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邪冷眼看著去而又返的杜亦凝,手中還拎著一個滿臉是血胡亂慘叫的男人。
聰明如她,自是立馬猜出了這傢伙時候用意。
陵天蘇被那女人狠狠地扔在蘇邪身下的冷池之中,渾身衣衫盡濕。
池水不深剛好漫過陵天蘇的腰間,他象徵性地掙扎撲騰了一陣就坐直身體,捂著痛臉呻吟。
但他的餘光看到了蘇邪肩胛骨被那明晃晃的銀鉤貫穿,鎖骨處的兩頭紅暈鮮血已經淺淺發黑,心中殺意頓時翻湧不定。
「瞧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杜亦凝惡意滿滿的笑著,餘光看向蘇安,她更是邪惡的挑起唇角,道:「這小子被我塞下了魅妖果,那可是天下奇毒媚藥,蘇邪……你說說,若是你被這麼一個容貌醜陋的男人毀了,老祖他還是繼續愛你呢還是親手將你摧毀?」
「無恥之尤!」憤怒開罵的並非蘇邪,而是一旁面色發黑的蘇安。
多日來不說話的他今日卻是冷冷說道:「我要求換牢房!」
接下來不堪入目的畫面他可忍受不了!
杜亦凝眼珠子一轉,笑道:「急什麼,要不了多久,蘇大人您才是真正無恥的敗類呢,親眼觀摩自己的親生女兒被人壓在身下羞辱的您可要悠著點,別一下氣背過去,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腦海之中,轟鳴巨響,語破驚天!
蘇安整個人大僵,面色慘白,心中一直捕捉不到的怪異之感終於入定心中。
他烏青著嘴唇不停的哆嗦發抖,目光如同見鬼一般看向蘇邪。
嗓子沙啞得快要冒煙,一陣接一陣的巨響灌耳,轟得他一時找不著方向了,思緒煞時空白。
待他思緒有所反應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他已經改變了姿態,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趴倒在地上,手腳冰涼發麻。
他睜著空洞且失措的雙目,他細細的解析著杜亦凝話中的意思。
足足在心中重複了十遍,他才喃喃開口道:「我的……我的女兒……開什麼玩笑,我蘇安的女兒只有靈兒一個,合歡宗的孽畜怎麼可能是我的女兒。」
「杜亦凝!」蘇邪雙眸散發出如野獸一般危險的血色,連帶著身上的鎖鏈都狠狠的晃動了幾分。
孽畜二字,終是刺痛麻木冰冷的心。
陵天蘇捂著臉頰,雙目亦是不斷的折射著殺意。
他想著……如今合歡老祖也閉關修煉了,他不如就此殺了這個女人,滅了合歡宗。
然後帶著蘇邪、蘇安離去。
杜亦凝冷冷一笑,面色帶著擊破人心中希望的怨毒快感。
「蘇安啊蘇安,你看似英明一世,實則是糊塗了一世明不明白,蘇邪為何性蘇?她的生母是誰,你可知又是誰?」
蘇安心中升起以及極度驚恐的念頭來,渾身血液都仿佛在這一瞬被抽乾。
整個人就像是快要被凍死的魚,躺在地上無力掙扎。
他覺得極度荒謬,那一夜的大婚,久遠痛苦羞辱的記憶在他腦海之中變得異常清晰。
蘇安潛意識地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幾乎將壓根咬碎,如泣血般的低沉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合歡宗弟子修行功法特殊,她怎麼可能有孕!」杜亦凝笑容逐漸扭曲,她看著蘇邪愈發冷冽的目光她就愈發舒暢。
她目光轉向蘇安,森然一笑,仿佛似要擊破他心中最後一道防線道:「看來你已經猜到那個女人是誰了,不錯,合歡宗的弟子若是不願,的確有著避孕之法,可若是……」
她目光定定的看著蘇安,繼而說道:「她是願意的呢?」
蘇安開始口中發出『嗬……嗬……』無意識的音調,眼球不滿鮮紅的血絲,饒是距離他不近的陵天蘇都能夠感受到他此刻的意識極度混亂。
「好了,閒談到此結束,小子……」杜亦凝目光危險的看了一眼陵天蘇,冷笑道:「你可準備好了。」
「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如何殺你!
森然殺意的眼神透過指縫,茲啦的電流開始自陵天蘇的毛孔肌膚之中流溢而出。
這合歡宗聖女實力不過安魄,縱然陵天蘇此刻身負沉重傷勢,但是瞬殺她也不是什麼難事。
「聖女大人,聖女大人……」
就在這時,水牢以外,又有弟子匆忙而來。
杜亦凝眉宇間戾氣深重,不耐煩地氣息一震,直接將那名守牢弟子震成重傷。
「有什麼事,過會稟告!」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蘇邪絕望而無助的表情了。
那名女弟子一邊咳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艱難道:「聖女,北離太子來訪,說要您帶上蘇安現在立刻去見他,若是誤了大事,怕是合歡老祖出關以後,咱們實在難以交代啊。」
杜亦凝身體一僵,聽到北離太子四字時她面色明顯有著深深的忌憚。
她恨恨般的磨了磨牙牙,道:「將蘇安給我拖出來!」
隨即她又目光兇狠脅迫的瞪了一眼陵天蘇:「你小子給我好好的干,若是事情辦不好,我便一刀切了你那玩意兒餵狗!」
陵天蘇頓時殺意斂去,自然不是因為懼怕杜亦凝那威脅之言。
而是他捕捉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消息。
北離太子!
