下。
平日裡,聞人正吃下這藥丸,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基本就能夠止住咳嗽了,可是這次,足足有三分鐘,聞人正才算是緩過來,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明顯就是不對勁,活脫脫就是剩下小半條命的樣子。
如果說,生命是燭台上那搖曳的火光,江辰這些年輕人正大放光明,而聞人正的生命已是風中殘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