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的劍狠殘酷,是抱著一擊必殺的態度來發動攻擊的。
通過短暫的搭脈,陵天蘇大約推演出了雙容公子的受傷經過。
他身體上下,受傷最為嚴重的,則是丹田氣海上一寸的那一劍。
那一劍他受得毫無防範,必是後背空門大開之際,被人一劍從後背貫穿。
劍傷之中,有著頑固萬分的玉霜之氣,不僅阻礙著傷口的恢復,那玉霜之氣更是蠻橫無理的不斷撕扯著傷口。
這也是為何雙容一隻血流不止的緣故。
陵天蘇心想,這一劍,陸離怕是直接衝著雙容的丹田氣海刺去。
關鍵時刻,想必是李依依對那陸離並未如雙容那般完全信任,她亦有著不俗的修為,捕捉到了這滿滿殺機一劍,情急之下,大力推了雙容一把,這才避開了要害。
如若不然,任憑雙容修為再怎麼高深玄妙,怕是此刻已經得需入土為安了。
其他的傷勢比起那一劍,倒也不算那般棘手。
只是傷上疊傷,再加上一路奔跑,無時間治療,失血過多,此刻生命垂危倒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看著他身上綁著的一層又一層繃斷以及繃帶下的厚厚黃色藥粉,便知道李依依早已為雙容公子上好了藥物。
只不過這一小會的功夫過去,那繃帶仍是止不住血的向外滲血。
解下一層繃帶,陵天蘇拈了一抹藥粉輕輕在指尖摩擦。
很顯然,這是他們水月洞湖好的療傷藥物。
不過……對於治療雙容公子現在身上的這些劍傷,可是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從空間戒中取出幾枚回元丹塞到雙容公子的口中。
幾場死戰奔逃,他能夠貼切的感受到雙容公子體內那接近枯竭的元力。
有了這幾枚回元丹的加持,他也能夠自行引導體內的元力用以修復體內的創傷,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束手無策。
幾枚回元丹下腹,雙容公子鼻息間的微弱呼吸總算是平穩幾分。
李依依不知何時收起了面上的憤慨之色,在一旁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她如何看不出陵天蘇餵給雙容公子的那幾枚丹藥就是當日恆源商業八層樓的拍賣之物。
雖然她心中很是不喜這小子,不過看他願意捨得用以如此珍貴的回元丹來治療雙容公子,心中不由也暗自對他改觀幾分。
然而,這改觀的情緒並未維持多久。
下一刻,李依依的臉色就直接黑了下來。
他看到陵天蘇從空間戒中取出一瓶碧綠色的藥膏,她既然能夠一眼看出方才那幾枚丹藥是回元丹。
自然也能夠看出他現在取出的亦是恆源商會八層樓拍賣之物,極品五散膏。
讓她臉色黑下來的,自然不是因為這個。
「喂,你幹嘛脫他衣服。」略顯尖銳的嗓音讓陵天蘇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女人,暗道這貨的占有欲還真是強。
陵天蘇好沒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不脫衣服我怎麼上藥?難不成跟你一樣,直接往衣服裂口內撒藥?
話說李大小姐,你是不是應該避避嫌,雖然我知道你跟你表哥感情很是要好,形影不離,但你們終究尚未成親,男女有別這個道理你還是得明白幾分的。」
說完,陵天蘇還擺了擺手,一副打發人的模樣。
見他把她說得像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一般,李依依頓時氣得面色漲紅。
她一把奪過陵天蘇手中的五散膏:「我與表哥如何,還輪不到你管!」
陵天蘇面無表情的看她:「那是我的東西。」
李依依氣焰頓消,下意思的握緊這瓶五散膏,縮了縮脖子。
她小聲說道:「我表哥他有潔癖,你應該也知道,若是他醒過來,知道自己被別的男子摸過,怕是會第一時間抹脖子自盡的,這樣一來,你不白救他了嗎?還是我來吧。」
陵天蘇後槽牙頓時一陣泛酸。
「別別別,別用摸這個詞,得得得,您來您來,我撤了。」
陵天蘇鬱悶之極,灰頭土臉的從雙容公子的帳篷內出來。
五散膏的使用方法,顧瑾炎那廝早就在恆源商會八層樓時示範過。
他也懶得再跟這個腦子有包的女人多說什麼。
出了帳篷,本還想跟秦紫渃寒暄幾句的。
卻見蘇邪那小妖女拉著她的手,二人靠得極其之近的私語不斷。
陵天蘇心想,這蘇邪看不出來還是個自來熟的性子。
不過……
陵天蘇目光微閃……
他怎麼好像看到秦紫渃的身體在方才一瞬,不易察覺的離蘇邪遠了一些。
從陵天蘇這個角度看去,恰好還看見秦紫渃那隻白嫩的耳垂染上一抹粉意。
然後,蘇邪彎了彎眼角,很是自覺的提了提身子,又湊近她一分。
本無意去打探她們女子之間的私話。
不過看秦紫渃的模樣,怎麼顯得有些窘迫的樣子?
