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哼

  陵天蘇像一個虛心受教的乖學生,坐在蒼憐面前可勁點頭,忽然問道:「女魔頭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害……」蒼憐擺了擺手,很是成熟穩重道:「田七那個小姑娘雖然為人猥瑣了點,可某些方面的知識,還是不得不讓人認可的。」

  陵天蘇又問:「女魔頭你這麼厲害,喝得贏她們兩個嗎?」

  蒼涼輕呵一聲,看向蘇邪、隱司傾二女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兩個渣渣:

  「對付這兩個貨色,只需一盞茶的功夫,小妖兒你且在這乖乖等我回來,待我喝趴她們兩個,我們就來吃餃子,吃完餃子再去山頂看星星。」

  蒼涼對今天這個漫漫長夜,甚是期待。

  雄赳赳,氣昂昂,意氣風發,霸氣外露地提了一個空茶杯,加入戰局。

  ……

  ……

  半盞茶功夫不到。

  「嘿……嘿嘿……嘿嘿嘿……」

  某酒場高手雙目迷離,宛若失神智障一般咬著手指,一邊手臂抱著一隻筆直修長的大腿,可勁傻笑。

  蘇邪蹙了蹙眉:「這玩意兒到底是來幹嘛的?」

  隱司傾不動聲色地抽了抽腿,沒抽動。

  無奈只好仍由那個不斷傻笑,意識遠離的傢伙將口水蹭在自己的衣服上。

  霜染的雪色容顏此刻也透著淡淡淺紅,端杯的手依舊平穩,只是時而抬起手指輕揉額角。

  明亮的鳳眸在燭火之下亦是漸漸朦朦。

  蘇邪那雙令人神魂俱醉的眸子亦是染了幾分深沉的醉意,桃瓣似的眼梢薄紅一片,使得她那張勾魂的俏麗容顏平添了幾分深深濃濃的惹眼魅力。

  兩壇酒很快見底,蘇邪又不知從哪摸出兩壇來。

  在隱司傾鳳眸漸漸眯得迷離起來的時候,蘇邪眼波流轉,去奪她手中酒杯。

  一奪,奪了一個空。

  並非隱司傾輕巧避開,而是她自己失了準頭。

  隱司傾唇角清冽冽地勾起一個微諷的弧度。

  蘇邪有些羞惱,將酒罈往她懷中一撞:「直接開壇喝。」

  陵天蘇啃著一個雞腿,忽然說道:「空著喝這麼多,對肚子不好吧,你們要不要吃點餃子?」

  結果沒人理他。

  兩罈子酒很快舉起,她們二人喝酒的姿態並不豪邁,甚至可以說十分優雅,可兩罈子酒卻偏消失得飛快。

  連吞咽的聲音都沒聽見就又空了。

  蘇邪手中空酒罈無力滑落,很不雅地打了一個酒嗝,朝著陵天蘇嫣然一笑,並且向他勾了勾手指,小眼神分外撩人。

  可還來不及等她說些什麼,整個人就軟綿綿地栽倒下去,壓在蒼憐身上。

  蒼憐似是感受到了軟綿綿的東西壓下來。

  立馬鬆開隱司傾的大長腿,反手一個虎撲緊緊的抱著蘇邪。

  眼淚鼻涕縱橫,糊得俏臉很是慘不忍睹,號啕大哭道:「娘啊!!!我好想你,嗚嗚嗚……」

  原本已經醉閉上了眼睛的蘇邪驀地就睜開了那雙霧雨朦朧的桃花眸。

  她痴痴一笑,朝著蒼憐勾了勾手指。

  蒼憐像一隻小獸般嗚嗚兩聲,抬起無助弱小的小臉蛋,正要再喊一聲娘。

  誰知蘇邪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大著舌頭寒著聲調迷離著眼眸:「我都沒喊想娘親,你在這胡亂喊個什麼?!」

  蒼憐被抽懵了一瞬,然後哭嚎抱得更緊了:「娘啊,你都好久沒抽我了,再多抽抽我吧?」

  許是從未見誰提過如此賤的要求,蘇邪愣了愣。

  然後默默地推開蒼憐,背過身去,蜷起雙膝,將自己抱成一團,兩根食指點啊點,咕噥著醉話:「娘親……」

  被嫌棄推開的蒼憐就跟一隻小狗似的,恬不知恥地又跟了上來。

  抱著蘇邪的纖腰,臉蛋可勁在她身後蹭著,奶音奶氣:「娘……娘……娘……」

  而另一邊白衣傾世的身影依舊站的平穩,冰冷的神情一成不變。

  漠視著地上兩人,雖然目光十分平靜,可落在陵天蘇的眼中,卻總覺得她好像在看兩名手下敗將。

  陵天蘇終於發覺了一絲不對勁兒,她都擱那站了一炷香的功夫了,他一隻燒雞都啃完了,怎麼還擱那站著?

  難不成喝趴下這兩人是如此值得自豪驕傲的事情?

  要讓她維持這冷漠蔑視的姿態這麼久的嗎?

