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生看到了她眼中的光與火。
一時之間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胸膛里湧出前所未有的衝動熱意:「師尊,我……」
陸姬晨目光微怔,隨即淡淡一笑:「你想如何?」
魚生面色漲的通紅,眼底入骨的相思眷念明顯將他折磨得不行。
陸姬晨似是十分享受他這樣的眼神,唇角的笑意愈發濃烈深沉。
下一刻。
他小心翼翼,鼓足勇氣道:「師尊,弟子斗膽,能否讓弟子再一次見一見師尊聖顏。」
自從師尊佩上面具,他已經有幾百年沒有見過師尊的容貌了。
即便是那一夜床榻荒唐,她亦是沒有摘下面具,甚至……沒有褪去衣衫。
比起肉體上的歡愉,他對師尊的感情,更甚於希望能夠近距離的觀摩她熟悉的容顏。
笑容漸漸沉沒消失,一雙盈盈的眸子覆上千年寒冰。
啪!
一聲清脆聲響。
魚生面容呆滯的腦袋側至一旁,被她一巴掌扇得唇齒溢血。
陸姬晨自水池之中緩緩起身,招來青裙衣衫,隨意披在嬌軀上。
她立於池外,側眸冷冷地看著池中男人。
魚生心中既委屈又自責,想一隻狼狽的落水狗。
緩緩從池中爬出,不敢起身,跪伏在地聲音沙啞道:「是弟子賤逾了,弟子……告退。」
跪在地上的兩條腿像灌鉛一般沉重的朝著殿門外挪動而去。
剛挪兩步,叮鈴一聲脆響,卻是一張薄薄的金縷面具被仍在他的身前。
魚生愕然抬首,看著燈火通明之中那張令人目眩的傾世容顏,他眸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騰地一下從地上躍起,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師徒之別。
不管不顧地將她一把抱入懷中,嗓音感動哽咽:「師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最疼弟子了。」
陸姬晨緩緩閉上眼眸,斂去幽幽瞳色,嘴唇冰冷輕啟:「滾。」
魚生只當她是介意自己的無禮,忙不迭送地點頭,激動笑道:「是是是,弟子這就滾,弟子這就滾。」
說完,便心滿意足地滾出了大殿。
袖袍之下的拳頭早已握緊,自她再度緩緩睜眸,眼底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面無表情地凝著四條染血鐵鏈,冷冷幽幽地聲音在空蕩無人的大殿中詭異徘徊:
「鳳隕宮,隱司傾!本尊倒要看看,你有沒有當年那個人的魄力,不然,一旦上了這鎖魂鏈,你這一身神血血脈,可就要盡數歸於本尊所有了!」
唇角散開一抹冰冷惋惜的微笑。
當年,她費盡心機,讓那位大人淪為彼岸閣的階下囚。
以鎖魂鏈穿透其身,放其妖血,抽出妖魂於那命珠之中封印。
可她從未想過,那位橫掃八荒六合的妖尊大人,竟然如此絕然,甚至不惜引渡魂靈自爆,轟散肉身,也不願臣服淪為她腹中之食。
而這一次,她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目標換做了鳳隕宮那位天之嬌女,如此精純的神裔血脈,是她絕佳的大補之物。
若是喝乾煉化她一身精血,抽空她的神魂識海,煉為己用。
屆時……她將會成為靈界有史以來,第一個堪破天人之道的傳奇。
她也將會是七界之中,唯一一個成功吞噬神血,逆天改命的妖。
這一次,她不會大意。
先攻其心,將那位生於雲端之上的皎潔人物,道心蒙塵生魔,再無反抗之力,乖乖成為她口中糧。
……
……
東方的一輪太陽自山頭緩緩高懸而起,疲乏地掛在天空。
曬著溫和的太陽,陵天蘇老老實實地端了板凳,盛了一碗蘇邪剛煮好的小餛飩。
坐在隱司傾面前,用瓷勺子挖了一顆剔透冒著熱氣的餛飩,餵至她的唇邊。
隱司傾腦袋輕側避開,伸手接過他手中盛著餛飩的瓷碗勺子,面無表情道:「我自己來。」
陵天蘇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昨夜一直說頭疼,現在好些了嗎?」
執勺的手指微微一顫,隱司傾淡淡掀眸,卻是避開陵天蘇關切的目光:「唔……」
蒼憐用力瞪了一眼陵天蘇,卻是沒急著炸毛動怒。
見床榻已空,她腦袋瓜子盯著厚厚一摞大荷葉子。
早飯都顧不上吃了,一路小跑至床榻邊上,掀開被子就是一陣猛瞧猛嗅。
片刻功夫過去,待她沒有嗅出什麼曖昧奇怪的氣息,更是看到床榻之上乾乾淨淨,不見落花別樣紅的景致。
緊繃著的小臉頓時散發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她抬手一把掀了腦袋上的厚厚荷葉,扔在地上用腳踩了兩腳:「害~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也是,小妖兒這麼純潔懂事,不過是被那兩個不懂事的女人抱著睡了一晚,沒有發生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就好,這就好……
