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團紅色炮彈給嚇懵了。
在小司一聲聲「格格」里才反應過來。
一直不曾有任何波瀾的神色帶上了些溫柔。
他把小司放在自己臂彎里，朝著人群方向走去。
小司待在自己哥哥懷裡，那個嘴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眼中的喜悅藏也藏不住。
差不多一年未見，司禹還是從前那張漂亮的臉龐，隱隱約約透露出鋒芒，增添了一絲帥氣，眼眸深邃了不少，嘴唇有些薄，膚色光潔白皙，墨色的發梢垂在飽滿的額頭前。
當初的小小少年長高了一些，力氣也變大了點，都能把她抱起來了！
小司有些欣慰。
013無語：又不是你兒子，你欣慰個鬼啊？
但它被屏蔽了，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自己主動調成休眠模式。
小司抱著司禹的脖子，嘴裡還在歡快地喊他「哥哥」。
仿佛要一口氣都喊完似的。
溫熱的氣息打在他脖子，司禹托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低低應了她一聲：「嗯。」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司霄和梁媛。
司霄臉色不是很好看。
三個人相顧無言。
最後是司禹打破了這副尷尬的場面，他主動道：「爸，媽。」
司霄恢復了他平日裡那副冷淡的模樣，只是輕微對他點點頭，隨後看著死死黏在他身上的小司，面上寫滿了不悅。
個沒良心的丫頭，自己天天教她喊爸爸，一次都沒能喊出來過！
小司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寒意，還以為是有風，連忙把自己往司禹身上藏了藏。
而梁媛倒是笑著說：「小司還真是喜歡你呢。」
自然而然地避開他回國的事情。
司禹也只微微露出一個笑。
三人都心知肚明，梁媛也不過多說什麼，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司老太太在旁邊打圓場：「這兩個人真的是......」
「奶奶，沒事的。」
司禹主動說道。
司老太太上下打量他一番。
許是司霄的做法有些過火了，這個少年好像一瞬間就成長了。
放從前司禹眼裡還有著對父母天然的渴望，現在他的眼底里充滿了冷漠。
倒是跟司霄越來越像了。
她心中惋惜，要是沒有那場車禍，他們這一大家子得有多幸福。
「你爸媽.......」司老太太想說些什麼緩和他們緊張的關係，可是話到嘴邊，她又講不出來了。
「算了，你且安心待在國內吧，你爸媽不會再送你出國了。」
小司聽到這句話，耳朵微微一動。
不走了？
太好了！
她激動得又喊了幾聲哥哥。
司老太太看著這活潑的人兒，笑罵道：「小司，快點下來，到奶奶這裡來。」
司禹躬身放了她下來，小司卻不肯，撅著一張小嘴，手腳死死黏在他身上。
司老太太真是恨鐵不成鋼。
小司的周歲禮在那次眾目睽睽的抓周后漸漸結束。
——
熱鬧過後的司宅變得安靜下來。
許管家在指揮著傭人收拾打掃，司禹放下已經熟睡的小司，但小司還是固執地抓著他的衣角。
沒辦法，他只好蹲下身，動作輕柔地抽出自己的衣服。
許管家看著兄妹情深的兩人，笑道：「小小姐在家裡可是盼你回來盼了很久的。」
司禹有些茫然，「您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許管家憐愛地看著小司，「小司學會走路後第一時間就去了你的房間。」
司禹還是不懂，「她去我房間做什麼？」
少年終於解救出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來。
許管家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照片：「這個是小司在你房間拿走的，她平日裡最是寶貝這個了。」
司禹愣愣地接過來，發現竟然是自己小時候的證件照。
「這......」
許管家笑眯眯地繼續說道，「小小姐比你想像中的要喜歡小禹呢。」
說完，他摸了摸司禹的頭。
「而且今天還是小司第一次開口說話，少爺經常教她喊爸爸，但是小司就是喊不出來。」
「今晚睡個好覺吧，你也趕了一天的飛機了，房間我也已經安排人去收拾了。」
司禹很久沒跟人這麼親近，他有些不適應地點點頭。
許管家看著少年終於褪去些冷漠，展露出一個十一歲孩子應有的稚氣，他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而後他也去忙了。
獨留司禹跟趴在沙發上睡覺的小司。
司禹摩挲著那張有些泛白的照片，方才許管家的一番話讓他腦子懵懵的。
喜歡......他麼？
他看向蜷縮著的那小小一團。
她長大了不少呢，臉還是白白嫩嫩的，鼻尖小巧，嫣紅的嘴巴微微張開，露出兩顆可愛的乳牙。
就是這張嘴巴，白天喊了他無數聲的「哥哥」。
竟是第一次講話。
司禹說不開心絕對是假的。
他去年還不明白為何父母只喜歡她而不喜歡自己，現在也算是找到一個答案了。
這麼會哄人，換誰誰會不疼她呢。
小司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手腳不舒服地動了動，嘴裡還嘟囔了幾聲。
司禹有些好奇地湊過去。
「哥......哥哥」
他怔然，少年那雙空洞的眼神漸漸被溫柔沾染。
司禹低聲在她耳邊道：「哥哥在呢。」
像呢喃的情人般的這麼一句話似乎起了作用，小司慢慢安分下來。
小司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哥哥被司家趕出家門。
她爸司霄怒火中燒地罵他：「你現在滿意了？親手把自己的妹妹推下樓，我司家沒有你這樣的敗類！你現在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小司很疑惑，把她推下樓？
什麼意思？
而司禹站在門口不說話，他眼底里是無盡的絕望與空洞。
小司剛想上前探個究竟。
眼前的畫面一轉，小司看到司禹那道清瘦的身體被好幾個人摁在地上毒打。
他們不斷地用腳踢他，嘴裡還滿是辱罵的話語。
小司想制止他們，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碰到任何東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司禹被那些人打個半死，她癱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心底里是濃烈的難過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