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鍾文才簡訊里說的都是實話,而且還給出了高額的利息。
但是這信息,鍾文才看著都像是詐騙簡訊,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至少他老子是絕對不信的。
因為拆遷款才成為有錢人的,這錢來得太容易,鍾文才擔心自己的老爸老媽被人騙了,所以經常給他科普各種新型詐騙方式。
現在的話,他爸媽看到這樣的信息,絕對是直接就刪掉。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鍾文才欲哭無淚。
「還有五分鐘。」混子細心地提醒道。
聽到這提醒,鍾文才的心全都涼透了!
難道今天就真的要跟親生二弟「骨肉分離」?
被切掉之後,他下半輩子就不用想要跟女人做喜歡做的事情了,更可怕的是,他以後不會是要蹲著尿尿吧?
一想到這裡,鍾文才就心如死灰。
如果失去了二弟,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還有兩分鐘。」混子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鍾文才的身邊,伸手從床板上拔下了那把蝴蝶刀。
「鏘!」
「我命休矣!二弟啊,我對不起你,咱們來生再見吧!」鍾文才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顆晶瑩的淚水從他眼中滑了。
「放心吧,我以前是賣牛雜的,下刀很快的,不會讓你感覺到痛苦的!」混子說著,一邊用刀身在鍾文才大腿上滑來滑去,一直將蝴蝶刀從他的膝蓋位置,慢慢向上移動。
「還有最後一分鐘,你可以跟它做最後的告別。」混子玩味地說道,「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永別了,兄弟!
鍾文才瞥了跟自己征戰沙場,身經百戰的二弟一眼,然後又重重的合上了眼皮。
臉上帶著決絕之色!
他只有最後一願望,那就是希望,不會太疼!
「倒數十秒,十,九,八,七……」混子的話就像是催命符似的,轟炸著他的頭腦,讓他渾身汗毛直豎。
絕望來臨前的等待,比乾乾脆脆地死去,還要痛苦百倍。
就在倒計時最後三秒的時候,房門「轟」的一聲,突然被人打開了。
「收到錢了!」來人高興地叫道。
鍾文才聽到這句話,瞬間睜開了雙眼,瞪得老大,瘋狂地喘著粗氣。
而正準備對鍾文才的二弟下刀子的混子,聽到這句話,也停了下來,手一抖,差點就直接切下去了。
「大哥,小心你的刀,錢已經到帳了!」鍾文才驚恐地尖叫了起來。
「嚎什麼嚎?」那個混子很不爽地拍了一下鍾文才的腦袋,然後回過頭問道,「是匯三萬過來嗎?」
「對,是三萬塊,是這個傢伙的朋友匯的,對方還回了簡訊。」來人興奮地回答道。
「嗯,錢收到了就好,算你小子運氣好,咱們撤!」混子說著,將蝴蝶刀收了起來,然後看都不看鐘文才一眼,準備直接離開。
「等等……大哥……」鍾文才弱弱地喊了一句。
「怎麼?想讓我幫你切了?」混子回過頭,陰惻惻地說道,「放心,免費服務,哥的刀很快的,絕對不會讓你感受到半點兒痛苦,桀桀桀……」
「不不不,大哥,大爺,我這『小兄弟』跟了我那麼多年,一母同胞,感情深厚,我不能失去他啊,我的意思是……」鍾文才哭喪著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再說什麼,見三個混子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他才咬了咬牙說道,「我那手機用了四五年了,壓根不值錢,幾位大哥拿走也沒有用,不知道能不能還給我?」
鍾文才說著,臉上露出了極度討好的神色。
也許是因為拿到錢了,這三個混子的心情也很是不錯,用了四五年的國產手機,就是轉手賣了也不到二十塊,這點兒小錢跟剛剛到手的三萬塊錢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手機我們不要了,留給你吧!」其中一個混子從身上掏出鍾文才的手機,對著他不屑一笑,然後將手機直接拋在了把床上。
然後轉過身,有說有笑地離開了,嘴裡正說著分贓之後要去哪裡耍耍的事情。
「唉,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能要回手機對鍾文才來說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直到目送三人離開了,鍾文才也不敢開口要求他們幫自己鬆綁。
在床上靜靜待了幾分鐘,平復了一下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鍾文才掙扎著從床上起來,蹦蹦跳跳地進了廁所,開始自救行動。
鍾文才沒有打算報警,因為這事情跟跟警員根本不好解釋,弄不好他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那就不好了。
打賓館的服務電話求救,那還是算了吧,現在他渾身清潔溜溜的,這個賓館裡只有幾個大媽,讓那些大媽對著他的身體品頭論足,他可受不了。
至於砸碎杯子之類的,這是要賠錢,賓館的房間裡又沒有剪刀和小刀之類的東西。
好在他記得在廁所里,有一包一次性剃鬚刀。
於是鍾文才利用一次性剃鬚刀的刀片,慢慢地摩擦著綁在他手腕處的尼龍繩
足足耗費了一個半小時,鍾文才搞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才總算是將尼龍繩弄斷了。
「真要命啊!比連續打兩小時的友誼賽還要累!」鍾文才喘著粗氣,軟倒在廁所的地磚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了。
重獲自由的鐘文才,顧不得將衣服穿好。
他現在只想知道,是誰在緊急的關頭下,仗義疏財,救下了他的親兄弟,也救下了他的命。
這年頭大家都缺錢,而且感情淡泊,不要說是發條簡訊去借錢了,就是親自上門,低聲下手地祈求,都不一定有人願意借。
鍾文才出來混的這幾年,也是將錢和「友誼」分得很清楚,談感情就不談錢,談錢的時候就不談感情。
社會這一口大染缸就是這樣,就是有再多的不願意,鍾文才也變成了一個冷漠的「社會人」。
「社會人」是沒有朋友的,或者應該說,沒有真正的朋友。
所以他剛剛其實已經做好了「失鳥之痛」了,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拿他當真朋友,啥都不說,就直接借給他三萬塊錢了。
鍾文才顫抖著打開手機,終於看到了那個借給他三萬塊錢救命錢的朋友。
「江辰?」鍾文才看到這個名字,頓時驚叫了起來,「怎麼可能?」
他想過所有可能借錢給他的人,那些平日裡跟他稱兄道弟,吃喝玩樂的傢伙他都過了,唯獨沒有想過,幫助他的人會是江辰。
說起來,鍾文才這輩子最好的哥們就是江辰了。
兩人在高中的時候,是全班,不,應該是全級最窮的兩個人了,所以一直被其他同學排擠和欺負,自然也就成為了難兄難弟。
鍾文才得了拆遷款之後,也想要提攜江辰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