扔了荷葉,蒼憐心情大好的來到桌案便上,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肚子。
小手一揮,很是大爺的朝著小廚房裡的身影吩咐道:「那個……小邪啊~給老娘也上碗小餛飩來。」
陵天蘇翻了一個白眼:「從昨天到今天早晨,都是她做的飯,你自己沒手不知道去端啊?」
蒼憐頓時不滿了,面頰鼓鼓。
蘇邪端著兩碗小餛飩從廚房漫步至苑內。
令人意外地是她居然真的端了一碗給蒼憐。
而另一碗則放在陵天蘇面前,小嘴微張:「啊~餵我。」
蒼憐立即不滿了:「喂喂餵。」
陵天蘇:「幹嘛要我餵你,自己吃啊。」
蘇邪眉眼含笑,額角卻是暴起一根青筋:「你餵傾傾就可以,餵我就這麼多廢話嗎?」
陵天蘇理所當然道:「她酒喝多了,頭疼。」
蘇邪眯眼笑:「我也頭疼。」
陵天蘇拿她沒轍,只好端起了碗一顆顆的餵著。
蘇邪:「你吹一吹再喂,我怕燙。」
「哦,呼呼……」
「唔,好吃好吃。」蘇邪屬貓舌,縱然陵天蘇吹了好一會,還是燙的她直呼熱氣。
桃花眸子微微一動,很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抹明亮的默默注視目光。
她朝著那邊安安靜靜用著早膳的隱司傾彎唇一笑,道:「傾傾眼睛老是往我這邊瞟做什麼?難不成自己碗裡的餛飩不香,所以饞我這一碗?」
等到陵天蘇轉頭望去的時候,卻發現鳳凰正在低頭安靜喝著湯,根本就沒有往這邊瞟。
他無奈地又挖出一勺小餛飩:「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蘇邪眸光盈盈含媚:「什麼能堵住我的嘴,你還不知道嗎?」
陵天蘇一臉愕然:「什麼啊?」
蘇邪奪過他手中瓷勺,將那一口小餛飩餵入他的口中,嘴上卻道:「好好含著,不准咬壞,也不許咽下。」
陵天蘇含著溫燙的小餛飩,眼神有些無語:「我肚子也很餓。」
蘇邪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唇畔,腦袋輕壓,便將唇印在了陵天蘇的唇上。
陵天蘇雙眸大睜,只覺口中含著的那顆小餛飩忽然就不見了。
唇分之際,蘇邪面上帶著迷人得意的笑容。
潔白的齒間輕咬著一顆晶瑩的小餛飩,歪著腦袋笑的模樣很像一隻偷腥貓:「看,這不就堵上了。」
蒼憐呵呵冷笑,手中瓷勺啪嘰一下扔在了碗裡頭,一拍桌子就要化作炸毛小凶獸:「你這小姑娘能不能矜持一點,這是老娘的狐狸相公。」
隱司傾默默放下手中瓷碗,眸子微睨。
蘇邪橫跨坐在陵天蘇的腿上,像一個牛皮糖似的雙腿懸掛在他的腰間晃啊晃。
陵天蘇伸手去扯她,她就可勁將自己的小胸脯往他身上蹭,蹭的陵天蘇臉微微發紅。
她輕飄飄地瞥了一眼蒼憐,呲牙一笑:「乖女兒今天一點也不乖了,是欠抽嗎?」
一下被戳到痛點的蒼憐瞬間戰敗而降,可怕的羞恥心不斷泛濫開來。
老臉都要化成了一灘水。
羞啊!
想老娘活了一萬年,做這小傢伙的祖祖祖祖……奶奶都綽綽有餘了。
一朝馬失前蹄,居然喚這小丫頭為娘親。
蒼憐一下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沖轉起來:「啊啊……我想起來了,我太古峰上的小廚房還烤著雞腿,嗯……先撤了撤了……」
一手招來太古劍,化作一道驚鴻劍光,飛馳而去。
……
……
三月裂帛,人間最美三月天。
秋雨梧桐池內的蓮花正燦,春意流瀉,暖風漸生濃,時節更替,韶華短暫。
二月光陰,轉瞬即逝。
約比之期漸近。
期間,秋雨梧桐的日子過得格外平淡雅靜。
蘇邪雖然平日裡行事邪性胡來,卻也知戰期將近。
也觀得隱司傾體內致命性的反噬缺陷將會給她帶來何種可怕的傷害。
這一個多月以來,倒也乖巧,不再邪性挑逗。
期間,時而咋咋呼呼而來的蒼憐大人,也會提著太古劍看似向隱司傾找茬,實則也是好心與她餵招。
魚生那日夜行太古峰,陵天蘇恢復記憶十分鄭重囑咐蒼憐的話她亦是沒有望。
在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曾多次想盡辦法欲推延約比時日。
可奈何她身份特殊,根本無法過多出面干擾兩宮之間的約定。
若是強行冒頭,定會被那個無時無刻想要她性命的女人給盯上。
而且在此期間,她也與蘇邪二人多次琢磨那把生鏽的鐵劍,始終無果,還是需得契淵石來解決。
(ps:大陸同志已經安排上了,刀子糖也準備好了,明天加更,九十九被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