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面泛冷笑,臉上黑綾無火自燃,幽幽藍焰,瞬間將黑綾化為灰燼,一雙狹長的眸子緩緩睜開,幽藍的瞳孔如同深淵般深不見底,如同地獄之火一般,眼眶中燃燒著仿佛永不熄滅的藍色火焰,本就俊美的面容此時更添一番說不出的邪魅。
牧連焯再也掩飾不了眼中的震驚,幽冥劫火?竟然是幽冥劫火,幽冥劫火不緊沒有為他帶來什麼傷害,竟還被他掌控到了如此地步,要知道這可是連他的父親牧魏都束手無措的東西。
還未等他緩過神來,只聽「嗤」的一聲,握住靴子的那隻手,升騰起一道藍色火焰。牧連焯只覺腳上傳來一陣炙熱的疼痛,想都不想,急忙收腳,急退數步之後,低頭一看,眼皮忍不住一陣狂跳。他的靴子是融入了冰蠶玄絲製作而成,火抗能力非同一般,如今卻輕而易舉的燒穿,幾片焦黑的布料掛在腳上隨風飄蕩。
正興致勃勃走向香月二人的牧良平也止住了腳步,一臉錯愕。
好死不死的只聽到牧片風的聲音遠遠道:「唉,侄兒啊,你這一身修為都修到狗身上去了麼?連個小輩都對付不來,需不需要二叔來祝你一臂之力啊,哈哈哈……」
牧連焯面上有些掛不住,一臉陰沉道:「不用,二叔就在那看著我是怎麼手刃南族少主的吧。」
牧片風高聲道:「我拭目以待。」
「陵天蘇」嘖嘖兩聲,道:「真當小爺我是泥捏的啊。」剛踏出一步,卻發現胸口斷骨橫豎交錯,令人十分不是,皺了皺眉,嘟囔道:「真礙事。」兩指併攏如利劍,在牧連焯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深深插入胸口之中,將一根根斷裂得不像樣的肋骨取出,再猛的一拍胸口,將損壞不是很嚴重卻已錯位的骨頭拍正,如此自殘般的行為,看得人一陣頭皮發麻。
「陵天蘇」甩了甩滿是鮮血的手,笑道:「舒爽多了。」臉上那舒爽的笑容,怎麼看也不像是在騙人。
牧良平眼中閃過一絲欽佩,忍不住贊了一聲:「是條漢子!」
「陵天蘇」卻擺了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殊不知,真正的陵天蘇在識海內痛得翻來覆去死去活來,心裡直罵娘,這溯一這麼不把他身體當回事,真是見鬼了,溯一占據了他的身體,按理說痛覺應該是由溯一來承受,現在反倒是沒有身體的他承受這劇痛,溯一在外頭裝逼。
「陵天蘇」揮了揮手中的雙刀,點頭道:「還算不錯,勉強可以步入上品玄器。」
被他這評頭論足的語氣評判著北族重器,聽那語氣還是勉強合格的意思,牧連焯氣就不打一處來,「小子,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掉了牙齒。」
「陵天蘇」淡淡一笑,壓根不理會他,身軀驟然淡化,下一刻便出現在牧片風眼前,舉刀劈下,樸實無奇的一刀沒有一絲花哨,不帶起一絲刀風,只有快無聲息。
牧良平根本來不及思考,本能的雙手合十,接住這令人心悸的一刀。刀面被夾在兩掌之間,雙掌瞬間獸化,牧良平心中猛跳,安魄對凝魂,要知道中間可是相隔了一個大級別的差距,本以為可以輕鬆接下這一刀,雙手獸化並非他有意為之,而是硬生生被這平凡無奇的一刀逼迫出來的,即便如此,依舊無法阻擋下落的刀勢。
來勢快的讓人無法反應,這一刀可以和世上最頂尖的刺客相提並論了,牧良平身體沒有任何元力護體,若此時再不做些什麼,真有可能被一刀兩斷,電光火石之間,牧良平暴喝一聲,多年的生死戰鬥經驗,雙掌夾帶著凜冬微微一偏,刀鋒偏轉,偏過這致命一擊,刀光划過,在他肩膀上帶下一條血線。超能的反應還是沒能避過這一招,身體依舊負傷,不過好在躲過致命一擊,接下來他有所防備,就不會讓這小子輕易的手了。
牧良平卻心中很不愉快,肩膀處雖然看上去只有一條細細血線,看似傷勢不是很嚴重,可他的整條胳膊已然麻木,在「陵天蘇」的刀落下時,已經將他的肩膀砍深至大半,若是再深些,他這條胳膊就要廢了,之所以沒有鮮血流出,只因凜冬那逼人的寒意瞬間將傷口冰封,從外表看來只留下一條淺淺紅線。
牧良平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小鬼,看來你是很想死在我手上啊。」
「陵天蘇」冷哼一聲,信手斬出兩道刀芒,刀芒落在香月二人身上,隨即消融,香月二人直覺身體一輕,方才縛束感不再,顯然牧片風世家在她們身上的縛靈術被「陵天蘇」隨手而解。
香月二人絲毫無法掩飾眼中的震驚,她們少爺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
「你們先走。」
「陵天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語氣顯得有些陌生。
