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分身幻影自陵天蘇體內幻化而出。
那個幻影有著與陵天蘇一樣的氣息與模樣,手中捏著一枚火石,便朝著一個方向掠出。
轟!!!
火石炸裂,爆發出來的火種之力儘是將一片黑暗照耀如白晝。
長期適應黑暗生活的冥族守衛瞬間被那強光刺得眼睛生疼。
而幻影引爆火石力量的一處地點,距離其中一位冥族守衛極近,爆發出來的強烈火光也是正對他雙目而去。
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在黑暗光明相爭的世界裡清晰響起。
他雙目瞬間被那火種爆發之力逼得鮮血狂涌。
雖然未徹底瞎掉雙眼,可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視物。
「該死!敵襲!有敵襲!又是暗淵殿來人!該死!這是什麼力量,竟然可以在森冥部落里散發如此可怕的火光來!」
雙目的疼痛讓那名守衛面色猙獰扭曲,可手中青鋼長矛依舊穩穩紮地,維持陣法。
冥族在戰場上的戰鬥方式,素來都是以軍令為首。
小型隊伍之中,若無首領安排戰令,隊伍絕不會貿然出兵,以免大批量的遭受陷阱敵襲。
而探測不明情況的責任,便是交代在了守衛身上。
一人前去探測情報,若是未歸,則意味著前方有著不明危險,部隊整裝待發,準備完全,才會正式開啟戰鬥。
其中一名眼睛尚未完好的冥族守衛面色肅然:「我去看看,你們繼續維持法陣結界,莫要讓那群狡猾的敵人接近。」
說著,手中那柄青鋼長矛離開地面,高大冰冷的身影瞬間淡入黑暗之中。
而四人道元結界,也化作了三人結界。
在結界即將合攏瞬間,陵天蘇一身幻術加持到了極點,瞬行而至,來到那位眼盲流血的冥族戰士身前。
無人察覺……
不斷抹著眼角鮮血的冥族戰士忽然只覺得心口一涼。
他一臉愕然,被血色暈染的眼瞳無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黑暗一片裡,他聽到自己的心臟在一瞬間裡被一股可怕的絞力震成血沫。
冥族強悍的體魄沒有讓他立馬死亡,他張大了嘴巴,正欲呼喊。
可對方速度卻是比他更快,仿佛早已預知到了下一刻即將發生什麼。
脖頸又是一涼,聲帶被某種鋒寒的物體深深割斷。
甚至連一滴鮮血都沒有飛濺而出。
因為他的傷口,早已被那股霜寒之力凍結。
在意識遠離的那一瞬里,這位冥族戰士心中深深迷惑,實在不解此人手中握著的是何等神兵利器,竟然能夠破開他的戰甲。
陵天蘇手掌貼於他的心口處,以幻術推演化出一個同樣的冥族心臟,替代他原來的心臟勃勃跳動。
冥族可怕的身軀之中依存著不死的力量,縱然心臟已毀,靈魂已滅。
可他這副身軀里,依舊有著強大的冥力遊走。
而重塑的一顆虛假心臟,讓他這副身軀依然保持著『活著』的狀態。
他睜著一雙空洞的眼,長矛之下的道元結界在陵天蘇的控制之下,悄然劃開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漏口。
其餘二人,無一人察覺到這一幕。莫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位離開冥族戰士返回原地,長矛之上沾染著斑駁血跡。
他面上儘是不屑冷笑:「沒什麼,不過是一隻妖類鼠輩,也不知從何得來的一塊火石,譁眾取寵的玩意兒,我隨手滅之。」
返回原地後,長矛再度插地,三方結界再次恢復加強,便做四方之力。
他冷笑道:「達丹你也夠倒霉的,眼睛沒事吧,我已經替你報仇了。」
無人回答他,靜了良久。
那人也不以為意,只道他是自尊心作祟。
繼續堅守崗位。
一切都是靜悄悄地……
火石爆發的餘燼也很快被黑暗吞噬,整個森冥部落不知何時泛起了朦朦朧朧的霧體。
那霧體的色澤是鮮紅的,籠在整個黑暗之中,令這一片的世界宛若蒙上了一層鮮血的色彩。
守衛們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怪異之處。
「輪崗時間已至,為何不見人來替換?!」一位冥族戰士語氣沉沉。
「不覺得今夜……過於安靜了些嗎?」另一個方位的冥族戰士聲音之中帶著沙啞的不安。
「情況不對!方才火石威力巨大,足以重傷兩名通元冥族,為何那個入侵者偏偏要在無人之地引爆?!」
「……」
「達丹為何一直不說話?!」
三人心中那抹怪異的不安越發濃重。
他們毫不猶豫撤了陣法回合,卻見只有三人,不見達丹。
當三人找到達丹之時,個個頭皮生麻,遍體寒涼。
達丹早已絕了氣息,可一身冥力卻依然在徐徐流淌,灌注自青鋼長矛之中維持結界。
三名冥主戰士眼瞳驟縮:「你看他的牙?!」
唇中獠牙,不知何時已經齊根而斷。
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出事了!敵襲!快去稟告統領大人!」
三人攜著一身凶煞殺伐,趕緊返回營地之中。
可當他們看到眼前這極短恐怖的一幕,手中青鋼長矛都捏不穩了。
一片死寂,滿地殘屍。
有的是被刀斬而亡,有的是被劍氣貫穿而亡。
在這一片黑暗主力戰場之地里,他們一眾隊伍,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此被人端了一個底朝天。
五名通元中期的冥族戰士皆已戰亡!
