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爭鋒相對

  顧瑾炎在涼亭之中,激動得直接跳了起來,先是抱著呆滯的水映月狠狠的親了一口。

  然後站在便床之上興奮高呼:「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那是我兄弟!我顧瑾炎的兄弟!那可是一拳打飛吳嬰的傢伙!這傢伙是我兄弟!在不久的將來,那是要成為我姐夫的!」

  「這顧家憨貨在口無遮攔的說些什麼?」小魚兒神色微惱。

  秦紫渃手捧心口,柳眉微蹙:「他受傷了……他為何不穿上鱗甲……」

  小魚兒神色一慌,趕緊轉目看去,果真見到陵天蘇立於望歸台上,雙拳之上,身上,儘是焦黑與鮮血。

  …………

  吳嬰呵呵一聲毫無情感的冷笑,他揉了揉臉頰,蒼白變形的臉頰在他起身的時候,瞬間恢復。

  他的臉上只留下一抹陵天蘇拳頭上帶下來的血跡,可見他的肉身之強悍,遠勝陵天蘇。

  他手裡握著血歌劍,一步步走近陵天蘇。

  目光之中竟是帶著難得的欣賞,他邊走語氣中邊帶著一絲不解說道:「很奇怪啊…方才我見你分明是虛,我眼前的那個你才是實。

  後來我的劍將你肩膀貫穿的手感是那麼的真實,甚至能夠感受到劍鋒摩擦過你的肩骨的聲音,甚至…連飛濺出來的鮮血都是那般的真實……可為何,那個你,卻是假的?」

  陵天蘇甩了一下拳頭上的血珠,說道:「擊敵為實,誘敵為虛…可你吳嬰是誰,簡單的虛實攻擊在你眼中就像是猜左右手一樣的簡單,如此,倒不如兩方皆實,兩方皆為誘。」

  「兩方皆實?兩方皆誘?」

  吳嬰看到有一抹無形的氤氳流入陵天蘇的體內,嗤的一道極為耳熟的聲響。

  陵天蘇的身體晃了晃,肩頭開出一朵絢麗的血花,血花不斷擴散暈染,染紅他的白衣。

  正如方才那道虛假「陵天蘇」身上的劍傷。

  吳嬰頓時明白了一切,恍然道:「分身術?」

  陵天蘇笑了笑,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分身幻殺術。

  他所修行的狐族秘術幻殺術的真諦本就在於虛中取實。

  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

  他以幻殺術製造出來的分身,並非是虛假的。

  因為他知道虛幻之物,根本無法騙過吳嬰。

  雷龍之後的他是真,吳嬰身前的他也是真。

  為的就是狠狠揍他一拳。

  雖然明白了這是陵天蘇的分身之術,但吳嬰依舊有些不解。

  他的確是挨了他一拳,不過這一拳,除了面子上有些難看,其實並未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然而對於陵天蘇來說,這一拳打在他臉上的代價卻是以重傷換來的。

  身上流竄的金色雷光在與雷龍硬碰之時,早已湮滅。

  握刀的手以及握拳的手,其上儘是雷電炸開的焦黑。

  手背之上,焦黑與鮮紅的皮肉翻卷著,剛甩落乾淨的血珠又有新的鮮血從傷口中滲出。

  更嚴重的是,肩頭上的劍傷,感覺怎麼也止不住血一般的涌著,片刻的功夫就將他的半邊身子給染紅。

  畢竟,血歌劍所造成的傷口可不是那麼容易修復的。

  吳嬰手中血歌劍上的血珠滲入猩紅的劍身之中。

  他看著臉色泛著蒼白之色的陵天蘇,問道:「有意思嗎?」

  陵天蘇咧嘴一笑:「非常有意思。」

  吳嬰冷笑:「以重傷換輕傷,愚蠢的行為。」

  陵天蘇聞言一笑,左手點了點自已右手的手臂,說道:「如此說來,你不也一樣?」

  陵天蘇的目光落在他那隻握劍的手臂上,繼續說道:「你手臂上的傷很嚴重,即便過去這麼多天,也沒見好,你不惜冒著毀掉一隻手的代價也要傷她,這麼一看,你不是比我還愚蠢,嘖嘖…那可是握劍的手啊。」

  突如其來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吳嬰的臉色瞬間陰沉的仿佛要滴下水來。

  他目光詭譎的盯著陵天蘇的臉,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帶著少年人的天真,卻也帶著惡鬼般的殘忍,總之,那是一個很令人矛盾的笑容。

  「你這是在替那個女人找場子?」

  吳嬰的神情十分平靜,但是陵天蘇卻看到了他衣領口處爆起的明顯青筋。

  他在震怒!

