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力道不輕,將意識模糊的少女拍得是吟聲連連,雙手更是無措的朝著駱輕衣的身體纏去。
駱輕衣額角青筋頓時若隱若現,她強壓著心頭即將暴漲的怒火,持有最後一絲耐心說道:
「拖二位的福,這藥性別說一晚上,就算是十個晚上也不會過去了,因為世子根本就不在房中。」
她低頭看了一眼面色緋紅的少女,搖了搖首,實在不知再說些什麼好了。
「什麼?!」
「什麼?!」
葉沉浮、葉風二人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只見老人面上紅潤喜意漸漸退散。
他不可置信的無措張望一番,確認這間臥房四周的確設有暗侍。
可既然如此,那小子又怎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掉呢?
「這怎麼可能?!」
老人因為被人戲耍而憤怒,鬚髮皆揚,怒氣勃發,哪裡還顧得上去心虛搓手。
當即就大手一揮,一聲命下道:「找?!給老夫出動京都內所有影侍,找到那臭小子以後給老夫綁回來,壓到床上去?!」
老人是真的被氣到了。
駱輕衣幽幽的看了一眼即將失控的老人,面無表情的說道:「那葉公您忙,這姑娘吸了一夜的繁龍衍,屬下先下去為她解除藥性了。」
面上倒是一副事不關己冷眼看笑話的態度,可她心中卻悄悄的已有定奪:
這次退下後要不多煉點寡人丹給世子殿下,他應該會很感激的吧?
不過……
在駱輕衣踏出雪園的瞬間,她眼底亦是閃過一絲疑色。
既然世子一夜不再臥室之中,他又能夠去哪裡呢?
出動全城影侍,他又能夠躲多久?
時間夠不夠她煉製大量寡人丹的呢?
日頭高懸,積雪淺融。
冬日的太陽映照著滿城白雪,應得整個永安古城更顯明朗清亮。
聽雨軒內美人如畫,歌舞昇平,嘉賓滿座一如既往的在這揮灑著金錢與珍寶。
堂下滿是奢靡與富貴,而此刻的五層樓內,雅致長廊最深處的那間廂房之中,也在歌舞之中歸於難得的安寧平靜。
少女小燈看著地上狼藉的羅襪肚兜,還有男子衣衫。
她無奈的搖了搖首,看著床榻上共裹著一張柔軟錦被,肩並著肩撐著下巴趴在床榻之上。
她家姑娘面頰香肩雪梨肌膚之上,尚且殘留有溫存過後的淡淡透粉之意。
一雙幼嫩的玉足與少年赤著的雙腳極為默契的在二人背後歡樂的來回晃蕩著。
畫面真是極富夫妻之間床榻之上的溫馨美好。
陵天蘇抽出一摞紙張中的其中一張,看著上方建造建構複雜的圖紙以及空白之處的標註與講解。
他攬著旁邊人圓潤白皙的肩頭,輕聲說道:「第三間煉器兵坊黑玄坊雖然顧少請來的紫渃公主,可你看看,這一座煉器兵坊規模極大,整整有著十三座煉器熔爐,在永安城內,也可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煉器兵坊。
紫渃公主的煉器天賦顧然極高,可小莊園內的人手皆用在了前兩座青路坊和赤熔坊之中,我想若是僅憑她與小魚兒姑娘兩人,恐難撐起這一座黑玄坊。」
牧子憂沉吟片刻後忽然笑道:「既然你能夠思考到這個方向,且對這黑玄坊明顯起了興趣,顯然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說著,她小手如靈蛇一般探入他的腰間,撓著痒痒威脅道:「快別繞彎子了,有什麼鬼主意就快快說來。」
陵天蘇甚是怕癢,笑得在床榻之上直打滾。
二人嬉笑打鬧的模樣讓小燈臉色白了綠,綠了又白。
她抓過果盤之中的一枚尚未切片的檸檬,整個放入口中狠咬一口,頓時酸得五官都擠成了一塊。
真的是太酸了!