就連他們通元巔峰的統領,此刻奄奄一息地被一道戰旗深深釘在戰營之前,心口心臟已挖,口口中獠牙以拔。
縱然冥族強悍的生命力,也無法挽回他的生命,只能夠給他帶來垂死的掙扎。
那三人立馬沖了過去,雙眸赤紅道:「統領大人!究竟是那支暗淵隊伍奇襲?!我們上報冥將,定然為您報仇!」
那名冥族統領恨意滔天的眼中沾染著洗刷不盡的恥辱猙獰,斷齒之中狂涌而出的鮮血告知著他這是一場敗北之戰。
他咬死牙根:「不是一個隊伍?!由始至終!就只有一人!你們快走!不要管我!回去稟告千彌大人,一定要小心此……人。」
語畢,氣絕。
一個人!
便滅了他們一支隊伍!三人眼中深深悚然,伸手欲拔出統領腹部間的長矛,讓他最後一程走的得體一些。
手掌用力抽動之下,卻不曾想,兩顆圓滾滾的灰色石頭從他腹部傷口牽扯而出。
在他們驚駭絕倫的目光之下,那灰色無光的兩顆石頭劇烈升溫,開始發光發亮,色澤猶如地底岩漿一般。
轟!轟!
地動山搖,三位冥族戰士的身影在火光之中頃刻吞滅。
在死亡的最後一刻,他們終於理解了統領大人最後那一句『不要管我』之言是何意。
不過很可惜,陵天蘇既然打算出手,就沒想過會留下一個活口離開。
遠山密林之中,陵天蘇坐於一處巨大古樹橫生的粗大樹幹之上,殘敗的右腿無力地懸空晃著。
隨意將手掌間滲出的鮮血擦在身上,雖說這一戰他成功全身而退,但也勝得不算十分輕鬆。
細數著自己這一戰的戰果,他收了四十七名通元戰士的獠牙,也就是四十七點。
最後三人死在了火種爆發之中,暫且不算入其中。
還有五名通元中境的冥族戰士,也就是五十戰功點。
一名通元巔峰冥族戰士,可兌一百戰功點。
如今細細算來,他便已經有了一百九十七點戰功。
不過才一日不到之中,一百九十七點戰功這種數據,已經超過了越大部分的參戰者。
可陵天蘇卻依舊覺得遠遠不夠。
如此,再殺三名冥族,他才能夠買的起一株煙羅草。
而他如今欠下暗侍兩株,這點戰功甚至都不夠還的。
不夠,遠遠不夠。
蒼憐鳳凰她們如今安歸的修煉室,也急需戰功點來維持。
他甚至覺得,黃級修煉室的黑暗之力還不夠蒼憐一人吞噬吸收的,他還想賺跟多的戰功點,給蒼憐換一個更好的修煉室。
將染了污血的獠牙盡數收好,陵天蘇對著重重黑暗笑了笑:「看來還得繼續努力才行。」
小試牛刀一戰後,陵天蘇並未急著尋找下一個目標,而是原地調息,進入修煉回補狀態。
一味苦戰,對身體負荷過大,也絕非什麼好事。
當初在入暗淵殿之前,與兩名長幽境妖主戰鬥,陵天蘇就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熊雄元力比起在人間時有了質的變化。
其中自有覽閱神魔光陰捲軸的緣故,曾經的記憶有些非凡的戰鬥經驗,自己如何將元力發揮至極致的心得。
再加上這幾個月來,他在秋雨梧桐中每日抄寫經文,悟得半分太古神決之造化,對於鳳翼的力量更是掌控得心應手。
若非如此,不論是當日對戰兩名妖主,還是今日覆滅一支小型冥族隊伍,都不會有如此豐碩的戰果。
如今的陵天蘇,體內一道昊天自在印,以及沉寂于丹田氣海之中的昊天氣竅在方才一戰之中,磅礴的元力早已耗盡。
所幸,昊天心經十分強大,且能夠包容同化萬物之力。
縱然此間黑暗之力強大邪惡,可在陵天蘇修煉的過程之中,一縷縷黑色氣機吞至體內吸收。
通過昊天氣竅輪轉之間,便會淨化成極為純粹的昊天之力,根本不存在著什麼黑暗反噬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