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前一夜,兩人打得盡興,回房洗漱之後,沒精力再想避嫌不避嫌的事,倒頭便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蘇伊睜開眼,看見一副精壯的胸膛,還有點不適應,抬頭一瞧,對方早就醒了,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只有被子下的身體微僵。

  秋日的早晨,涼意漸重,被窩裡卻柔軟溫暖,叫人不願起來。

  蘇伊翻了個身,將被子卷一卷,只露了個腦袋在外面,懶懶道:「早。」

  翻身時,無意間碰到另一具身體,頓時,對方僵得更厲害了,生硬地說了句早。

  蘇伊察覺到他的異樣,狐疑道:「你怎麼了,身體麻了?」

  瑞王搖搖頭,明明平時纏鬥,兩人經常有肢體接觸,甚至有時候,蘇伊整個人都壓倒他身上,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可是眼下,兩人臥在床上,她柔韌的肢體舒展著,並未蓄力,只是無意間的輕微擦碰,卻讓他覺得,比被打了一拳還難以應付。

  他往後挪了挪,等身體未再與蘇伊接觸後,才利落地翻身下床,剛一著地,便猝不及防悶哼了一聲。

  蘇伊一手撐著腦袋,側臥在床頭,看見他的動作不如往常靈活,心裡猜到多半是昨晚打得太厲害,身上肌肉酸疼。

  她有點幸災樂禍,這下,對方起碼得安分幾天,她也能清淨一陣子,好好享受王妃的待遇。

  門外的人聽到動靜,請示過後入內伺候。

  她們看見王爺站在桌邊,正套上外衣,而王妃則靠在床頭,神情放鬆,身姿慵懶,面上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再看那一床凌亂的被褥,無端端叫人覺得臉紅。

  成親第二日,需要拜見公婆,瑞王父母早逝,蘇伊便跟他進宮見帝後。

  兩人一人騎馬,一人乘轎,等進了宮門後,都換成步行。

  若仔細看,瑞王的動作仍然有些僵硬,上下馬的姿勢,不如往日瀟灑。

  儘管他竭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今早上,那些熟悉他的屬下,還是一個個在心裡笑翻天,甚至還打賭,賭王爺跟王妃,昨晚到底玩了多少花樣,才叫王爺這樣吃不消。

  幾個人嘻嘻哈哈去了廚房,讓廚子好好給王爺做點大補湯,畢竟新婚燕爾,難以把持,美人眷顧,最難消受,他們都懂、都懂。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上,遇見的宮女內侍,都垂首避到一旁,等他們走過之後,卻忍不住頻頻回頭,竊竊私語。

  「那就是瑞王妃。」

  「果真絕色,難怪王爺一見傾心。」

  「聽說,先前皇后娘娘召見瑞王妃,麗妃娘娘見王妃長得美,還因此為難了她。」

  「噓,小聲點。宮裡誰不知道,麗妃娘娘對自己的臉最得意,當年入宮前,她是江南第一美人,瑞王妃卻是京城第一美人,兩個第一美人見了面,瑞王妃略勝一籌,麗妃娘娘肯定不高興。」

  「聽說麗妃娘娘的娘家侄女,長得也極美,頗有娘娘當年的風姿,不過依我看,再沒也美不過瑞王妃,怪不得,王爺只認準了她。」

  「美是美,可惜嫁過人——」

  「王爺都不覺得可惜,輪得著你瞎可惜?」

  「不過隨口一說嘛,快走快走,時候不早了。」

  皇帝已經下朝,在皇后宮中,兩人坐在上首,正說著話,一抬頭,便看見遠遠走來的兩道身影。

  皇后笑著贊道:「當真是一對璧人,光光看著,就叫人覺得賞心悅目。」

  皇帝頭一回見到傳聞中的第一美人,細看了幾眼,不得不承認,瑞王除了武痴之外,眼光確實還算不錯。

  不過,早知道這侄子愛美人,第一眼看見就不放手,當初給他挑王妃人選時,還考慮什麼家世品性,直接給他塞個最漂亮的,說不定這會兒,他連侄孫都滿地跑了。

  皇后聽了皇帝的話,忍不住笑道:「陛下此言差矣,就算瑞王愛美人,這些年,他見過的難道少麼?為何偏偏只看中瑞王妃,還不是因二人有緣?更巧的是,瑞王妃剛和離,兩人就遇上了,可不是天公作美?」

