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突破凝魂中期了。」陵天蘇嘬著白粥,漫不經心道。
「啪……」
香兒手中饅頭都被驚掉了。
「什麼?月兒,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聽到了嗎?」香兒一臉驚喜,不停搖晃著月兒。
月兒正要咬一口饅頭,卻被她這麼搖啊搖,給直接搖地上了。瞪了一眼香兒,理所當然道:「這不很正常嗎?」
香兒搖頭,小臉滿是肯定的道:「不,這絕不正常!少爺,你可莫不是想不開吃了什麼禁藥吧,雖然那種東西可以短時間內提升實力,可這買賣是絕對不划算的啊,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香兒像是打開了某種機關,開啟老媽子模式,喋喋不休。
月兒撫了撫額,有些頭痛。「少爺,我飽了。」
陵天蘇咕嚕喝完最後一口白粥,將空碗放下。「我也飽了。先吃不管,後吃洗碗,香兒,這裡就交給你收拾了。」
將雙刀跨好腰間,抬腳就要離去。
香兒淚眼婆娑,正要繼續叨叨,卻被月兒一個饅頭塞住嘴巴。
月兒笑眯眯道:「吃完記得洗碗。」
香兒含淚點頭。
「不好了!不好了!陵家公子,阿饅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墩子他娘急吼吼沖入院中,粗糙泛黃的臉上猶帶血跡。
陵天蘇停下腳步,眼中一冷,阿饅不是去採集家中用品嗎,怎麼會出事。
「陳大娘,怎麼回事?」
墩子他娘姓陳,陵天蘇時間混長了,自然喚她陳大娘。
陳大娘也不知受了何等驚嚇,臉色慘白,見到陵天蘇才方有一絲安全感,哆嗦著手抹了一把額前驚出的冷汗,啞著嗓子道:「也不知哪蹦出來一個殺千刀的,一見到我們阿饅,二話不說,提刀就砍,好在村裡的壯漢都在,這才護住阿饅,不過那人好生厲害,一群人都打不過他一個,我家漢子……我家漢子……」說到這裡,陳大娘聲音變得梗咽,吸了一口氣,接著道:「我離開的時候,還看到墩子他爹肩膀中了那人一刀,也不知有沒有事。」
陵天蘇握住刀鞘的那隻手緊了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冷靜道:「陳大娘,你身上有血跡,可是受傷了?」
「我無礙,是村子裡其他人的,那黑衣男子下手狠辣,大傢伙都攔不住,我知陵小公子與兩位姑娘是習武之人,除了你們,我是在是想不到找誰幫忙了啊。」
「陳大娘你別急,我去去就來。」陵天蘇將陳大娘安撫下來,詢問了地址,疾步離去。
聽陳大娘的口氣,似乎不認識那行兇之人,況且在他的認知中,村里沒有哪位如此強悍竟能傷一群壯漢,他肯定不是村子裡的人,不知為何,陵天蘇腦海中浮現出村口所遇的那位冷漠男子。
如果真是你,我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來到阿饅採購集市,正如陳大娘所說,這裡亂鬨鬨一片,眾多漢子抄著傢伙大聲罵著,緊接著又是一聲聲慘叫,卻沒有一人退步,將嚇傻了的阿饅重重保護在中間。
眾人提菜刀的提菜刀,提扁擔的提扁擔,總之有什麼用什麼,皆用不善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位一臉冷漠的黑衣男子。
真是他,看清那人面容,陵天蘇有些後悔,當日就感覺到了此人的來者不善,當時就應該留下他的,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只是為何一個強大的修道者要為難一群普通人?陵天蘇實在想不通,遠遠打量了一下阿饅,她除了臉色有些發白,身上倒是沒受什麼傷,冰冷的眼神再掠過地上躺著的十幾人,皆是捂著傷口哀嚎著,性命卻無大礙。
陵天蘇不由鬆了一口氣,陳大娘說的不對,他下手不算狠毒,若是他有意殺人,恐不止如此。
黑衣男子手裡握得是最尋常的朴刀,他持刀而立,眼神冷漠,看著眾人如同看一群可笑螻蟻,以他為中心周圍十米,竟是無人敢近。
他目光緊緊鎖定被眾人重重保護的阿饅身上,冷冷開口:「讓!」
阿饅瘦小的身子抖了抖,似有些害怕。
墩子他爹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膀,失血過多,嘴唇都白了,卻不忘吼道:「讓啥讓?讓你殺了阿饅嗎?」
眾人揮舞著手裡武器,吼道:「不讓!不讓!」
躲在茶棚桌子底下的墩子,探出一個小腦袋,氣鼓鼓道:「阿饅與你緣無仇,你為啥要跟她過不去,快給俺滾出村子。你傷了阿爹,等俺長大,俺一定揍你。」說完,還不知死活撿起地上茶杯扔了過去。
「不可!」墩子他爹臉都嚇白了,這臭小子怎麼還沒走,人多雜亂,他倒也沒來得及顧上兒子,惹惱了那煞星,墩子那小身板怎麼受得住一刀。
