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霄被她氣得不輕。

  「司司，現在過來，爸爸保證不會打你。」

  小司才不信他，都喊她全名了，而且看他咬牙說話的樣子，哪裡像是不會打她？

  她又不怕死地對他做個鬼臉，落在司霄眼裡就跟挑釁一樣。

  司霄怒極反笑。

  而司禹在小司喊他的時候就出來了。

  只不過，他看著一大一小，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對峙著的兩人，有些不太明白。

  於是問小司：「叫哥哥做什麼？」

  小司聽到司禹的聲音，頓時如獲至寶，立馬閃身躲到他身後。

  「爸爸，打我！」

  她委屈地控訴。

  那眼神，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動手了。

  司霄額角青筋忍不住跳動。

  「司司！我再說一遍，過來。」

  小司哪裡敢，又嚇得縮進司禹身後。

  司霄深吸一口氣，抬起長腿走上二樓。

  司禹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剛好把小司完全藏在他身後。

  小司看他上樓，還以為真要打她，又悄悄往後挪了幾步。

  男人陰沉著臉，身上的怒氣幾乎可以化成實質，像是烏雲密布一般。

  小司有些不敢看他。

  怎麼辦，她爸好像要被氣死了。

  就在他快要接近兩人時，司霄竟然理都沒理他們，直接進了書房。

  小司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才後知後覺過來。

  她好像真把她爸氣瘋了。

  司禹還第一次見這個男人這麼怒氣沖沖的樣子。

  這是吃火藥了啊。

  雖然知道司霄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可小司還是有些擔心她爸被她氣出病來。

  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裡也沒由來的升上一絲絲愧疚。

  剛好這時許管家在底下喊他們下來吃飯。

  目擊了一切的司禹面色如常，抱起沉默的小司，「我們下去吧。」

  看到只有兩個人的許管家有些困惑，「少爺呢？我看到他回來了。」

  司禹回道：「父親在書房。」

  在旁邊默默喝奶的小司不吱聲。

  許管家注意到她，「小司？」

  小司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許管家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心中有些失笑，許是小司又惹司霄生氣了，可是夫人剛好又不在，這不就賭氣不吃飯了嗎。

  「小司，你爸爸今天工作不是很順利，所以心情不是很好，不關你事的。」

  聽聞，小司心頭的愧疚感更重了。

  「我上去喊少爺下來。」

  許管家說著就要上樓。

  司禹卻叫住他，「許叔，我去吧。」

  許管家和小司都露出吃驚的神色。

  「小禹，你......」

  「不用擔心。」

  小司雖然想修復他們的父子關係，但司霄現在明顯還在生氣，他那個脾氣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的。她有些擔憂地看他，可少年只是摸摸她的頭，留下一句：「好好吃飯。」

  隨後就走上了二樓。

  小司搞不懂司禹怎麼突然會主動去找司霄。

  只希望她爸千萬不要再刺激司禹了。

  按照她爸那個臭脾氣，保不準會說什麼刺耳的話。

  司禹敲敲書房的門，發出「咚咚」的聲音。

  裡面傳出司霄冷冽的聲音：「誰？」

  「是我，父親。」

  裡頭的人頓了一秒，「進來。」

  司禹開門走進去。

  司霄一身白襯衫坐在漆黑的書桌後面，臉上戴了一副金絲眼鏡，頭髮被一絲不苟地梳在後面，禁慾的氣質撲面而來，他一隻手拿著鋼筆，手邊是成堆的文件與合同。

  「有事？」

  司禹覺得，這才是他熟悉的父親。

  冷漠，強勢，又狠厲。

  這些詞用在他身上真是毫無違和感。

  仿佛剛剛那個被自己女兒氣的不肯吃飯的是另外一個人。

  「我不知道您和小司方才發生了什麼，但小司現在已經知錯了，您別怪她了。」

  「呵」，司霄莫名來了興致，「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話？」

  「司家繼承人。」

  司禹直接挑明。

  司霄冷笑，「真是大言不慚。」

  司禹淡道：「畢竟被您送去M國鍛鍊了一番。」

  「不過剛十一歲，還想著繼承司家，真不知你是痴心妄想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司霄露出嘲諷的神色。

  「我只能說非常感激您還記得我的年齡。」

  父子對話火藥味十足。

  「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廢話的話，勸你在我耐心耗盡之前趕緊滾出去。」

  司禹聽著這話指尖微動。

  「聖安斯學校我會去的。」

  「您日後儘管把我當成一個繼承人來培養。」

  司霄皺眉，「你什麼意思？」

  「這不也是父親目前希望的嗎？」

  「您也深知自己總有一天會老去，恐怕也不願意爺爺打拼下來的產業無人接管吧？」

  這話直戳司霄痛處，「閉嘴！你沒資格提你爺爺！」

  他確實有意要培養司禹。

  儘管他並不喜愛這個孩子，但不可否認，他不能讓死去的父親寒心。

  趁著正值壯年，司霄想培養一個能讓司家更上一層樓的繼承人。

  小司的年紀太小不合適。

  最最合適的只有司禹了。

  可是這孩子總是一副怯弱的模樣，司霄每每看見就窩火。

  索性狠心把他送去M國。

  他的本意是等司禹成年時候再讓他回來。

  可是沒想到司老太太瞞著他自作主張。

  司霄有些壓制不住情緒，「你既然看出來了，那就給老子好好做！」

  司禹微笑，「兒子當然不會辜負父親的良苦用心。」

  進了聖安斯，相當於變相地昭告其他家族，司禹是司家繼承人的身份。

  那麼接下來的路都不會好走了。

  他可能要花更多時間在各種課程的學習上，也許還會碰到致命的危險。

  過程也是極其孤獨漫長和無趣。

  但司禹已經徹底蛻變了。

  「那父親要下樓用餐嗎？小司還在飯桌上等您。」

  提及女兒，司霄冷硬的臉龐有些柔和。

  「不用。」

  司禹了意，沒再說話，抬腳就走。

  結果開門時候，門外的那個小身體驟然失去平衡，正正好摔進司禹的懷裡。

  小司：偷聽被發現什麼的，就......很尷尬。

  她在司禹進去後，就急匆匆搬來自己的小凳子，企圖偷聽一下他們的對話。

  可是書房的隔音很好，小司整個人趴在門上都什麼沒聽到。

  她正要準備把門開一點點小縫隙來著，結果那扇大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

  司禹抱著她，有些玩味地看她。

  司霄覺察這邊的動靜，「怎麼了？」

  小司一聽到她爸的聲音，剛才恐怖的回憶又湧上心頭。

  下意識地往司禹懷裡縮了縮。

  小眼神悄悄往司霄方向看去，瞅到司霄明顯疲憊的神情，惹爸爸生氣的愧疚感又襲上心頭。

  司禹看她糾結的小表情，忽然轉身對司霄道：「沒事，是小司。」

  「哦？讓她進來。」

  小司身體突然緊繃起來，手指緊緊抓著司禹的衣服。

  嗚，她不想一個人面對！！

  她對著司禹瘋狂使眼色。

  哥啊！快把你妹帶走！

  「司司，你眼睛抽筋了是嗎？我叫你進來你沒聽見？」她爸冰冷冷的奪命咒又響起了。

  司禹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輕輕把她推進書房。

  小司心裡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