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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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初念嘴唇破了個口子, 她一直舔,林嘉和看見了好幾次, 終於沒忍住說她:「別舔。��

  「哦」初念應了聲, 眉眼低垂,不去看他。

  雖然是她先撩撥他,可也沒想過他會回應, 還……把她嘴唇咬破了。

  所以再見面就顯得尷尬異常。

  初念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有時候也分辨不出來自己是怎麼想的。

  她喜歡他,但又不完全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喜歡, 就像她自己說的, 哪怕他喜歡宋喜, 她也會不惜一切去幫他。

  林嘉和喜不喜歡她, 初念不知道, 至少應該不討厭。

  初念琢磨了一會兒, 心想他那樣的反應,大約是情緒使然,他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 情緒內收到一定程度, 偶爾也是會爆發的吧!況且是她先越界的。

  初念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覺得沒有必要尷尬了, 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了。

  沈硯之幾乎寸步不離地看著初念。

  說要給她找個保鏢時刻帶著。

  —

  季峋從檢察院回來, 看見沈硯之的時候,有些意外地問了句:「這位是……」

  「你好, 沈硯之。

  初念的……前男友。」

  沈硯之表情隱隱還帶著自傲, 好像前男友是個多值得稱道的事一樣。

  季峋:「……」看不懂什麼路數, 於是尷尬笑著點了下頭,「你好, 季峋,律師。」

  「季律,我知道您。」

  兩個人寒暄著,酒店的樓下的吧檯很小,幾個人圍坐著,就滿了。

  林嘉和出去了一趟,從外面回來,遞過去一管藥膏,塞到了坐著的初念手裡,順便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初念看了下說明,辨別出來大概給她塗嘴唇的,頓時啞然,「這……」也太誇張了點,這么小個傷口還要塗藥,再過一會兒怕是要長好了。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疏導,頓時又尷尬症犯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謝謝!」

  林嘉和側頭看了她一眼,「早晚塗一次。」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抱歉!」

  「沒……沒關係。」

  初念又回到了那種木訥不知道怎麼回答的狀態。

  心想,哪有人為這種事道歉的,還做出一副這麼鄭重的架勢。

  沈硯之不明狀況,追問:「嘴唇怎麼破了?」

  初念搖搖頭,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上火?」

  初念胡亂點點頭,「額,有點兒。

  天太幹了吧!」

  沈硯之指了指外面陰沉沉,空氣濕得仿佛能擰出水的天,一副你TM逗我呢的表情。

  初念煩了,「你回去吧!你待這兒幹嘛。」

  沈硯之有免死金牌:「你哥讓我看著你。」

  「我哥還是你哥,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聽話。」

  初念煩透了,那張慣常表情敷衍的臉上,第一次情真意切地有了煩的表情。

  沈硯之覺得她這樣表情生動多了,也不惱,笑了下,「我這不是獻殷勤嗎?」

  林嘉和摘了眼鏡慢慢擦著,然後又戳上去,抬頭看了沈硯之一眼,起了身。

  走之前,敲了下初念面前的桌面,「我有事跟你說。」

  沈硯之看見林嘉和就渾身不舒服,更何況初念為了他……

  他「哎」了聲,「有什麼事直接說唄,大家還能商量商量。」

  林嘉和回頭看了一眼,緩慢道:「私事,不方便。」

  他垂眸,看向還坐著沒反應過來的初念:「可以嗎?」

  「啊……」初念起身,「可以。」

  她跟著林嘉和上了樓,進了他房間,他頓了下,沒有關房門。

  屋子裡很整潔,像是他的風格,房間是那種一目了然的房型,進門就是床,邊上是玻璃門的衛生間和浴室。

  初念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扔了他襯衣的椅子上,還是坐在床上。

  「你要跟我……說什麼?」

  初念最後選擇站著,問他。

  林嘉和摘了眼鏡,被子掀開半邊,示意她——

  坐!

  初念坐了下來,有些不自在。

  林嘉和摘了眼鏡,揉了揉被鏡框壓得難受的鼻樑,回答她剛剛的問題:「沒什麼,看你不想理他,帶你上來清淨會兒。」

  初念:「……」

  林嘉和電話響了,他拿了手機去了窗邊,站在那裡接電話。

  分辨不出來是誰打的電話,他嘴裡只有簡單的「嗯」「我知道」「好」「可以」這樣的字眼。

  門口陸陸續續過去幾個人,好奇往裡張望了下,初念怕出事,起身過去把門關上了。

  回身的片刻,林嘉和剛好掛了電話,正轉過身,靜默地看著她,眉梢微挑。

  初念頓覺心虛,忙解釋:「外面一直過人,怕認出來你。」

  林嘉和「嗯」了聲。

  初念走回來,看見他床頭放了本書,隨手拿起來看了看,是一本講美學的書,她說:「現在看書的,都不多了。

  我一個文學系的,案頭的書也不常翻了。」

  初念小時候還挺喜歡書籍的,為數不多的能讓她平靜的東西,大學那會兒她幾乎沒有社交,漫天的時間全泡在圖書館,有時候被老師介紹去劇組,除了觀摩演員的表演,就是躲在一旁看書。