香月二人皆是一愣,「陵天蘇」雖然嘴角含笑,眼中卻是冰冷一片,看她們的目光只有淡然,這絕不是目盲看人的淡然,不知為何,他們不是很喜歡少爺現在的這個樣子。所說如此,可她們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陵天蘇。
「不!我們不走!」
「陵天蘇」冷笑道:「不走難道還要留下來拖我後腿嗎?你們是聰明人,不要因為意氣用事,而壞了大局。」
香月二人面面相悸,少爺何時用過這種教訓的語氣與她們說話。不過的確她們留下來只會成為絆腳石。
月兒語氣低沉,道:「少爺說的不錯,香兒,我們走。」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走!」
香兒不願就此離去,卻被月兒強拖而去,轉身之際,誰也沒有看到月兒眼角有一滴晶瑩滑落,此番一別,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相遇。
牧良平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是追好還是不追好。錯愕的看了看眾人為首的牧片風。
牧片風略顯涼薄的唇微微一動,吐出一字。
「追!」鼻音濃重,殺意十足。
「老族長可沒說過可放過南族一人,此番行動,必要南狐一族絕種絕根!」
牧良平重重抱拳,掩飾不住眼中興奮,「是!」很好,那兩個小丫頭終究是逃不脫他的掌心。
牧片風看出了他眼中的欲望,淡淡道:「可勁玩吧,若是整的不成人形了,自個挖個坑把她們埋了,省的族裡小輩看到了不好,一大把年紀了,莫要把小輩們給帶壞了。」
牧良平直追而上,「陵天蘇」冷笑一聲,虛影一晃,再度攔截。
牧良平面上儘是不耐和隱忍殺機,「滾開!」
還未等他出手,一隻手掌陡然出現,扼住「陵天蘇」脖子,將他帶得橫飛而出數十幾米,撞到兩顆老槐樹才肯罷休。
「小子,可別忘了還有我。」
牧連焯面目深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一般,這小子身上變故太多,更是有一身詭異手段,六弟稍有不慎,還真有可能在他身上栽下一個大跟頭。
牧良平一愣,卻聽到牧連焯背對著他道:「你去追那兩個丫頭,他交給我。」牧良平無奈的笑了笑,他哪裡聽不出來自家三哥語氣中的憤恨,想必是這小子與子優之間的不清不楚徹底惹怒了他吧。不再多加關注他們,此刻他心中最重要的是如何處置那兩個小丫頭。
「陵天蘇」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臉上沒有害怕與失措,仿佛死死扼住他脖子的是什麼微不足道的東西。
牧連焯厭極了這目空一切的眼神,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即將滅族的南族少主,也敢用這種眼神看他。手下剛一用力,一抹藍色火焰自他手心升騰,牧連焯冷哼一聲,「反反覆覆就這麼一個手段,你也不嫌膩。」手中元力飛速運作,一層淺淺白芒覆與肌膚之上,將那炙熱的藍色火焰阻隔其外。
「是嗎?」
「陵天蘇」冷笑一聲,手中凜冬已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由下自上猛然刺出,刀尖所對赫然正是牧連焯小腹的丹田所在。
牧連焯眼皮一跳,好惡毒的小子,卻不失慌亂,腳尖點地,身體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往前一個翻滾,躲開這一刀的瞬間,手中卻依然死死扼住「陵天蘇」脖子,連套 動作之下,連帶著他狠狠一甩,用「陵天蘇」的身體再度在空中划過一個半圓。
「陵天蘇」後背狠狠砸在地上,悶哼一聲,嘴角留下一絲血線。
牧連焯正欲得意一笑,卻發現下面一涼,忍不住低頭看去,卻發現襠下衣褲被劃出一個大口,露出一大塊白色褻褲。牧連焯臉色瞬間漲紅,他何時被小輩如此羞辱過。
陵天蘇「嘖嘖」兩聲,面露遺憾,「真可惜。」
牧連焯心下大怒,可惜?這小子在可惜什麼?他當真敢下手不成。
牧片風雖一直與狐樹老頭對峙著,可目光卻也從未離開他們二人的戰場,眼見幾次吃癟的牧連焯,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莫名冷笑。
「焯兒,雖說生死搏鬥之際玩弄獵物這等事,也不是不可為之,可那是鑑於兩者之間實力懸殊的基礎上,這小子雖然修為境界不怎樣,可那一身詭異手段連二叔我也看不透,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並未使出全力,到了這個地步,要是一不小心弄丟了獵物,老族長的怒火,可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牧片風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