鏡淵魔,南宮燁!
他竟然逃出永安城後第一時間不是回到北離,而是來到合歡宗?
他說要蘇安?
陵天蘇瞬間明白過來他這是擔心蘇安召喚來天神神尊用以修復山河之力。
呵!
合歡宗果然與北離冥族早有勾結!
只不過既然南宮燁來了這裡,他便不好擅自暴露身份了。
於是只能夠用力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努力。
蘇安看到陵天蘇點頭,模樣瞬間癲狂而起,兩顆眼珠子恨不得爆出眼眶,就連束縛在他身上的鎖鏈都微微鬆動。
他將口 唇生生咬出血痕,目光吃人的瞪著陵天蘇,口中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嘶吼不斷,宛若野獸。
奈何他中毒太深,輕而易舉地就被杜亦凝氣息壓制倒下,後被人生生拖走。
沒有了杜亦凝討厭的說話聲音,更沒有了蘇安癲狂的低吼聲,水牢一切又重歸於安靜。
陵天蘇面上傷口火辣辣的疼,杜亦凝那狠毒的女人,隨身攜帶的烏金匕首也是淬了毒的,雖然以他的體質不畏毒,但也是會疼的。
捧了一把清水將面上的血跡洗了洗,不讓自己看著那麼嚇人。
陵天蘇坐在水池之中的身體剛一站起來,便聽到「崩」的一聲脆響。
那是精鐵繃斷之聲。
陵天蘇眼角一動,看到了蘇邪攻擊之勢,但並未避開,而是任由她那一隻冰冷蒼白的手掌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
撲通!
他又重新被壓回水池之中。
蘇邪冷冷的目光不含殺意但卻如同野獸一般危險。
她靜靜注視著被池水淹沒的那張臉,水牢之中的池水是死水,故而分外不清,看不清水中那人此刻是何神情。
纖細孱弱的手腕間還緊緊圈著鋼鐵枷鎖,兩條鎖鏈直接砸在水中,濺起水花。
劇烈的動作之下,埋藏在蘇邪骨骼肌膚之中的鋒利鐵片又再次給她身體帶來多重傷害,嬌嫩的肌膚再度破開,淅淅瀝瀝的鮮紅血珠濺落至水池之中。
她的面上沒有多大的表情,與平日裡那副勾人嬌媚的模樣截然不同。
陵天蘇沒有掙扎,甚至沒有多大的動作。
安靜得異常的舉動不禁讓蘇邪秀眉一蹙。
但她並未松下手中的力道,而是一直將他扼在水池之中。
陵天蘇看她大有這麼耗死下去的意思,無奈地動了動手臂。
蘇邪扼住他脖頸的動作驟然一緊,力道大得連陵天蘇的體魄都覺得有些難受。
而蘇邪美麗疲倦的桃花眸中亦是浮現出絲絲懷疑,若此人只是個普通人,為何體魄如此強大。
還未來得及深想,手掌之下死死扣住的脖子急速縮水。
蘇邪不禁美眸大張,整個人就僵在哪裡,眼眸之中說不出的複雜,不過潛意識裡,她還是鬆開了手中的力道。
沒過一會兒,一隻毛髮亮白的小白狐狸就緩緩的浮出水面了。
蘇邪半跪在池水之中,張了張蒼白的唇,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白狐以一個狗刨式的姿態刨到了水池邊,斂去幻術,化作人形,手中的柴刀也變成了離塵劍的模樣。
她看著陵天蘇朝她伸出一隻手來,下意識地就將自己冰冷的小手交到他的手中。
陵天蘇剛一用力拉她,眉角就猛然一挑,看到她手臂上的衣服因為他的力道而瘋狂滲血。
他沉著臉重新跳入水中,拂起她濕漉漉的衣袖,臉色頓時陰雲密布。
「該死!那個女人對你做了什麼?!」
陵天蘇陰沉著臉在她纖細滿是縫合線口的手臂上輕輕摸索片刻,面色更加難看。
這一模,就摸出了她肌膚下暗藏的刀鋒鐵片,還有毒蟲在不住的攀爬。
這蠢女人,分明有實力震開鎖鏈殺死那杜亦凝,幹嘛還要傻乎乎的在這裡受如此酷刑。
蘇邪目光怔怔的看著陵天蘇,有那麼一瞬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手掌上的溫度告訴她這不是夢。
褪去了琉璃色彩的眼眸極為乾淨,清冷的月光灑在蘇邪蒼白乃至有些透明的絕美容顏上,她露出兩道淺淺的小酒窩。
她抬起手掌摸了摸陵天蘇滿是刀口的臉頰,輕笑道:「哎呀……小狐狸破相了啊,姐姐我可是會心疼的。」
(ps:2020新年快樂啊,今天生日不加雞腿就加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