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坐起身來,看著石床下方盤膝修煉的蒼憐,無力張了張唇。
聽到動靜的蒼憐緩緩睜開眼眸,看著她道:「別瞧了,他出了修煉室接任務去了。」
「任……務?」
蒼憐面目亦是有些沉重:「嗯,你身上的濁息唯有冥煙果能徹底淨化根除,只是那冥煙果過於珍貴,唯有暗淵殿殿主一人獨掌此果。
如今尚未尋出法子見到那位殿主與他交易此果,如今之計,唯有暫時先去賺取戰功點,為你兌換煙羅草抵禦濁息侵蝕。」
「戰功點?」隱司傾眉目沉凝,隱含憂色:「可是他的右腿和左手都尚未恢復,如何能夠……」
蒼憐面色也是不甚好看:「沒辦法,你的時間不多,他等不起,而且這間修煉室只能待上七日,而我……」
說到這裡,蒼憐眉目一黯,帶著幾分不甘。
低頭看著自己的身下,已經結出了淺淺一層漆黑的晶體。
「我不曾想暗淵殿的修煉室內對我內息影響竟是如此龐大,不過短短時日,竟是讓我妖氣化繭,重新練魄生妖骨。
如今我已經到了極為關鍵的時期,無法自由行動,不然……你以為我放心小妖兒一個人外出。」
初進修煉室時,蒼憐被這裡濃郁的黑暗之力深深牽動吸引,一時忘形,瘋狂吸收此間之力。
雖然說爽是爽了,但不曾想造作過頭,一時之間逼得太古基骨重塑在身。
此刻若是強行中斷修行,就連她這一副雪靈妖狐的骨身也會摧折粉碎。
屆時,得不償失。
莫說幫小妖兒了,怕是還得另小妖兒身邊又多出一個傷重病患拖他後退。
如今能做的,唯有儘快重塑自身妖骨,才能獲得一時自由。
「小妖兒說你喜歡修行,雖說你可以吸收煉化此間的黑暗之力,但畢竟屬性不符,若想轉換為純淨的靈力,怕是得廢不少功夫。
他留了一個空間戒給你,其中存有不少靈石還有靈桃,你可吸收其中靈力來煉化修行,就放在你身邊。」
蒼憐甚是憂傷得看著自己身下漆黑的晶體在不斷向上生長蔓延,逐漸將她包圓其中。
心道若是小妖兒回來了,看到她成了一個有大又圓的黑蛋,不知會做何感想。
……
……
獲取戰功點的方式很簡單,在暗淵殿的地界,鎮壓這一處森冥部落,而這森冥部落內存活肆意著的,正是陵天蘇無比熟悉的冥族,以及冥族的一派強大分支種族——惡修羅。
森冥部落內的冥族與惡修羅皆來自於九幽冥界,與暗淵殿抗衡了整整幾十萬年。
暗淵殿不斷吸收三界的新鮮強大血液,近些年來,甚至連神界、妖界、陰界都有不少遺棄之徒慕名前來。
而這位殿主也著實強大,絲毫不怕得罪那些可怕大能,只要通過暗淵殿的試煉,他皆欣然收於麾下。
而暗淵殿的每一個夜晚,在那森羅部落之中,幾乎都要爆發一場極為可怕的戰爭。
或許,暗淵殿內的新生血液會隕落不少在那危險戰場之中。
或許,會有橫空出世的驚世人物,帶著累累戰功滿載而歸,當戰功點累積到了一定值時,便可兌換軍銜。
在暗淵殿內有兩大至高無上的軍銜與權力,僅次於殿主之下。
暗帥與殿帥。
暗帥分為五大暗帥,暗帥之下又從高至低為:暗將,暗侍統領,暗侍,千夫長,百夫長。
殿帥分為三大殿帥,殿帥之下又從高至低為:殿將,殿侍統領,殿侍,千夫長,百夫長。
若真論起來,殿帥地位比暗帥,要稍高一重。
當你戰功點多到一定地步,便可成為百夫長。
也就是百人入殿者的首領,可指揮百人在戰爭之中聽你號令。
手底下的百人在獲得戰功點後,亦是會貢獻出相迎的比例戰功點給百夫長。
千夫長亦是如此,只是數量上的變化,由百人變作了千人。
而當你成為了暗侍或者殿侍,則是質的變化,這便意味著你成為了暗淵殿內真正統領階層的人。
可參加暗淵殿的每月殿會,獲得你想像不到的好處。
陵天蘇對於暗淵殿內的軍銜不感興趣,只不過想要見到暗淵殿主。
似乎……至少得要擁有著暗將或者殿將的軍銜才有資格見上一面。
而隱司傾的煙羅果,以及蒼憐此刻煉骨修行所需的修煉室日期,這些皆需戰功點來兌換。
七日修煉室,顯然對於蒼憐遠遠不夠,而鳳凰此刻,也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來調養生息。
所以在這七日裡,陵天蘇必須爭取到充足的戰功點,來支付這些。
跟隨這負責陵天蘇這一塊人員的暗侍,他來到了森羅部落的交界處。
前方是一片漆黑的森林,就連頭頂上方那一輪巨大古老的黑鏡都無法將萬丈之光照入其中。
遠遠看去,只能夠看到群山樹海蘊影而藏的巨大輪廓。就仿佛好似真的被黑暗吞噬以久的魔境之地,連皆著九幽,無邊無際。