  皇帝心道,什麼天公作美,分明是那混帳小子,死皮賴臉賴來的。

  說著,殿前的內侍通報,瑞王與王妃走了進來,二人行禮敬茶,帝後如尋常長輩,喝完茶後,給了兩人新婚賀禮。

  皇后眉眼含笑,看著他們欣慰道:「這些年,陛下和我只盼著瑞王早日成親,如今這一天終於來了,娶的又是個天仙似的王妃,往後,你們二人可要和和美美,恩恩愛愛,莫要辜負陛下與本宮的期望。」

  蘇伊與瑞王自然應聲說是。

  皇帝也囑咐了幾句。

  蘇伊暗裡打量了幾眼,這個皇帝,雖然看著威嚴,卻不失溫和,光光憑他能為了瑞王,暗地操縱蘇伊和離,就看得出,他對瑞王,確實有一片慈愛之心。

  可也是他,在必要時,能毫不猶豫地叫蘇家家破人亡,只為了殺雞儆猴。

  在蘇伊看來,人類這種生物,本來就已經足夠複雜,而皇帝,更是複雜中的複雜。

  她又看了瑞王一眼,這傢伙倒是挺簡單,也好在他簡單,要是如皇帝一樣,心裡一堆彎彎繞繞,她說不定就不要他了。

  察覺她的視線,瑞王轉頭看她,用眼神詢問:怎麼?

  蘇伊也用眼神回覆:沒什麼。

  在帝後看來,這新婚的二人,當著他們的面就開始眉目傳情。

  皇后搖頭輕笑,皇帝眉心隆起,覺得瑞王越來越不像話了,成親前就整天去蘇府翻牆,成了親,反而更黏糊了,這麼兒女情長,哪還有一點大丈夫的氣概?

  皇帝還有政務處理,沒一會兒便離開後宮,皇后帶著他們連人,去給太后請安。太后留他們在宮裡用了午膳,方才出宮。

  新婚第二天,即便是瑞王,也知道,今天不該去營地,而是要在王府里待著。

  只是他平常並沒有什麼消遣的喜好,閒下來後,一時不知該做什麼,空坐許久,見蘇伊找了本話本看,也有樣學樣,看起兵書來。

  兩人原本各坐一處,但蘇伊向來坐沒坐相,沒一會兒便歪歪斜斜,最後索性靠在另一個人身上。

  瑞王原本挺直的腰背,在蘇伊靠過來後,頓時更加筆直了。

  與往常較量時的碰觸不同,眼下,蘇伊的身體柔軟而溫熱,分明沒什麼分量,卻叫他一瞬間連四肢都沉重起來,蓄勢待發,卻又不知如何應對。

  「你身體太硬了。」蘇伊靠了一會兒,一臉嫌棄地挪開,靠到另一邊去。

  溫暖的身體移開,周身沉甸甸的壓力沒了,瑞王卻不知為何,無意識地追逐著她的身影,心頭幾分空空的茫然。

  晚膳過後,兩人各自洗漱,蘇伊回到房中,發現房裡多了個人,她微微挑眉:「怎麼,今晚還打麼?」

  「今晚不打。」瑞王道,眉眼在燭光下,顯得越發幽深。

  「既然不打,你在這做什麼?」

  他似乎有些奇怪蘇伊為何這麼問,雖然沒表現得太明顯,眼裡卻有一絲疑惑,仿佛他出現在蘇伊房裡是件理所當然、不需要多問的事。

  要不是蘇伊曾在沈家後宅待過,幾乎也要這麼以為。不過她已經知道,這個時代,大戶人家裡,男女主人的臥室是分開的,女主人在後宅,男主人在前院,男方或許經常會到後宅留宿,但不一定去女主人房裡,也有可能是睡小妾去了。

  昨晚她跟瑞王睡在一塊,是打過後太累了,兩人都懶得挪窩,況且畢竟新婚夜,分房睡叫人知道也麻煩,可是今晚既然不打了,幹嘛還要睡一塊?

