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信閥(8更)

  陵天蘇緩緩抬手,握住了抵在他咽喉處的那把劍,他淡淡說道:「既然我已經說過這是一把破銅爛鐵,所以還請你不要在將它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好嗎?」

  一隻肉掌,沒有附帶任何元力護體,不見任何奇妙的玄光閃爍,就像是一隻尋常書生的手,用力的握住了那把劍。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徹在望歸台中,似是將呼嘯的風聲都給覆蓋。

  汪子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被擰成一個不成規則的鐵麻花,劍柄上傳來令人心驚不已的大力讓他戰慄。

  汪子任想也沒想的,反手捏出一道劍訣,不敢有絲毫保留用盡全部修為凝聚在這一指之上。

  因為陵天蘇給他帶來的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到了這個時候。

  他不認為自己還能夠保持前不久的天真想法,能夠將這個毫無修為的廢物世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不得不認真對待這場戰鬥,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十分措手不及。

  對於這蘊含渾厚元力朝他太陽穴戳來的一指。

  陵天蘇熟視無睹,他一隻手保持著擰劍的姿勢,另一隻手則是握成拳頭狀,中指關節微微凸出,迅猛無比的欺壓而下,比他那一指速度還要快,狠狠撞在汪子任的喉結之上。

  「咔!」的一聲脆響。

  汪子任的喉嚨處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碎骨聲響,他的面色頓時蒼白如紙,口中噴出大量殷紅液體。

  剛點出的渾厚一指頓時軟綿無力的垂下,整個身體倒載下去,後背重重墜地。

  陵天蘇面無表情的扔下手中報廢的麻花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道:「你的算盤打得很好,可惜實力不足太沒腦子,若我真無一點依仗,會來參加萬首試嗎?」

  「你……」

  汪子任口中溢血不斷,想要掙扎的從地上站起,但方才那一下已經將他頸骨撞斷,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

  他想抬手指著他開罵這麼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只能絕望的躺在地上,用絕望怨毒的眼神瞪著他。

  陵天蘇揉了揉拳頭,說道:「雖然欺負弱者很有失風範,但你還沒有認輸,所以這場戰鬥就不算結束。」

  汪子任面色大變,剛要張口說話,卻又是不帶任何花哨的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臉上,連同他想要說的話一同砸了回去。

  當他拳頭離開他臉龐時,他那鷹鉤般的鼻子已經全然塌陷,慘不忍睹。

  「放心,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會殺人,只是你得陪我好好玩玩了。」

  陵天蘇咧嘴一笑,雙拳齊出,像落雨一般瘋狂的往他臉上招呼。

  「噗噗噗……」

  拳頭交加的沉悶聲響讓眾人有些不忍直視,汪子任已經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可憐的倒在地上無絲毫還手之力。

  這是今日輪試一來,最為簡單粗暴的一場比試。

  一拳又一拳。

  而陵天蘇也果真如他所說,並無殺人之心,每一拳下手雖重卻很有分寸,並未要他性命。

  只不過,即便今日這汪子任保住性命,怕是日後在永安城內也極其難以抬頭了吧。

  挑戰一個毫無修為的人本就是一件很難看的事,可他主動挑釁在先,卻反過來被人打成死狗一般,這實在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顧瑾炎握著鎖隕丹,面上神情精彩至極,從一開始的陰沉暴戾到現在的呆滯楞傻。

  全然沒有想到這場戰鬥比試居然會發展成這樣。

  聽著那拳拳交加,令人感到無比舒適的聲音,顧瑾炎好辦響才爆了一句粗口:「這小子…真他媽帥!」

  雙容公子眉宇不由愈發凝重,一旁李依依眼中異彩連連,雙手不由捂著小嘴。

  「哈哈,雖然這葉家世子十分令人討厭,但怎麼說也是晉人,在毫無修為的情況下能將你們這個半個離人給揍得如死狗一般,果真是痛快!」

  陸離淡淡的掃了一眼身旁仍舊沉淪於魅術中無法自拔而失魂落魄的同門,淡淡道:「霍師弟累了,將他帶下去休息吧。」

  說完這句,他率先離了觀試台,身後眾多弟子將這位霍師弟直接打暈抗走,一同離去。

  秦紫渃看到戰局以定,心中那塊大石已經全然落下,便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小魚兒正在提筆練字,抬首看了一眼自家的公主殿下,便放下手中毛筆,笑道:「看來這世子真的沒叫公主失望呢。」

