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裝傻般地縮進被子裡，供起來的那小團傳來悶悶的聲音：「哥哥我困了就先睡覺了晚安——」
司禹把她從厚重的被子裡扒拉出來，才悶一會，小傢伙的臉上就變得紅紅的。
「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接觸到新鮮空氣，小司兩隻小手抓著被角，「你不是生氣了嗎？」
司禹捏起她白嫩的雙頰，迫使她嘴巴嘟起，「我生什麼氣？」
「泥剛剛......明明就生氣了。」不然臉色怎麼會這麼恐怖。
「嚇你的而已。」
這麼一頓鬧騰下來，司禹也沒了看書的心思，起身去關了床頭的燈，「好了，睡覺吧。」
小司的眼睛突然接觸到黑暗，有些不適應地閉了閉眼睛，她下意識地去找司禹在的方向，嗅到熟悉的沐浴露清香，這才安心下來。
司禹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頭，隨後輕柔地將這一小團圈進懷裡。
放之前司禹還會擔心自己會壓到她，所以每次跟小司睡都會離得遠遠的，但後面發現自己才是最應該擔心被壓到的那個。
小司睡覺太不老實了，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把他吵醒，有了幾次經驗後，司禹也算是學會抱著她睡覺了。
兄妹倆相擁而眠，完全不知另外一個房間發生的事情。
————
司霄今晚提前回來了。
想到許管家的那通電話，他早早結束了工作，想著回來給小司一個驚喜。
結果，男人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偏頭問保姆王姨：「小司呢？」
「小司和小少爺一起睡了。」
又是司禹。
他們兄妹倆還真是情深。
司霄吃了個閉門羹，但也沒打算去司禹房間把人撈過來，徑直回了書房繼續工作。
小司不知道她爸為了她特意回家，沉浸在跟哥哥一起睡覺的溫馨之中，早就睡得昏天暗地了。
她還很罕見地做起夢來。
夢裡她變成了一個水手，正開著輪船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漂洋過海，結果不小心遇上了風暴，船側翻了，她也不小心掉進了海里。
海水打濕了她身上的衣物，拍打著口鼻，漸漸地，小司感受到了窒息，0.01秒後，她瞬間清醒過來。
褲子底下濕潤的觸感讓她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個夢境這麼真實……哪有什麼大海，居然是她尿床了！！
那窒息感也只是被子蒙在頭上而讓她透不過氣而已。
小司羞紅著臉，輕手輕腳地挪開自己屁股，藉助著月光，她總算是看清楚自己弄出來的痕跡大小了。
學會走路之後她就十分抗拒穿紙尿褲，每次被王姨抓著套上後都會自己悄悄脫下來，信誓旦旦地吹捧她絕不會尿床，可是現在是咋回事？她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孩子了！
而且司禹好像也有潔癖......
怎麼辦？
要等它自己幹嗎？
但是看天色她也分辨不出是什麼時候，沒準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到時候她絕對出醜！
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司禹，小司放棄叫醒他的想法。
這麼丟臉……還是自己動手收拾吧。
小司慢慢爬到床邊，抓著床單讓自己滑了下來。
小孩子的視覺系統沒有發育完全，她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順著對司禹臥室的記憶，爬到了書桌面前，她記得那上面有紙巾。
可抬眼望去，這個高度完全不是她現在這個矮子能夠得到的，起碼也得等她再長個兩三年才勉強摸到吧。
A計劃實施不了，那就只能等它自然風乾了。
小司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太困了，丟人就丟人吧。
就在她轉身回去的時候，不知腳下踩到了什麼，小司直接摔在了地上，「噗通」一聲。
幸好司禹的房間也鋪上了柔軟的地毯，她只感覺腦袋懵懵的，沒有痛意。
什麼東西在暗算她？
小司往地上摸索，結果抓到了一塊還有些潮濕的布。
這個怎麼有水？
摸上去還是綿綿的.......好像是她哥的擦頭巾。
算了，先將就著吧。
她又哼哧哼哧地爬回床上，但不敢發出太大動靜，整個身體都緊緊繃著，生怕弄醒了司禹，上去後她整個人都已經大汗淋漓。
小司撅著屁股一點點挪動，抓著那塊來歷不明的棉布就往床上濡濕的痕跡按過去，窸窸窣窣地擦了好一會兒，確定差不多有了個半干後，她又把那塊布往床下一甩，直接丟在了地上。
濕掉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再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相不好還是其他原因，原本她應該是挨著司禹睡的，結果尿床的位置卻在很遠的地方。
難道她屁股是歪的嗎？
小司沒再多想，困意再次襲來，她貼到司禹身邊重新躺下，又鑽進了哥哥的懷抱里。
就在小司閉上眼睛入睡後，旁邊的司禹「唰」的一下睜開雙眼。
他向來覺淺，更別說小司這麼大動靜，他想不醒都難，這小傢伙竟然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司禹早就將她所有動作盡收眼底。
他伸手摸去小傢伙屁股那裡，果然摸到一手的濕潤。
司禹覺得有些好笑，這小傢伙倒是聰明，還懂得拿他的擦頭巾來擦乾淨床單，最後又像是丟垃圾一樣把他的毛巾給扔了，膽子還挺大。
想到小司穿著濕噠噠的褲子睡覺可能會不舒服，少年坐起身來，輕手輕腳去到她的臥室拿了條乾淨的褲子。
路過書房的時候，司禹還能看見門縫下的一點燈光。
他挑挑眉，這麼晚了都還沒睡？
沒等他走遠，書房的門從裡面被打開。
司霄是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才出來察看一番，他還以為會是小司，結果沒想到是司禹。
少年一身居家服隱匿在黑暗中，手裡還拿著一件極小尺寸的黃色褲子。
「父親？」低沉的少年音傳來。
司霄正了正神色，「這麼晚了還出來幹嘛？」
「小司她......衣服弄髒了，我給她拿身乾淨的換上。」司禹想起小司的薄臉皮，沒把她尿床的事情抖出來。
「她還沒睡嗎？」
「現在應該睡著了。」
司霄頷首，「嗯。」
想起什麼，不太習慣道：「那你也......早點睡。」
司禹正要轉身的動作一頓，對男人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訝然，隨即回應道：「好的。」
忽然想起晚上小司暗自嘀咕的那一句話，司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開口道：「父親明天若是有空就帶小司去挑錦鯉吧。」
司霄怔了怔，「嗯。」
對小司來說，他這個父親的陪伴時間遠不及梁媛和司老太太。
司禹收回眼神，父子倆的對話就此結束，他最後說的那句不過是為了小司罷了，只希望司霄在小司面前是一個守信用的父親。
司禹回房後，將小司濕掉的褲子一點點脫下，然後將他手裡新拿的那條換上。
期間他還怕自己動作不夠熟練會吵醒她，但小司睡得昏天暗地，還打起了小呼嚕。
嘴角微微張開，毫無睡相。
司禹將她收拾好後，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她那跟豆腐一樣嫩滑的臉頰。
好不容易才有的周末，竟然讓這個睡得跟豬一樣的小傢伙給毀了。
睡夢中的小司似乎有所察覺，一個翻身過去，把自己臉上的爪子給拍開了。
司禹藏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月光灑下，少年剔透明淨的眼珠滿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