  她困惑,瑞王比她更困惑。

  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房間裡,背影被燭光襯得更加偉岸,周身依舊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氣勢,蘇伊卻從中看出幾分無措來。

  然後她想起,這傢伙是洞房花燭夜都不知道該幹嘛的人,或許他以為,成親了兩個人就該睡一塊,蓋棉被純睡覺那種,然後一段時間後,孩子就會自己蹦出來啦。

  她忍下取笑對方的衝動,擺擺手,很是大方道:「算了算了,當我沒問,睡覺吧。」

  她爬上床,躺倒里側,瑞王杵了一會兒,才走過來,躺在外側。

  入睡時,兩人中間分明隔了一段距離,等第二天早上醒來,蘇伊發現,她的腿翹在對方身上。

  當然,瑞王睡覺時很安分,前一晚什麼姿勢,第二天醒來仍舊什麼姿勢,不老實的是她。

  這也怪不得蘇伊,從前她一個人睡,當然怎麼舒服怎麼來,後來跟魔狼在一起,對方都會抱著她,將她整個圈在懷裡,制止了半夜亂動的情況,蘇伊便一直沒機會發現,自己的睡相有多差。

  跟前一次一樣,瑞王渾身緊繃僵硬,好像掛在他身上的,不是軟綿綿的一條腿,而是一條吐著舌尖的美人蛇,動一下就會咬他似的。

  蘇伊將腿收回來,掩口打了個哈欠,「早,我是不是害得你睡不好了?」

  瑞王搖了搖頭。

  蘇伊以為他沒好意思直說,便建議道:「要是今晚還一起睡,我們在中間放點什麼擋一擋吧,不然我老睡到你那裡,影響你的睡眠。」

  瑞王沒說好不好。實際上,他並不是客氣,而是蘇伊的睡相,真的沒有影響他。

  按理說,身邊有個亂翻亂滾的人,就是再好睡的人,夜裡也得醒來好幾次,可他卻一次也沒醒,而且早上醒來時,他竟然把蘇伊抱住了。

  對方的腿翹在他身上,他把人抱在懷裡,兩人簡直比打架時纏得還緊。

  發現這點後,他的身體才後知後覺地僵硬起來,好像幹了什麼壞事一樣,悄悄將人鬆開,然後就看著床帳,反思自己的警覺性何時變得這樣差,直到蘇伊醒來。

  兩人起床收拾好,一起去了蘇府。

  蘇老爺和柳氏,坐立不安地喝了瑞王端上的茶,然後柳氏就單獨拉蘇伊說話去了。

  不外乎問一些王府怎麼樣,王爺對她好不好之類的話。

  這一天平平常常過去,到晚上,又在房裡看見瑞王,蘇伊已經習以為常。

  為了防止自己睡相太差,入睡前,蘇伊特地叫人又找了一床薄被,捲起來放在床中間,兩人各睡一邊。

  這一晚,她果然沒有滾到瑞王身上。

  可奇怪的是,前一夜,她整個人扒在瑞王身上,也不見他醒來,今晚,但凡聽到一點動靜,他就醒了,睜開眼後卻發現,是蘇伊翻了個身,將隔在兩人之間的軟被抱住。

  他看了她一會兒,才閉上眼,沒過多久又睜開,見到蘇伊抬起一隻腳,翹到被子上。

  他又閉眼,第三次睜開,看見蘇伊臉頰在被子上蹭了蹭。

  就這樣,夜裡醒了一回又一回,瑞王終於發現,他的警覺性一點也沒變差,依舊很警醒。

  可他並不怎麼高興。

  次日,蘇伊醒來,很欣慰地發現,她終於沒有打擾到別人睡覺了。

  與此同時,王府里的人也發現,王爺眼下,似乎有點青黑。

  眾人又高興又擔心:王爺跟王妃感情好,固然是好事,可王爺真的不需要節制一些麼?

