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當日那隱世宮少宮主對小貓兒的必殺之心,以及毫不掩飾的憎惡之情便能夠看出——
小貓兒母親的錯,是愛錯了人。
「那個人就是你的父親,隱世宮的當代宮主,對嗎?」
小貓兒點了點頭,面上神情悲傷追憶。
「那時候,他還不是隱世宮的宮主,只是隱世宮內的一名普通弟子。
他接近母親,欺騙母親,不僅奪走了母親的破魔鏡,更將母親一身妖脈剝奪用以祭酒煉藥,從而實力大增。
更是借著那所謂的除魔衛道的正義藉口滅了我母親與命貓一族,換取功名利祿從而一步步爬上了宮主之位。」
卑鄙的人無處不在,不會因為地域與修為而分人而論。
隱世宮宮主的卑劣手段——殺妻、殺女、背信棄義等種種,足以證明他是一個陰毒小人!
陵天蘇對於小貓兒的遭遇深表同情。
同樣是滅族,滅他南族家園的,是來自北方的仇敵。
而滅了小貓兒家族,殺死她母親的……卻是她的至親之人。
這無疑是在最致命的一刀上塗抹了一層加深傷口的毒藥。
「既然如此,那豈不是意味著那暗淵殿內的冥泉無人守護,那你們靈界豈不是讓冥界之人處處縱橫了?」
小貓兒擺了擺手,說道:「冥族之人妄圖占領七界,哪有那麼容易,靈界的修行者萬千,且實力普遍強於你們人間修行者。
當然了……師父你是一個另外,雖然我娘她不在了,暗淵殿失了封印冥泉的聖獸,但殿主仍在。
殿主擁有者奪天造化之功,逆天的修為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殿主甚至無需藉助破魔鏡的力量。
以一人之力,便可將冥泉之內湧入靈界的冥族盡數殺盡。有殿主在,冥族實難侵入靈界,除非十大冥主之一哪位甦醒過來,否則誰也無法攻破那暗淵殿。」
十大冥主之一?
陵天蘇心中一動,他只聽說過冥將,還從未聽說過冥主,不由問道:「冥主是什麼?」
小貓兒雙腳跪得有些發酸,偷偷的揉了揉膝蓋。
乾脆換一個姿勢學著陵天蘇盤膝坐下,說道:「十大冥主是冥界冥王直系管轄的存在,冥王隕落之後,冥界一切大小事宜皆由十大冥主所掌管。
一位冥主皆掌管著百萬冥兵,十萬冥將,一方冥河殺域。是極為強大的存在,當今世上,也唯有虛無神界的八大帝尊和我們殿主才能夠壓制抵抗。
只是那十位冥主皆效忠於冥王,他們自我封印永眠,以自己的永恆沉睡為代價,喚醒一絲魂歸冥土的一縷冥王殘魄,以自身元神蘊養了四十萬年,至今未醒。」
陵天蘇將這一番話聽得是心驚動魄,冷汗直墜。
他知曉,如今冥界中的一名冥將大抵能夠與如今人間的王淵大人一決高下。
而那冥主居然能夠統領十萬冥將!
這是何等可怕的概念。
若是一位冥主甦醒,怕是足以將整個七界攪得是天翻地覆了吧。
冥主都已經是如此強大可怕之人了。
那凌駕於十位冥主之上的冥王那又是得強大到何種可怕的地步!
