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司的鬧鐘準時響起,早早地醒過來。
她一起床就立馬搬著自己的小凳子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王姨一般會在九點的時候才喊她起來,但這個時候司禹早就去學校了。
想到她今天的計劃,絕對要比她哥還要早起。
王姨聽到她房裡的動靜,驚呼道:「小司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小司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只道:「姨姨,早。」
隨後又因為困頓,眼皮又閉了起來,但她問道:「哥哥走了嗎?」
這個才是最關鍵的!
王姨不知道這孩子起這麼早要幹嘛,回答道:「小少爺還在下面吃早餐呢。」
看來小司是要送小少爺去上學了。
她心中不禁感慨,這對兄妹的感情真好。
小司洗漱完換好衣服後就下了樓。
「哥哥早!」見到司禹的第一眼,她立即打了個招呼。
司禹有些詫異,「小司?」
這個小傢伙怎麼起的這麼早?
王姨幫小司準備好了她的那份早餐,小司乖乖爬上座位,笑盈盈地對著司禹道:「哥哥怎麼還沒去學校啊?不會遲到嗎?」
「......十分鐘後就走了。」
「那哥哥快點吃吧。」
司禹有些狐疑地看她幾眼,小司覺察到眼前人的視線,微微歪頭露出一副「看我做什麼」的表情。
見這個丫頭應該是真的沒有什麼鬼點子,他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繼續低頭用餐。
小司也象徵性地吃了幾口麵包,不過她的餘光一直在往司禹身上瞥。
等到司禹背上書包出門的時候,她突然跳下座位,屁顛屁顛地靠過去。
司禹立馬警覺地看她,皺著眉頭,不虞道:「你要幹嘛?」
小司眨巴眨巴雙眼,故作輕鬆:「沒幹嘛呀,只是想送送哥哥。」
「......你回去乖乖吃早餐,我有司機送我去。」
「我就看著你上車也不行嗎?」
防她跟防狼一樣!
「......行,但是你不要出去,外面冷。」
晚秋的早上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小司這副小身板可受不了。
「嗯嗯!哥哥快點走吧!遲到了可就不好了。」小司宛若一個老媽子一樣催促著他。
少年遲疑地走了出去,他實在是不懂這個丫頭的想法,想到反正司家傭人多,不會讓她胡來,他也微微收心,打開停在司家門口的賓利車車門坐了進去。
進去後還不放心地按下車窗,冷瑟的秋風灌進來,吹得司禹的臉有些微涼,他看到還站在門口的小司,道:「快進去。」
小司向他招了招手,「知道了,哥哥再見!」
司禹這才稍稍放心,又重新放下了車窗。
司機今天起的有些晚,他又在車裡等了好幾分鐘,聽到後備箱有些動靜,司禹扭頭看過去,恰好看到匆匆趕來的司機。
他沒再注意,只是打了聲招呼:「早。」
司機有些歉意地笑笑:「抱歉啊小少爺,我今天起晚了。」
「沒關係。」
兩人不再多言,車子啟動後就平穩地向聖安斯出發。
沿路能看到很多去上班的人們急匆匆地走著,車流不算少,因此也並沒有開得太快。
司禹則靠在後面的座位上閉目養神。
昨夜他又看書看到凌晨才睡下,今天稍微有些勞累。
忽然間,他聽到後備箱有莫名的聲響。
很小聲,窸窸窣窣的,聽不出是什麼聲音。
司禹睜開眼,沉默了一會兒,對著前面的司機問道:「今天你有開過後備箱嗎?」
司機嘴裡還在嚼著麵包,聲音含糊地否認道:「沒有啊。」
他今天都錯過早餐時間了,哪裡還有空去檢查後備箱?
一瞬間,司禹忽然明白了什麼,冷聲喊道:「停車。」
司機有些迷茫,「啊?」
現在停車的話,司禹極有可能會遲到。
但他沒問太多,立馬轉動方向盤,在最近的一個路邊上停了下來。
車子剛穩定好,後頭的少年就走了出去,隨即打開了後備箱。
正蹲在後備箱吃著東西的小司突然發現眼前的視野變得明亮了起來,她愣愣地抬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眼含冰霜的眼睛。
「......」完蛋。
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
頂著司禹那雙冷得要把她凍起來的眼神,小司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訕訕道:
「......哥哥?」
——
一分鐘後,小司坐在了車的后座位置上,前頭的司機還處在震驚之中。
這么小一個孩子竟然一直待在後備箱裡?
若是出了什麼事故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小司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司禹從發現她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跟她說過半句話。
只是陰沉著一張臉。
一時間,她如坐針氈。
手裡的包子也不想再吃了。
想了一會兒,遲疑地開口道:「哥哥你......」
「吃完你的早餐,待會跟著司機回家。」沒等她全部說完,司禹頭也不轉地直接說道。
語氣不含半分感情,冷冽得像是十月飄雪。
小司有些驚慌地喊了一聲:「不要!」
司禹猛地偏過頭看她,面上是藏不住的厲色,處處都透露著鋒芒。
眼神更像是藏了一把熊熊大火,直直地沖她燒過來。
小司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少年嚴厲的怒吼傳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這樣做有多危險?」
「要是有輛車追尾了我看你還能不能坐在這裡跟我較勁?」
「我不帶你去,你就偷偷跟著上車是吧?」
「司司,是不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
「現在,吃完就給我待在這裡,沒回到家之前你別想下去。」
司禹不敢回想剛才在後備箱看到小司的場景。
那一刻是真的慶幸自己發現得早,若是真的出現了什麼意外,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正是如此,才會這麼嚴肅地說她一通。
這個妹妹真的是太調皮了。
小司被他說得有些難過,雖然她清楚自己才是做錯的那一方,但頭一回見到對她這麼嚴厲的司禹,心裡卻忍不住有些委屈。
「你......你,誰讓哥哥不帶我來。」
司禹聽了這話,怒極反笑,「這是你做這件事的理由?」
「誰教你這麼顛倒黑白的?」
小司被他吼得往後縮了縮身子,心頭湧上來的委屈化為了實質,鼻頭有些酸澀的感覺,眼睛也微微濕潤,帶著哭腔認錯道:「我......對不起。」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眼淚就「啪啦啪啦」地滴了下來。
「嗚嗚,哥哥我錯了。」
「我不會再這樣了,我以後一定會聽話的。」
你不要用那種表情來看我。
那種帶著憤怒的,沒有一絲情感,像是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
她哭得非常隱忍,甚至不敢放聲大哭,像是默默縮在角落裡舔舐傷口的動物,顯得無助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