  算了,還是叫廚房多燉點補品吧。

  今日,瑞王準備去營地,蘇伊也要出門赴約,邀請她的是安王的王妃。

  皇帝膝下子嗣眾多,光光成年的就有三四個,但到目前為止,只有大皇子封了安王,其他皇子並未有封號。

  儘管如此,倒沒見明面上有誰不平,一來,大皇子年紀最長,已經三十多歲,連皇孫都已十來歲;二來,眾人皆知,大皇子體弱多病,無緣皇位,皇帝封他為王,亦有安慰意味在裡頭。

  兩人在王府外分開,一個去城外,一個去安王府。

  雖說成親才幾天,可這些天兩人形影不離,就算出門也是一起,瑞王騎在馬上,微微一偏頭,就能看見王妃的轎子,眼下他獨自騎馬,無端覺得少了些許什麼。

  安王妃不僅僅邀請了蘇伊,她到時,還有不少別府的女眷。

  不過在場的,只有安王妃與她平位,其餘的,就算是皇子妃,地位也不比她高。

  安王妃年約三十許,臉蛋圓潤,氣度和善,見了蘇伊,還未說話,面上已帶了笑意,「先前在皇后娘娘宮中,見了瑞王妃一面,直到今日,我都忘不了當初的驚艷,這不,眼巴巴把王妃請了來,可別怪我唐突。」

  蘇伊亦笑道:「王妃謬讚。」

  安王妃為她介紹在場的女眷,有幾人是蘇伊前頭在皇后那裡見過的,其中就有原主心上人的夫人,就是在皇后那裡曾盯著她看的那位,對方姓黃,稱黃夫人。

  剛剛一見面,蘇伊就覺得安王妃有點眼熟,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位黃夫人,是安王妃的堂妹,兩人不止眉眼相似,連身形都是一樣的圓潤。

  難怪當初跟蘇小姐青梅竹馬的孫公子,會捨棄原主,轉而娶了別人,能夠嫁給大皇子,安王妃娘家必定不俗,加之又出了一位王妃,這樣的家世,豈是破落戶安國公能比的?

  黃夫人話不多,規規矩矩給蘇伊行了禮。

  二人的恩怨,在場的都清楚,當年,蘇小姐頂著第一美人的盛名,卻慘遭拋棄,多少人在那看笑話。

  如今一眨眼,她卻飛上枝頭成了王妃,不少人心中好奇,這位正春風得意的王妃,會不會翻舊帳?

  恐怕安王妃也有這個憂慮,所以今日邀請蘇伊,才把自己堂妹也叫來,大概打著從中說和的念頭。

  畢竟,瑞王雖不是皇帝親子,可比諸位皇子還得信任,連安王都未必能比得過他。而他對王妃的痴心,又是眾人皆知的。

  得罪瑞王妃,實在不是明智的做法。若能化解恩怨最好,化解不了的話,往後她這位堂妹,就需要小心了。

  所有人都注意著蘇伊的舉動,她仍舊含著淺笑,連眼神也不曾改變,道:「黃夫人不必多禮。」

  說完,便看向下一個人。那人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竟輕輕放過了往日宿敵,一時不及多想,忙上前行禮。

  其他人也意外,不大相信蘇伊真有這樣好的脾氣,半信半疑,覺得她多半還等著日後再清算。

  其實蘇伊真的一點找茬的想法都沒有。

  且不說當初拋棄蘇小姐的,是那位孫公子,是對方背信棄義、另攀高枝,辜負了兩人的誓言,而並非這位黃夫人,再說,就算沒有黃家,難道就不會有張家李家了麼?

