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輕嘖一聲，放開小司後，抬眼就對上了這位老師的眼睛。
她眼含火氣問道：「你剛才在幹什麼？」
少年擺擺手，言簡意賅：「沒什麼。」
但老師顯然不信，要真沒什麼人家小姑娘會這麼害怕你？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去掐人家小朋友的臉，當我是瞎的嗎？」
都把人家細嫩的臉弄紅了還敢說沒什麼？
老師繼續道：「你睡覺我都不想說你，但是你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小孩子呢？」
而這會顧祁沒有說話。
畢竟他剛才確實是這麼做了，雖然兩者的性質完全不同，但也沒有反駁的必要。
左右不過是被訓一頓或者寫個檢討書的事情。
少年靜靜地坐在原位，發梢擋住了他的眼眸，讓人看不太真切他的神情。
但老師一看他這個樣子就基本知道了，有些無奈地嘆口氣，留下一句：「下課後跟我來辦公室。」
眼見著老師就要走遠，小司在一旁見他忽然沉默，心裡有些焦急了起來，嘴巴比大腦先一步做出選擇，在老師剛邁出了兩三步的時候，突然叫住了她，「老師！」
老師回頭看她。
小司為顧祁開脫道：「哥哥他剛才......沒有欺負我。」
小司不想讓男主因為她而被老師訓斥，而且剛才也確實是一個誤會。
顧祁抬起眼睛，有些稀奇地看她。
在他對這個年紀的小孩的認知里，小司應該是大哭一場，然後再跟所有人控訴他的行為。
但是這個小傢伙居然還要幫他解釋？
顧祁忽然有點理解他爸的心情了。
這個小傢伙好像還挺討人喜歡的。
老師聞言，並沒有第一時間走開，而是在小司面前蹲下身，一改在顧祁這個問題學生面前的嚴厲，神色溫柔道：「那你可以說說剛才是發生了什麼嗎？」
「剛才是我打擾了哥哥上課，所以他才會掐一下我，不關他的事。」小司解釋道，頓了一下，又覺得理由好像不夠充分，補充道：「是......是我覺得哥哥太好看了，所以才想和他說說話。」
顧祁饒有興趣地笑了一下，沒吭聲。
老師回頭瞪了他一眼，示意別出聲，隨後又看向小司，認真問道：「所以他真的不是在欺負你嗎？」
小司搖搖頭，「不是。」
老師看了她一會兒，確認小司沒有說話後，她心中瞭然。
原以為會是顧祁逼迫她為他開脫，但這個孩子乾淨的眼睛告訴了她答案。
既然這個小朋友都說了沒事，那老師並非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當即就對顧祁說了聲抱歉。
顧祁只是笑笑，「那我待會不用去您的辦公室了吧？」他還想和這個小傢伙說說話呢。
老師：「既然是誤會，那就不用了。」
這麼一個小插曲也費去了不少時間，剛好也快下課，老師索性提前結束了課堂。
小司見狀，鬆了一口氣。
幸好她機靈，不然男主記恨上她怎麼辦。
顧祁頭一回免去了去辦公室喝茶的機會，一般的課間他要麼是睡覺，要麼就是在辦公室被談話，像今天這樣清醒地坐在原位，那是少之又少的。
他站起身來走到小司面前，一手撐住司禹的課桌，低頭道：「剛才為什麼要幫我說話？你不是應該討厭我嗎？」
小司仰頭看向他，只道：「我沒有討厭你。」
「那為什麼不告狀？」顧祁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小孩的腦迴路。
小司瞥了一眼他還在發紅的虎口，有些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最後悶悶道：「因為是我欺負你了。」
她不知道這個傷口是不是自己弄出來的，但剛才確實是拍了一下那裡。
所以她就自然而然地認為是自己乾的了。
顧祁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他抬了抬手，她要是不說，他都快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口呢。
竟然是這樣。
顧祁心情莫名大好，又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小司的頭髮。
而此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拿開你的手。」
司禹站到了顧祁的身後，神色不虞地看著他那隻放在小司頭上的手。
小司見到他，立馬跳下了座位，結果被司禹輕輕一撈，又回到了椅子上。
「坐好。」
小司嘿嘿笑了兩聲，抓著他的手喊道：「哥哥。」
還是她自己親哥好。
明明才上了一節課，小司卻有種分隔多年的感覺，在家裡等他一天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可能在學校里的日子總是漫長的吧。
司禹沒有應她，只是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濕巾，在小司疑惑的目光下又給她擦起了臉。
「......」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
顧祁冷笑一下，「你什麼意思啊你？」
司禹面色如常，是三人里最淡定的那一個，而小司莫名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哥你這樣真的好嗎？
看著這副宛如修羅場一般的場景，小司非常合理地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已經結仇了？
少年擦得比上一次還要認真，彷佛要把她臉上的髒東西全都帶下來。
顧祁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看這動作，是在內涵他吧？
他怒極反笑：「司禹，用得著這樣嗎？」
當著他的面都這麼嫌棄他？
司禹沒理這個人，對著小司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他剛才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丫頭說這傢伙的臉好看。
小司愣了一下，沒聽懂他的話：「什麼？」
「忘了？你不是說要找那個比哥哥還帥的人嗎？」
一時間，對上司禹深不見底的眸色，小司這才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而且看她哥這副有點咬牙切齒的神情，大有種只要她點頭就會立馬打人的架勢。
她咽了咽口水，訕笑道：「不是啊......我什麼都沒有說過呀。」
沒事的，穩住。
只要她裝傻，這件事很快就會翻篇了。
司禹幫她把頭髮撩到了耳後，小司的視線在這兩人身上徘徊了一會兒，決定先發制人，小聲問道：「哥哥，你跟顧祁哥哥認識嗎？」
原本還在溫柔地幫她弄頭髮的手突然一頓，隨即，司禹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顧祁......哥哥？」
他嘴角勾了一下，「看來小司跟他很熟啊。」
小司敏銳地覺察到司禹意味不明的語氣，見機道：「也沒有......」
聽她哥這語氣，難道這兩人還真有什麼矛盾不成？
一旁被冷落的顧祁有些不爽地開口：「我說你們兄妹倆能不能理一下我？」
在他面前還整兄妹情深這一套。
司禹看也不看他，但左腳非常精準地踹了他一下。
顧祁吃痛，咬牙笑道：「你這傢伙還來真的啊？」
「誰讓你弄她了？」司禹斜睨他一眼。
「喂，碰一下都不行？你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他對這個妹控是真的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