姑娘我還單著呢?你們二人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鬧了一會兒,陵天蘇飛快的抓住她的小手不讓她作怪,忙道:
「是是是,其實在歸途之中,我就已經有了主意,子憂,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我第一次來這聽雨軒的時候,帶了一個愛喝酒的中年鐵匠?」
牧子憂看著她眨了眨眼,認真說道:「鐵匠不記得,就記得你身邊有一個抱劍女子,你餵他吃了很多甜糕。」
陵天蘇一怔,感情搞了半天從那會兒你就已經開始醋了啊。
難怪後來耐不住寂寞學那水映月的手段,跳到他懷裡來了。
陵天蘇趕緊輕咳一聲,道:「這說正經事呢,我是說那中年鐵匠,咱們可以將他請至黑玄坊中來。」
那中年鐵匠自然就是棚子被燒毀了,後來顧瑾炎極為大手筆的賠了他一座金棚子的那位胡鐵匠。
像胡鐵匠這樣隨便一條街一抓一大把的鐵匠實在是太普通不過了。
每日打著平凡的凡鐵,性格有點小市儈的市井中人。
按照常理而言,與煉器兵坊這等子煉器師的聖地是八竿子打不到一邊的。
而牧子憂面上卻並無多大意外之色,反而十分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是個不錯的主意。」
陵天蘇睜了睜眸,有些意外:「看你這篤定的模樣,怎麼覺得我請動他十拿九穩了呢?」
這句話略顯可笑,堂堂葉家世子,怎麼會請不動小小鐵匠。
可陵天蘇面上神情卻十分認真,不見半分玩笑。
牧子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道:「你是如何看出那人不凡的?」
陵天蘇笑了笑,手掌伸出床榻以外,很快一把鋒寒如雪的長劍被他從空間戒中取出。
劍鋒繚繞著青寒劍意,劍身如鏡光滑,可清晰倒映出陵天蘇一雙明亮眸子。
可若是你仔細而看,便能夠看出那光滑如鏡看似毫無一絲痕跡的劍身之中,蘊含了無數比微塵還要細小的符文紋絡,井列有序的極有道規的盤旋凌刻。
牧子憂絲毫不懷疑,若是在他握緊此劍,運轉元力的瞬間,元力滲透入那細微無數的符文之中。
點亮以後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將會達到一種極為可怕恐怖的程度。
她驚嘆於此劍的非凡品階,贊道:「很不錯的一把劍,若論品階當可擠身進入虛器行列,比起我贈你的凜冬霜葉,品階還要高。」
陵天蘇挑了挑眉,神色略顯得意,道:「你終於肯承認凜冬霜葉是你贈的了?那時候還說什麼是你爺爺見我沒趁手兵器,他讓你轉贈與我,嗯?」
牧子憂面上剛褪不久的粉紅之意又再度緩緩浮現。
她羞惱了片刻後,破罐子破摔,閉著眼睛道:「是啊,是啊,我承認好了,那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怎麼樣?你還要笑話我?」
陵天蘇輕笑:「怎麼會笑話你,要笑也是笑我自己蠢,後知後覺,不過這把劍可不僅僅只是虛器這麼簡單,你看。」
牧子憂睜眼,順著陵天蘇手指方向看去,只見那劍柄之下的劍身上,淺淺的刻著古篆體兩字『離塵』。
她眼眸一動:「這是?」
陵天蘇點了點頭,道:「在我為此劍命名瞬間,此劍便自行顯露劍名,若我猜得不錯,此劍很有可能會成為我將來的本命道兵。」
「本命道兵?!」饒是鎮定自若的牧子憂也不由臉色大變。
陵天蘇微微苦笑:「不過應該很難,得日益養劍才是,此劍有靈,極為難得。」
本命道兵不同於本命兵器,靈界所出的隱世宮中,修為高深的內門弟子基本都會有著一把屬於自己的本命劍,威力不凡。
而本命道兵卻是另一層截然不同的含義了。
傳說之中,唯有神冥二族,才有機會覺醒養成本命道兵。
道兵一出,天地黯然失色,鬼神驚變。
而藏於大碑亭之中的那把大碑劍,則正是無祁邪的本命道兵。
甚至是他那一聲道法神通,皆藏於一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