  只要安國公府一日勢弱,只要孫公子一日貪圖權貴,他跟蘇小姐,就一日結不了果,就算僥倖成親,日後多半也有休妻再娶的一天。

  蘇伊從來不覺得,應該把這筆帳,算在孫公子如今的夫人頭上。

  在場眾人之中,大概只有黃夫人,看出了蘇伊的想法。

  黃夫人雖然容貌不夠出眾,心思卻精細,先前皇后宮中一面,她便知道,她的夫君念念不忘十多年的女子,早已把當初那一段放下了。

  有時她亦覺得天下的男人太好笑,既然用情那樣深,深到夢囈時,念的都是對方的名字,當年又何必來黃府提親,是她求他娶的麼?

  但多數時候,她都會寬慰自己,這樣也不錯,她的夫君,滿心滿眼只有那一個人,就不會再多看別人一眼,後院裡乾乾淨淨,不像別人家,姨娘小妾成群,成日爭鬥不斷。

  如今,黃夫人膝下有一兒一女,她便放寬了心,守著兩個孩子,家宅安寧,丈夫爭氣,兒女成雙,只不過夫妻同床異夢而已,她早就不是渴望如意郎君的閨中少女,現在這樣,已經比大多數女人幸運了,不是麼?

  但她平靜無波的心,見到面前這位王妃時,也免不了如常人一般,起了波瀾。

  她做少女時,就聽聞蘇小姐的美名,只是兩人並無交集,從未蒙面,成親後,就更沒見過了,不久前皇后宮中,才是第一次相見。

  畢竟是自己丈夫深愛的人,誰見了能夠無動於衷?黃夫人那時便在想,這樣的絕色,竟也有人能夠狠心拋棄,若她是男子,必定捨不得看她傷心難過的。

  今日再見,對方已是高高在上的王妃,目光轉到她身上時,和看著別人並無不同,若不是徹底放下,還能是什麼呢?

  黃夫人甚至在心裡,憐憫起她的丈夫來。

  唯有深愛的人,才能被傷害,當初蘇小姐愛得深,所以傷得也深,現在對方放下,她的夫君卻仿佛成了情聖,心心念念、心心念念,她幾乎能看見他心碎的那一日。

  蘇伊應對自如地應酬交際,直到安王府的人進來說,瑞王爺來接王妃,她才在眾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羨慕中告辭。

  到了府外,果然看到有人坐在馬背上,蘇伊走近了,道:「你怎麼來了?」

  「順道路過。」瑞王道,下了馬,為她掀開轎簾。

  蘇伊便不多問,坐上轎子,任憑青蓮用打趣的目光看她。

  瑞王的馬騎在轎子邊上,微微側頭,就能看見轎子裡隱約的人影,他暗自點點頭,覺得這樣就對了。

  當夜,兩人依然沒打架,蘇伊是在外應酬了一天,懶得打,反正瑞王沒提,她就洗洗睡了。

  床的正中間,依舊放著一條捲起的被子,蘇伊很快便睡去。

  剛開始入睡的時候,她的睡姿總是很端正,過不了多久,瑞王聽到動靜睜開眼,果然看見她已經用手撈住了被子。

  她白皙的臉蛋,在床帳內微弱的光線中,依舊看得清清楚楚,此時一邊的臉被軟被壓得有點變形了,嘴巴似孩子一樣撅起。

  瑞王看了一會兒,就著這樣的姿勢閉上眼,沒多久又睜開,這回蘇伊並沒有動,他依舊盯著看,半晌後,忽然伸出手,輕手輕腳地把軟被抽出,丟下床去。

  蘇伊沒醒,一隻手下意識摸索著,因為沒有被子可抱,她的睡姿又變得不太規範,雙手四下劃拉,好不容易碰到一點東西,整個人就扒上去了。

  瑞王看著懷裡的人,手臂僵了許久,才緩緩放上去,然後閉上眼熟睡。

  只是為了不被吵醒,等明天早上就放開。他如此想。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本王真的只是為了半夜不被吵醒【正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