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9.

  初念扯著唇角笑了笑:「算了吧,沈硯之。閱讀

  你不還說我沒心呢嗎?」

  「無所謂。」

  沈硯之試圖去抓她手腕,「我想明白了,我不在乎。」

  初念躲過去了,輕輕搖了搖頭:「算了……」

  初念是個頂固執的人,話說到這份上,幾乎是已經沒可能了,沈硯之蹙了蹙眉,「你就是茅坑裡的臭石頭。」

  「你幼稚不幼稚。」

  初念撩著眼皮看他一眼,「得不到就詆毀?

  你三歲吧!」

  沈硯之抿唇,還是不甘心:「以前一筆勾銷吧,咱倆重新開始,我保證以後對你好,除了你誰也不去招惹,我要是做不到,你把我剁了都行。

  況且你也看到了,我爸媽和沈靜之多喜歡你。

  嫁到我家裡來,絕不會受半點兒委屈。」

  初念歪著思考了一下,「確實挺誘人的……」

  「那……?」

  沈硯之神色重新燃起期待。

  「不過……」

  初念只說了兩個字,沈硯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算了,你說不出什麼好話,再考慮考慮,好不好?」

  初念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可手機忽然響了,她掏出來看,看到是劇組的現場製片,怕是有事,接了起來。

  「初總,有個事得跟您交代一下……」

  初念神色越來越凝重,聽到最後說了句:「我現在馬上過去。」

  她掛了電話,「幫我跟爸媽還有伯父伯母交代一聲,我有點兒急事,先走了。」

  —

  初念上了車後跟初珩又打了個電話,說劇組有點兒急事,初珩以為她躲清淨,張口罵了她一聲:「回來,長輩都在呢!你有多大的事?」

  初念好聲說:「真的有事哥,劇組多了具不明屍體。

  「

  ……不明道具屍體。

  初念沒有細說,初珩著實嚇了一跳:「要幫忙嗎?」

  初念搖頭,「暫時不用,已經報警了,只是我得去看看。」

  沈硯之也跟了出來,非要送她。

  初念來的時候沒讓司機停留,這會兒想早點兒過去,也就沒拒絕。

  繫上安全帶,給導航設置目的地:「走吧!」

  所有人暫時回了酒店,楊子諫讓他們都待著,都不要出門。

  目前只有道具組的人製片組的人知道這件事,演員和其他工作人員都瞞著,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不過好多人私底下有交流,各自也不是完全沒聽到風聲。

  初念去了拍攝地,現場有幾個警察,對著那具道具屍體在上下拍照,看見她過來,楊子諫介紹:「這位是我們的總製片人,整個劇組的總負責人。

  初念。」

  初念點頭致意:「警官。」

  「初小姐,你怎麼看?」

  一個圓臉警察摘了手套走過來,問道。

  初念目光往「屍體」那邊看了眼,「不排除有人惡作劇的可能,但我……」初念猶豫了一下,「借一步說話可以嗎?」

  圓臉警察看了看周圍的人,點點頭,抬手示意她往右手邊方向去。

  —

  因為助理的疏忽,林嘉和發燒了,他的新助理心急如焚,幾次交涉想出去買點藥,但酒店人員第一次還說讓稍微等一下,過了會兒,卻直接拒絕了,說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酒店暫時封閉了。

  「可是我們老闆真的燒得很嚴重,他出事了我承擔不起後果。」

  會丟工作的。

  以林嘉和現在的身價,把他賣了都賠不起。

  「求求通融一下吧!我就去門口藥店,很快就回來了。」

  前台很無奈地搖搖頭:「對不起,我們也是為了配合警方工作。」

  「警方?」

  助理尚不明所以。

  前台猶豫著說:「具體我們也不知道,但協助令我們已經收到了。」

  她也害怕承擔責任,只好說:「我去忙您找點兒藥。」

  助理千恩萬謝:「那麻煩你了。」

  雨越下越大,初念的秘書被緊急叫了過來,她一直等在斯瑞門口,看見車過來,立馬撐著傘過去車門旁候著,一手護著車門頂,一手撐著雨傘,初念彎腰下車,對秘書致意:「辛苦你了。」

  秘書戰戰兢兢,「應該的,初總。

  小心台階。」

  初念一進酒店門,經理就迎了過來:「初小姐。」

  初念點點頭,跟他介紹身後的兩位便衣:「這兩位是市局的刑警,特意過來調查的。

  辛苦配合一下。」

  圓臉警察亮了警察證,經理忙應道:「應該的,應該的。」

  所有和道具接觸過的工作人員全部被問詢。

  初念也被迫回了自己房間。

  秘書隨在身後。

  初念一進門,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臉色蒼白。

  她有些脫力,迷茫地轉了下眼珠,走到沙發那裡坐了下來。

  然後出神地望著虛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秘書不敢吭聲,就那麼陪著坐在那裡,餘光里不住地關注著初念,公司上上下下對她的評價都是高冷、目中無人,她好像只在面對大老闆嚴冬和編劇寧寧的時候臉上會有些表情,其餘時間都似乎帶著點兒目中無人的冷淡,加上又是空降cco,惹得很多人都不快,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大家對她的評價,甚至光明正大的翹班,連嚴冬都不會說什麼。

  這麼一個人,給人的印象總是強勢的,她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壓根兒跟他們這些人不是一個層次的,於是那些嘲諷也好,不滿也好,都只能暗暗憋在心裡。

  秘書對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的感覺很複雜,偶爾覺得她就像傳說中的那樣,手腕極高,城府極深,偶爾又覺得她其實沒有傳說中那麼不堪,她有時候顯得挺簡單的,沒有城府的樣子,只是很愛沉默,一個人的時候經常發呆。

  有時候甚至總覺得,她內心深處很孤獨,用文藝一點的說法,就是有一種哀淒的氣質。

  但秘書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她好像很脆弱,受到驚嚇一樣,滿是失魂落魄的樣子。

  「初總……」秘書終於憋不住,寬慰道:「或許只是個惡作劇呢?

  您也別太擔心了。」

  看起來挺荒唐的,本來警察都說沒法立案要等有進一步線索再聯繫他們呢!不知道初念和警察說了什麼,突然又要進一步調查。

  不過這些話,秘書也是聽現場的工作人員朋友透露的,她自己沒在現場,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初念渾身在冒冷汗,一陣一陣的,後背都是濕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只知道從聽到電話里那一句「屍體編號不是我們的編號,突然多了一組編號,但道具的的確確是我們的,道具師傅也說絕對不會出現標錯的情況」起,她就有一種久違的窒息感。

  暴雨,初念很討厭暴雨,陰雨天讓人感覺窒息,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攥住了喉嚨,溺水一樣窒息。

  她聽見了秘書的話,但又似乎很遠,她只是轉了轉頭,輕點了下頭:「嗯。」

  秘書看到初念的神情,她並沒有被寬慰到,反而似乎更恍惚了,不由擔憂道:「初總您沒事吧?」

  初念覺得很冷,大約是冷汗把自己浸透了,渾身像是泡在冰水裡,暴雨敲打著窗戶,敲在耳膜上。

  咚——

  咚——

  咚——

  一聲比一聲響亮,混雜著很多聲音,靈魂像是漂浮在虛空,極冷過後是極熱,渾身像是被火燒了。

  初念吞咽了口唾沫,突然大口喘起氣來,但即便這樣,空氣也好像越來越稀薄。

  初念開始倒氣,像是瀕死的魚一樣,瞳孔大睜。

  秘書驚叫:「初……初初初……初總您您您怎麼了?

  初總您別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