墩子不過一個七歲幼 童,力氣能有多大,杯子沒砸中黑子男子,以一個低低的拋物線弧度落在男子腳下,粉碎。
黑衣男子神情猶如寒冰萬年不化,低頭看了看腳邊粉碎的茶杯,又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墩子。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墩子第一次知道了害怕的感覺,在這冷冷的恐怖目光矚目下,他竟嚇的哇哇大哭。
哭聲十分惹人煩躁,但凡戾氣稍重的人,都會起殺心,陵天蘇暗道不妙,若那男子暴起殺人,以他的距離,恐是難以救人。
誰知那人冷冷看完墩子一眼,又將視線重新歸於阿饅身上。
陵天蘇心中一跳,他的目標是阿饅,這人目光雖冷,可看向眾人卻無殺意,而當他目光落在阿饅身上,濃重的殺意絲毫不加掩飾。
陵天蘇腳步幾個虛晃瞬間掠至,向後扔出幾個藥瓶,道:「香兒,月兒,你們幫忙給受了傷的人上藥。」
「是。」
香兒月兒接過藥瓶,手下生風,揮灑著藥粉。
在凝魂初期境界時陵天蘇就看不穿這人實力,如今他已凝魂中期,觀察此人,依舊如同深淵不可窺視,如果可以,他不想香兒她們與他起正面衝突。
那人眼神微動,似記得陵天蘇。
陵天蘇淡淡道:「不知阿饅何處得罪了閣下,非的閣下下此殺手才肯罷休?」
那人明顯不喜言辭,冷冷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原來是位殺手,怪不得不肯多殺一人,殺手注重買賣,他若多殺一人,這對他划不來。
陵天蘇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買阿饅命那人出了多少價錢,我出雙倍可好?」
老掉牙的詢問,其結果自然是義正言辭的拒絕,陵天蘇聽聞殺手都有自己的風骨與規矩,他這麼做無疑是壞了規矩。這人看起來氣質非凡,想必也是殺手中的翹楚,更是不屑為之。
接下來一幕卻讓陵天蘇驚掉下巴。
黑衣男子竟然點了點頭,冷若寒冰的面容也有所鬆動。
「可以。」
陵天蘇也不過是隨口一問,都已做好一番大戰的準備,這知這人竟然同意了!而且同意的這麼輕易!殺手大人,請問你的傲骨在哪裡,節操在哪裡?
陵天蘇噎了半響,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誰知那人看他不語,以為他要反悔,道:「你若不肯給錢,就別攔著我了殺她。」
陵天蘇無奈,活了十四年,頭一次與這麼有個性的人打交道。他問:「那麼是多少錢呢?」
陵天蘇明顯看到那人眼睛亮了亮,只是他依舊不帶任何情感的道:「那人出了一千金。」
陵天蘇皺了皺眉,問道:「那我要給你兩千金?」
那人點頭。
怎麼這麼貴,究竟誰這麼無聊,竟然肯出一千金買阿饅的命,陵天蘇暗子抱怨一句,卻懶得深究,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打發了這禍害,神識掃了掃空間戒指,不由臉色一黑,他哪有兩千金。
那人將陵天蘇表情看在眼底,有所消融面容再次繃得緊緊的。
陵天蘇暗罵一句,陪笑道:「錢呢,我沒有這麼多。」
那人神色不動,目光重新回到阿饅身上。
阿饅又是一個哆嗦。
陵天蘇立刻拿出一把金閃閃的大刀,且看刀鞘打制的精美絕倫,奢華無比,兩側還嵌入幾顆深藍寶石,明眼人一看就知很值錢,更重要的是這刀本身的價值就已經超過刀鞘。
「我看大俠也是用刀的,想必這把刀肯定配得上你卓越風采。」陵天蘇想著一名刀客,對刀的熱愛一定是到了極其喜愛的程度,不怕打動不了他。
果然,那人眼中散發出一道異樣光彩,看陵天蘇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好,這刀,換她命。」
陵天蘇笑了笑,也不怕他反悔,遠遠將刀扔給他。
那人接過刀低頭觀賞片刻,十分滿意,抬頭道:「這刀是中品玄器,最低值三千金,我不占你便宜。」一提到關於錢的事,這人也不在吝嗇話語,毫不猶豫的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扔給陵天蘇。
陵天蘇接過,掂了掂,不錯正好一千金。
那人得了刀,不再多說廢話,轉身就走。
饒是經歷過無數風霜的月兒也有些傻眼,「這就走了?」
陵天蘇好沒氣道:「不走留他吃午飯啊。」
香兒感慨道:「林子大了真是什麼神獸都有啊。」
「你懂什麼,少爺這是知人喜好,對症下藥,那人是個刀客,一定不會拒絕的。」
香兒想了想,道:「可我覺得,如果少爺您出得起兩千金,他也一樣會接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