  陵天蘇看著他認真道:「是又如何?」

  觀試台上,甚至是煙觀樓,生死樓,萬兮樓內的所有修行者們,都不知吳嬰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

  但這絲毫不阻礙他們面上露出怪異的神色。

  怎麼聽這語氣,倒像是風流公子哥們因為一個女人而引起的爭風吃醋的戰鬥?

  吳嬰這小怪物…也會喜歡女人?

  這個念頭剛在他們心中升起,就令他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

  今日匪夷所思之事,實在是太多了!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

  吳嬰面無表情的看著陵天蘇,說道:「你若是再近她身一步,我會很不高興。」

  而他不高興起來,後果會很嚴重。

  陵天蘇笑了:「真巧,這恰好也是我想說的。」

  吳嬰嘲弄笑道:「你覺得你今日能夠戰勝我?」

  陵天蘇握緊手中凜冬,冷冽的刀鋒不再釋放任何寒意,濃厚的霜白被收回刀鋒之中,他緩緩舉刀。

  「或許不能,不過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揍你!」

  神魂之海中,那株金色的幼苗劇烈的抖動起來,就好似被狂風無情的吹刮著。

  聚集在幼苗內的金色養分瘋狂的被他壓榨而出!

  頓時,陵天蘇的整個身體好似在接受無言的洗禮一般,渡上了一層神聖的金。

  唯有他手中的那把刀依舊冷冽如初。

  五十道氣竅,直接爆發而出,瘋狂催動著那顆金色幼苗。

  陵天蘇雙腳懸空漂浮起來,自身的元力加上昊天心經打通的五十道氣竅爆發出一股磅礴的氣勢!

  以陵天蘇為支點,這股氣勢沖天而起,破開烏黑厚重的雲層,可見碧藍的天空。

  他不再握緊手中那把刀,而是第一次嘗試以氣馭刀,這是安魄強者才能夠做到的氣馭玄器。

  凜冬霜葉的品質本就不凡,他日夜養刀,對於凜冬的沒一分一毫一粒的構造早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所以即便這是他第一次以氣馭刀,熟練程度也絲毫不弱於隱世宮那群人駕馭自己的本命劍。

  刀隨心動,他懸與半空之中,短刀劃破長空,精緻的短刀身後,則如同穿針引線一般跟著一條筆直纖細的金色雷光,那雷光源源不斷的從陵天蘇的體內剝離而出。

  以短刀為首,竟是形成了一種極為宏大洶湧的攻勢。

  方才還各種不看好陵天蘇的袁福與胡海牛早已是深深震撼,萬分沒能夠想到這葉家小世子竟是隱藏得如此之深,竟然連雷種都已點燃!

  趙勾玉有些疲倦的抬頭揉了揉眉心,對身邊兒子吩咐道:「傳喚汪家人吧,必須在他進入遠古試煉之地之前…整垮他!」

  「父親……」趙洗筆看著面前中年人,神情慾言又止.

  趙勾玉吐了一口氣,掀開眉角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如今還有什麼情況是比葉家出了這麼一個怪物還要來得糟糕的嗎?」

  趙洗筆臉色不怎麼好看,猶豫說道:「二弟近來行蹤十分詭異,就連這次的萬首試他都並未參加,兒子原是以為他的心不在這個上面,可就在今日,手底下的人,在虛鏡空間落焚谷內,找到了二弟的屍體。」

  分明他口中所說的那個那個屍體是自己的弟弟,可說這話時,趙洗筆面上不見任何悲痛憂傷,只有隱隱的警惕與擔憂。

  警惕的是那殺人者。

  擔憂的是那殺人者是否刻意針對他們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