  畢業後,看書就越來越少了。

  林嘉和沒有回應,只是簡單地回了句:「隨便看看。」

  初念仔細回憶了下,好像他還挺經常看書的,讀劇本也比別人認真,閒著無事就把劇本翻一遍又一遍。

  他做什麼都很認真。

  初念喜歡他認真的神情,接吻的時候也很認真。

  「……」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這個。

  初念在他房間又待了十分鐘,起身道:「我回去了。

  其實沈硯之人不壞的,我也不是真的煩他,就是不是很希望他卷進這件事裡來。」

  她其實是想說,不用特意因為這個把他叫出來,可林嘉和突然盯著她,目光沉沉。

  「怎……麼了?」

  初念有些困惑。

  林嘉和收了目光,悶聲道:「沒什麼。」

  —

  沈硯之和季峋在下邊閒聊。

  周興和嘉遇在旁邊當背景板。

  沈硯之問了問情況,然後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說:「你們就看著她這麼胡鬧,你知道事情多嚴重嗎?」

  季律師顯然不知道,於是困惑地看著他,從頭到尾都有些莫名。

  沈硯之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他自己跟自己生了個悶氣,卻沒辦法說出自己知道的那些。

  只是覺得初念太作死了,她實在不合適再出現在潼安這個地方。

  林嘉和換了身衣服又下了樓,坐在吧檯上要了一杯黑啤,緩慢喝著,臉上是一種沉沉的表情。

  沈硯之挪到他身邊坐著,「初念呢?」

  「回房間了。」

  林嘉和說。

  沈硯之五指輪流敲打著桌面,問了一個很好奇的問題,「你和初念……」

  林嘉和扭頭看他,「嗯?」

  沈硯之皺著眉,「為什麼給她買藥?」

  剛剛他沒反應過來,兩個人上樓他才覺察出不對勁,林嘉和跟初念熟到需要幫她買藥了嗎?

  很明顯初念那意外的表情,肯定不是她讓他幫忙買的。

  而且那破口,越想越詭異。

  林嘉和沉默了會兒,似乎在斟酌用詞。

  沈硯之就在這短暫的沉默里,情緒越來越不耐。

  最後終於聽到了答案,他的情緒徹底崩了,低罵了聲「操!」

  林嘉和說——

  「就是你猜的那樣。」

  —

  林嘉和和嘉遇分別又被問訊過一次,之後便沒了動靜。

  幾天後,在對方律師的爭取下,林嘉和和宋喜見了一面,審訊室里,宋喜像是換了一個人,表情很淡,少了平日裡的強勢和張揚,略帶著憔悴,還有死氣沉沉。

  林嘉和在她對面坐下來。

  單向不透明的玻璃外,應該都是警察,進來前,一個警官告訴他,儘量讓她多說話,即便證據確鑿,她的嘴巴依舊很緊,除了殺害林氏夫婦的全過程,其他什麼也不說,導致一些細節沒辦法還原。

  林嘉和沒著急開口問,兩個人靜坐了會兒,他才開了口:「後悔嗎?」

  宋喜神色微動,似乎有些自嘲,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話,「陸語寧野心很大。」

  林嘉和沉默。

  宋喜接著說:「以後,防著她點兒。」

  林嘉和還是沒有說話。

  宋喜像是交代後事一樣絮絮叨叨:「合約馬上到期了,以後沒人管得到你了,你自由了。

  你那個經紀人不錯,以後都會好的。

  跟你接觸的幾家公司都可以,你要是以後走影視方向,可以考慮新藝。」

  她說著新藝,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冷笑了聲,「算了,都忘了有人替你操心。」

  林嘉和眉梢微動,卻是問她上一個問題:「陸語寧?」

  當初公司要做女團,林嘉和顧念著當初陸語寧的引薦之恩,跟宋喜提了提,陸語寧的漂亮帶著攻擊性,娛樂圈缺這種類型,加上宋喜和她熟,就把她簽過來了,她出道早,沒訓練幾年就有機會上舞台,靠著事事出風頭的性格走了一把黑紅風格,緊接著就拍戲出道了,然後被天瑞重金挖走,還替她賠付了違約金。

  人各有志,那會兒陸語寧本身和公司的發展理念是衝突的,加上陸語寧慣會說好聽話,哄得宋喜雖然心裡不舒服,也沒責怪她,後來甚至還幫她審了合約。

  進了天瑞之後,陸語寧本身條件不錯,但天瑞大咖太多,根本沒有她發揮得餘地,她的好運氣用光了似的,很長時間裡都是不溫不火。

  「她最開始,提供給警方的線索,確實是認為我殺了我父母吧!」

  林嘉和還記得,當初坐在這裡接受審訊的時候,警方的矛頭確實是指向他的。

  宋喜看著面前的人,他從一個男孩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了,沉穩、內斂、不動聲色。

  有時候,他和宋年樣貌神態很像,像是雙生子,但宋年沒有這麼溫和的面目,他表情總是很斯文,斯文中透著陰沉,看久了,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怖。

  宋喜別過頭去,表情淡漠,「我是自首的。

  你也不用自作多情,跟你沒有關係。」

  林嘉和並沒有多想,他只是忽然有些好奇,「那天,你叫我去見劉在民是為了什麼?」

  因為初念的緣故,那天他早早離開了。

  但宋喜向來目的性很強,不會無緣無故帶他去參加不相干的酒局。

  宋喜表情淡淡的:「某個人的惡趣味罷了。

  勸你別跟他作對,沒有好下場。」

  林嘉和沉默看她。

  宋喜補充了句:「還有你那位,你最好看好她。」

  林嘉和戴著無線耳機,外面的警察突然著急道:「跟她聊那個人。」

  「其實你很愛宋年吧!」

  林嘉和開口。

  宋喜神色微動,只冷笑了聲,沒有答話。

  之後林嘉和都在試圖跟她聊宋年,但宋喜再也沒搭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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