  陵天蘇起身去推她,小聲道:「鳳凰,你眼睛珠子瞪這麼大,累不累啊,要不要吃餃……」

  結果,手掌剛輕輕一推,那白衣雅正的身姿就似風中無根的小草似的,輕飄飄地向後栽倒而去。

  陵天蘇面色一變,猛然一個跨步,將她扶入懷中。

  見她薄紅的雪顏,原本那雙凝載著人間十月寒霜的鳳眸此刻卻是流淌著幾許灩灩的風情光澤。

  陵天蘇愣住,感情這貨也醉了。

  只是她醉的不動聲色,不顯分毫,以至於她看起來像是最終強者。

  實際上……也是一個渣渣。

  忽而,手臂微涼。

  陵天蘇凝神望去,卻見懷中美人如玉,鳳眸含醉微闔。

  冰涼的指尖卻是緩緩划過陵天蘇曾與魚生一戰中,炸得滿是傷痕的手臂。

  隱司隱目光逐漸幽沉下來,消褪了幾分醉意的眼眸顯得十分凌厲漂亮。

  她緩緩開口,舒出來的氣息都帶著一抹清冽的酒香:「你不許喝酒,手上……有傷。」

  陵天蘇雙手下意識地將她抱緊了些,心中恍然過來。

  難怪方才蘇邪說她一個勁兒的在那鬧彆扭。

  雖然陵天蘇沒看出來她在鬧彆扭,只是覺得她今日乖乖地與往常有些不同。

  感情是一直記掛他身上的傷勢,卻偏偏嘴上咬死了不肯說。

  非要被灌醉了才會流露出一抹真意來。

  陵天蘇目光怔怔地看著懷中人瓷玉般的臉龐泛著淺淺薄紅。

  她又不動聲色地揉了揉額角,蹙眉低聲喃喃:「頭……疼……」

  分明酒量不行,卻偏生要為難自己。

  陵天蘇心中感動之餘又為她的逞強而感到好笑。

  他見她醉酒難受得厲害,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安放在床榻上,手指輕輕替她按壓額角兩側的穴位。

  隱司傾鳳眸微闔,眼尾自收攬成一線,似是筆鋒濃墨處勾勒出的一抹修長。

  鳳眸之中漫著淺淺迷離醉意,淡淡斜掃過來的目光,分明清寒似水,卻莫名讓人覺得那眼神勾入人心魂里。

  陵天蘇按著她額角兩側的手指輕輕一顫,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目光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挪開幾許,卻被她敏銳捕捉到了。隱司傾淺淺蹙眉,忽然伸出雙手,手掌捧起陵天蘇的臉頰,眸中一派深沉的黑。

  縱然神色還是一如既往淡淡地,很顯冷氣。

  可陵天蘇還是頭一次見她將不滿的情緒掛在面上如此明顯。

  「鳳凰?」陵天蘇愕然無措。

  隱司傾眯起狹長的眸子盯了他良久,唇畔被酒氣渲染,色澤多了幾分誘人的嫣紅。

  她緩緩啟唇,在醉成這樣的情況下,難得吐字十分清晰:「今夜……你上山尋蒼憐,與人打了一架?」

  陵天蘇看著那不再薄涼的紅唇微微有些出神:「嗯,有一隻魚妖,跟他打了一架。」

  隱司傾淡淡哦了一聲,然後陷入詭異的沉默。

  一雙黑沉沉的鳳眸微微張開,就這麼靜靜凝著陵天蘇。

  未熄的孤燈仍在釋放著昏黃的光暈。

  陵天蘇任由她捧著自己的臉,手指繼續輕揉她額角穴位:「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隱司傾靜了一會兒,似是陷入某種思考,她忽然道:「是因為她嗎?」

  陵天蘇不解:「她?」

  「蒼憐。」薄唇冷漠吐出兩字。

  陵天蘇恍然地啊了一聲,然後老實點頭道:「那個傢伙欺負女魔頭,將她打吐血了。」

  「你就不怕他把你也打吐血?」

  隱司傾冰涼的手掌因為醉意起了一層微暖的薄汗,陵天蘇不由自主地用臉頰蹭蹭:「不怕,睡過的狐狸,得負責。」

  貼在臉頰兩邊的溫涼雙手忽然鬆開。

  隱司傾腦袋一偏,眸光冷漠的扭開陵天蘇搭在她額角手指,背過身子去摸索著什麼。

  陵天蘇呃了一聲,好奇問道:「你在找什麼?」

  「哼,笛子。」嗓音如故清冷。

  可陵天蘇卻大大愣住。

  哼?

  你剛剛是哼了一下嗎?

  醉酒的鳳凰,好生古怪……

  他看著背過身子不斷在床榻上摸索尋找的背影。

  可她口中說要找的笛子就配在腰間,白色穗子都好幾次被她指尖的擦掠而過,可偏生沒有察覺到。

  陵天蘇哭笑不得,只好抬手替她去取腰間的玉笛。

  可誰知她背後就跟生了眼睛似的,陵天蘇伸手一寸,她身子就往床榻裡面縮進去一寸。

  陵天蘇再伸,她再縮。

  ……

  ……

  他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你這樣好玩嗎?」

  隱司傾緩緩偏過半張美得不似凡人的側顏來,眸光幽幽地盯著陵天蘇。

  眼神很是平靜,可不知為什麼,陵天蘇隱隱覺得她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就仿佛看方才被她喝趴下的兩個手下敗將一樣。

  蔑視而挑釁。

  陵天蘇這小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有本事你再縮,看我抓不抓得住你。」

  一甩衣擺,就跳上了床榻去取她腰間玉笛。

  分明是個醉酒之人,可偏偏動作靈活輕盈比地上那兩個不知強了多少倍,輕鬆避開他襲來的手掌,閃至了床尾。

  陵天蘇折身再追。

  她又從床尾溜到了床頭,看著陵天蘇撲空的背影,眼神冷漠,薄唇邊卻是浮起了一抹淺淺戲謔的弧度。

  (ps:北北哼了一聲,摸摸鍵盤,表示一點也不想要捧場和訂閱。傲嬌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