黑緲之霧浩浩蕩蕩,不比暗淵殿的黑暗之力那般純粹,反而顯得邪惡詭譎。
宛若一個伺機潛伏在黑夜裡的惡獸,獠牙藏於幽黑暗處,等著自主上門的獵物送入他們的口腹之中。
尚未進入,光是站在外界,便已經感受到了極為磅礴可怕的死亡威壓。
今夜參戰者人數不少,年輕男子居多,面容年歲看著皆在二十至四十之間,其中實力最低者,至少也有著通元初境的修為。
當然,這一群人的骨齡,絕不是面容上看得這麼年輕。
少說都以過百齡。
女子局少,但在成群的隊伍之中也不是絕對罕見。
他們皆是亡命之徒,若非修煉室日期以至。
窮途末路之下,在暗淵殿的地盤內毫無目的的遊蕩,無異於如同一隻行走的肥肉,會引來可怕的餓犬覬覦撕啃。
要想在這裡生存,唯有變強。
要想變強,唯有以生命搏鬥,賺取戰功點。
前方有暗侍發放專門在森羅部落使用的照明石,尋常之光極難在其中釋放出長久的光源。
輪到陵天蘇時,那名暗侍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一向冷漠的嚴肅表情竟是也難得勾了勾唇:「今日才進來的新人,你分明有著七日安全修煉之日,竟然第一日就迫不及待的趕來送死?」雖然話語顯得十分尖酸刻薄,可他面上卻不帶任何嘲諷之意,那雙被黑暗染得有些冷漠的眼睛,反而還帶了幾分淡淡的欣賞之意。
手中的照明石也多塞了一根給他。
陵天蘇感受到了此人冷漠的善意,報之一笑道:「死很簡單,活得漂亮很難。」
「哈哈,這小子在說什麼胡話。」隨即一旁有人嘲笑出聲。
目光極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都他媽瘸成這副模樣了,左手這是擼廢了嗎?居然只剩一掌白骨了,殘廢成這樣還想著入森羅部落搶戰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說話著是一個模樣普通的男人,打扮倒是顯得有幾分貴氣,做派與顧瑾炎就幾分相像,手裡拿著一把騷包的摺扇。
只是眉眼生得有些討厭,本就普通的臉頰上生了許多漆黑的魔斑。
想來是先祖遺傳的修羅污血覺醒,被世人遺棄到了此地的。
陵天蘇不與他爭論些什麼,接過照明石便聽得那名暗侍繼續說道:
「新來的許多規矩不懂,我在同你多說一句,雖說入森羅部落不限制人數,但我勸你最好還是尋一位百夫長收留你一同入內,其中危險重重,隊伍越大,活著出來的機率就越大。」
那位手執摺扇的男子似乎正是一名地位很了不得的百夫長,他隨即冷哼一聲,摺扇刷地一下張開:「這種廢物,留之有用?你們愛誰收誰收,反正我凌凱不收。」
這位名為凌凱的男子顯然有些來頭,手底下的百名追隨者與其他隊伍氣勢明顯不同。
顯然是經過專門的訓練,個個整裝待發,對於進入森羅部落廝殺似乎也極有經驗的模樣。
經他如此言語,其他百夫長更是不願接受陵天蘇了。
紛紛迎合道:「百人名額本就有限,留給一個殘廢著實浪費!凌凱兄不收的垃圾可別往我們這裡塞。」
「就是,都廢成這個樣子了,還想著拖他人後腿,即便入了戰場,取不取得到戰功點還是個問題,不要不要。」
冷嘲熱諷之聲不絕於耳。
這是對生命的漠視。
那名分發照明石的暗侍男子目光玩味地看著陵天蘇,十分好奇他會如何解決這場麻煩事。
誰見眼前這少年不以為然的攤了攤手掌,眼底不起一絲波瀾,十分平靜。
輕視之聲仍自不斷響起。
「夠了!」就在這時,一聲極富威嚴的女子聲音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見到一位相當年輕的女子攜著一眾人步步走來。
她一身氣息內斂而凝沉,竟是透著一股長幽境的氣息。
她那一雙生得十分英氣的眼睛看向陵天蘇。
目光落定在他萎靡枯瘦的右腿上,眉宇深深一凝,昂首說道:「這個人,我要了。」
陵天蘇回首看向這名女子,但見她面容生得有些英武冷硬,兼備著死亡歷練出的野性。
高挺的鼻樑上橫生著一道不長的傷疤,但看起來並影響整體五官的美感,反而更添加了幾分巾幗鬚眉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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