還有小貓兒口中的殿主……
陵天蘇甚至在人間書籍之中都不曾看到關於『暗淵殿』三字的記載。
殿主給他帶來的,唯有神秘二字。
陵天蘇心中苦笑,無意之中救下一隻弱小的小貓兒,卻不曾想牽扯出這麼多辛秘之事。
他無奈的摸了摸小貓兒的腦袋。
只聽得滋溜一聲,一對毛絨絨的耳朵便從他的指縫中探了出來。
「那麼你不惜性命也要潛入那隱世宮中盜取這破魔鏡,看來不僅僅只是想要奪回母親的遺物了吧?」
小貓兒低著腦袋,神情悲傷黯然地看著胸前靜掛著的小銅鏡。
她低聲說道:「母親臨終前曾對我說,雖然我身體裡流著的一半血液是人族的血,但我始終是她唯一的子嗣與傳人。
務必要我不惜一切代價奪回破魔鏡,回到暗淵殿,幫助殿主大人共同封印那道冥泉。」
看著垂頭喪氣不知明日之路該通往何方的小貓兒,陵天蘇微微一嘆。
她在年幼的年紀里承擔了難以承擔的重負,她的母親倒也是個心狠之人。
明知曉那位隱世宮宮主是個怎樣心狠手辣之人,她仍是指派給了小貓兒這個難以完成的重任。
若非小貓兒在虛境空間之中遇見了他,恐怕真的很難從那群人的手中活下來。
不過站在守護一方安寧的聖獸角度來說,陵天蘇也不是不能夠理解她母親的想法。
破魔鏡事關整個靈界的生死存亡,這個擔子,必須有人繼承下去。
小貓兒雖然年幼,但她亦是明白這個道理。
因為在這世上,除了她,再無人能夠動用破魔鏡的全部力量,用以封印冥泉。
所以對於母親的最後囑咐,她很好的完成了第一步。
她豁然抬首,耳朵尖尖無意識地蹭著陵天蘇的掌心,給他帶來一種毛茸茸痒痒的感覺。
她小臉認真執著的說道:「師父,我想要變強,現在的我弱到連強行破開人間與靈界的那層隔閡都做不到。
若是這麼渾渾噩噩下去,即便讓我有幸回到靈界中去,我亦是沒辦法在隱世宮的追殺之下活下來。
我想要變強,強到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回到暗淵殿內,替我母親完成未完成的宿命。」
陵天蘇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收回她腦袋上的那隻手掌,屈指一點,點在她的眉心之上。
他柔聲說道:「身體放鬆。」
小貓兒在這世上已經沒了任何親人,對她而言。
面前這位半妖師父在她餘生之中,便會是她最親近之人,自然不會對他心生太多防備之心。
便任由那一道無比溫和的指意滲入自己的神魂海洋以及筋脈之中……
陵天蘇這一指,動用的是昊天心經開創出來的氣竅元力。
純粹、濃厚、溫和、延綿……
小貓兒只覺自己的整個神魂之中,暖洋洋的,渡上了一層淡金之意。
陵天蘇閉眸感悟良久,在他的專心掌控指意之下。
一抹昊天神意滲入她的經脈血液之中,並未掀起任何波瀾,也並未給小貓兒帶來任何修為的提升。
只是在悄然之中,將她那涇渭分明的、無法融合的兩道血脈急速相融。
一時間,小貓兒的身體肌膚上,透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光輝雖淡,但在漆黑的夜晚之中,卻是格外顯眼。
辦響之後,陵天蘇緩緩收回手指,看著小貓兒的俏臉問道。
「是不是以前每次練功修煉的時候,都感覺到自己的丹田氣海之中有股隱隱地排斥力量,一陣刺痛。」
小貓兒睜著有些驚疑的眼睛,小嘴微張道:「師父你怎麼知道?」
陵天蘇微笑道:「我與你一樣,皆為半妖,自古以來,人妖殊途,但凡人妖強行結合誕下的子嗣身體多少都會出現一些修行上面的問題。
其中最主要的是人族與妖族的血脈難以相融,故而每次在修行之時,體內兩股力量便被產生衝撞與相擊,修為越高,這兩股力量衝擊造成的疼痛便越強烈。」
小貓兒問道:「那師父現在在修煉時也會如此嗎?」
陵天蘇說道:「起初會如此,只不過在我化形那日,藉助了一種異果的力量化形成功,同時也化解了體內那股尷尬的存在。」
「可是徒兒並未吃那什麼異果,但是為何方才師父那麼簡單的一道指力便可解決我身體裡的問題?」
說到這裡,小貓兒只覺得自己挑選師父的眼光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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