陵天蘇耳尖動了動,待聽清蘇邪究竟說了些什麼,他的面色頓時黑如鍋底。
好傢夥……他是奇怪這小妖女怎麼不來纏著他了,感情她是換了目標人物。
陵天蘇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難怪秦紫渃那樣一副神情了。
這小妖女,抓著人家說個不停的,竟是在向她傳授自家宗門秘法以及如何挑選上乘鼎爐。
至於那秘法內容,什麼『吸陽法決』,『五欲十動』這些亂七八糟的陵天蘇都不忍去聽。
這小妖女,腦子是進水了不成?
秦紫渃長得就是一副乖乖女,小綿羊的模樣,你去給她灌輸這些外門邪道。
真當她是你合歡宗的新人師妹不成?
陵天蘇黑著個臉,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了過去。
一把將那小妖女給撥開,瞪著她說道:「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麼呢,小小年紀的不學好也就算了,還在這裡禍禍其她人,是不是欠抽你!」
「還有你……」雖然是帶著教訓的口吻,不過陵天蘇的語氣明顯柔和了幾分,不帶一絲重音,他看著秦紫渃說道:「以後少跟她說話。」
秦紫渃俏臉微紅,羞赧點了點頭。
被人如此明顯的差別對待,即便是蘇邪這個老油條也心中有些不平衡了。
她面頰鼓了鼓,正欲發火,卻是將秦紫渃這副神情盡收眼底。
心思百轉間,蘇邪那雙明亮的眼珠子打了一個轉,又開始起壞心思了。
她咬著食指,另一隻手指卻是在陵天蘇的手臂上打著圈圈,眼眶之中含著盈盈淚光。
「那日你脫人家衣服親人家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兇巴巴的對人家的~」
因為羞赧一直低著腦袋的秦紫渃豁然抬首,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可不知為何,陵天蘇卻生出一種她在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回答一般。
陵天蘇有些頭疼,他小看了蘇邪的厚臉皮程度。
那夜的荒唐事居然也敢當眾臉都不紅的一下提及出來。
不過那夜曖昧,不是兩情相悅之下進行的,而是在魅術『璃幻』失控之下不能自已,所以陵天蘇此刻心緒倒也坦誠。
他微微一笑,抬起手掌,像一個鄰家大哥哥似的揉了揉蘇邪的腦袋。
這個動作他經常對自己的妹妹做,所以此刻做起來,也是渾然天成,不帶一絲生澀。
「乖,時候不早了,好孩子到了這個點都該回去睡覺了。」
陵天蘇眼神戲謔。
這下不凶了,夠寵溺了吧。
本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甜膩的語調反擊回去噁心噁心她。
卻不曾想,當他手掌落在她腦袋上時,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微微一怔,似是有些意外。
陵天蘇也怔住了。
他竟是看到蘇邪神色一緊,那張尖俏的小臉上出現一抹極難在她面上出現的粉色之意。
幾分羞怯,幾分靦腆,不見一絲魔宗妖女媚態,反倒是像尋常鄰家女孩兒一般。
這玩的又是哪一出?
陵天蘇還未反應過來,蘇邪卻是收回了那只在他手臂上打著圈圈的手指,竟是帶著幾分羞惱慌亂的意味推開自己腦袋上胡亂揉著的手掌。
「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了。」
本以為這小妖女還會糾纏一番,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在說完這句話後,直徑的鑽進了一間帳篷之中。
秦紫渃微微一笑:「通過方才的交談,其實我發現蘇姑娘的本性其實不壞的,你不必這般處處提防著她。」
陵天蘇靠著火堆,坐在一處臨時砍下的樹墩之上。
他一邊往火堆之中添置柴火,一邊低笑道:「你們之間的交談?是指她傳授你功法那方面的?若是這樣說的話,蘇邪也算得上是先生的半個先生了。
葉陵真是該死,對於先生的先生,不該心生提防之意,該表露敬意才是。」
秦紫渃面色通紅,咬唇看他:「多日不見,你竟也學會打趣我了。」
陵天蘇笑著搖了搖首,正欲說話。
卻見秦紫渃羞態斂去,恢復以往溫和柔情。
她眼底含笑的看著陵天蘇說道:「葉公子,那蘇姑娘雖然出自合歡宗,看似對於男女之事格外放浪不甚重視,不過方才你那不經意間的摸頭舉動,我仍是能夠看出…她其實還是很害羞的。」
陵天蘇失笑道:「她害羞?那是你沒見到她厲害起來的時候。」
(ps:吼吼,戰鬥完是時候來拉拉家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