  秦紫渃睜著眼睛有些好奇問道:「你沒有觀試,如何知道誰勝誰負?」

  小魚兒低頭吹了吹宣紙上的字,似想把墨水吹乾,她一邊吹一邊說道:「這還用觀試嗎,看公主您的眼神就能猜到一切了。」

  秦紫渃搖首失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在寫什麼呢?這麼用功。」

  聽到問話,小魚兒嘿嘿一笑,笑容狡黠:「公主不妨來看看小魚兒的字有沒有長進?」

  看到她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樣,秦紫渃不由也來了興致,便上前兩步,彎腰拾起案上宣紙。

  美眸盯看片刻後,隨即面上浮現出一陣羞意。

  「不正經……」

  她羞惱的將手中宣紙揉成一團,仍在案上。

  小魚兒驚叫道:「公主您這是幹什麼呀?」

  她趕忙撿回那一團紙,將之撫平,然後看著紙上內容狡黠一笑,悠悠念道:「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念完之後,她將紙上褶皺小心撫平然後疊好裝入信閥之中遞給秦紫渃,笑道:「小魚兒覺得這詞好,因為小魚兒自認為這詞中描述的君子便是公主心中那人。

  小魚兒還覺得這字也好,因為公主您的字本就十分好看,小魚兒防的是公主您的字跡…這詞好字也好,扔了怪可惜的,不如就由公主您親手轉交給世子吧?」

  「胡鬧!」

  雖然是訓斥的話語,可這二字從秦紫渃口中蹦出來卻是毫無威懾力,而且她根本就不敢去接這張便閥。

  「小魚兒才沒有胡鬧呢,小魚兒這一切都是為了公主好,陛下有意指婚,可公主您遲遲不答應下來。

  那小子可不是什麼安分的主,他身邊那麼多姑娘,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給勾走了,方才公主您也看到了,那合歡宗的妖女可是當眾與他親密無間,若是您在磨磨唧唧啊,恐怕是什麼菜都涼了。」

  秦紫渃眼神微微有些鬆動,她想到方才在試台之上為他加油鼓舞的蘇邪,她的確比自己膽大。

  而自己……只能這般遠遠的觀望著他。

  只是這種露骨的傾慕讚頌之詞讓她遞送給他,她實在是送不出手。

  小魚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唉聲嘆氣,作勢將這封信閥塞回懷中說道:「唉,實在無奈,我家公主膽子太小,性格太羞澀……只好由我小魚兒親自出馬了。」

  「你敢。」秦紫渃羞惱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

  小魚兒笑得像一隻偷了油腥的小老鼠,兩眼彎彎:「公主可以毀了這封信閥,不過呢……小魚兒轉身還能在寫一封。

  反正小魚兒對公主您的字跡仿得已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公主不願送,我去送好了。畢竟……世子做過公主的學生,對於公主的字跡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來的。」

  秦紫渃目光幽怨的看著小魚兒,說道:「我竟不知我的小魚兒何時變得如此卑鄙了。」

  小魚兒將手中的便閥在她面前晃啊晃的:「為了公主殿下的終生幸福,小魚兒卑鄙一點又有何妨?」

  秦紫渃只好將這便閥收下,放於袖中收好,如今唯有先裝裝樣子穩住她好了。

  小魚兒滿意的點了點頭,踮起腳尖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才乖嘛~~」

  短短的半柱香時間過去。

  陵天蘇這才滿意的收手,停止攻擊。

  他站直身子,雙拳之上已經沾滿了汪子任的鮮血。

  隨手甩了甩,甩出串串血珠,然後冷漠的看著已經完全暈死過去的汪子任。

  「人都暈死過去了,應該可以結束了吧?難不成真的要我殺死他?」

  紫袍獵獵,平陽王秦不破毫無徵兆的出現,對於陵天蘇這震撼的肉體與粗暴殘忍的手法他面上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淡淡揚手,光幕結界豁然淡去,他漠然昂首道:「勝者,葉陵!」

  很快,兩名侍從來到望歸台上將滿臉是血慘不忍睹的汪子任搬了出去。

  他們能夠很貼切的感受到汪子任渾身軟綿綿的,可見那葉家世子命中他咽喉的第一拳就已經註定。

  這位汪家少爺的後半生將只能如同一個癱子一般,躺在床上度過餘生了。

  這兩名侍從的心中有些泛寒,暗道難怪面對汪子任的主動挑釁都能忍著沒有下殺手,感情這待遇,比死還難受啊。

  這世子,是個狠人!

  五皇子怔楞著看著陵天蘇的身影消失在望歸台的通道之中,喃喃道:「二哥……你何時見過一個毫無元力的人將一個凝魂巔峰境界的修行者揍得體悟體無完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