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台下巨鼎旁的參試者他認識,居然還是一位老熟人。
他笑了笑:「汪子任居然也來參加萬首試了,不過他此舉何意?是要破壞大試嗎?」
顧瑾炎好沒氣道:「你過一會可就笑不出來了,看見鼎上那數字了嗎?」
陵天蘇點頭:「看到了。」
「甲十一,那是萬首試一個極為特殊的數字,若是有人獲得此玉牌,將玉牌打入乾坤鼎中,便可無視這一輪的比試,可以在所有參試者中挑選一位出來,有著向對方一次挑戰的機會。」
陵天蘇算是聽明白了,感情這小子運氣不錯啊,這麼低概率的數字也能輪到他。
他笑了笑,說道:「看來他要挑戰的人顯而易見了。」
畢竟這汪子任對他的恨意,可是很深的。
顧瑾炎森然一笑:「他若是真選了葉少你,萬首試過後,老子第一個廢了他!」
陵天蘇心想,若是這汪子任真的敢挑戰他,恐怕無需等到萬首試結束顧瑾炎動手了。
在望歸台發生這等變化後,很快,一襲絳紫衣袍出現在台面之上。
平陽王秦不破面無表情的看著汪子任,伸手隨意撫過巨鼎。
顫抖不休的青銅巨鼎頓時平靜下來,鼎口的數字也隨之隱了下去。
他抬掌虛抓,鼎身光芒暈盪閃爍,那枚嵌入鼎內的玉牌激射而出,穩穩的被他抓在掌心之中。
平陽王神色漠然的將手中玉牌甩還給汪子任,淡淡問道:「想好了嗎?」
對於前這位,汪子任再急切復仇的心也不得不暫時按捺下來,不敢又絲毫不敬。
他雙手握住玉牌,彎腰行禮恭敬說道:「是的,在下已經想好了。」
平陽王面上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他伸手一揚,絳紫色的王袍無風狂涌,偌大的望歸台轟然一響。
已經踏入場地的參試者,直接被一股磅礴無法匹敵的力量掀翻而去,生生逼退回觀望台內。
一時間,氣息翻湧得沸騰厲害,好在平陽王意在逼退他們,並無傷人之心,所以除了一時氣息紊亂也並未受其他傷勢。
平陽王一拍鼎身,望歸台四方重騰起四道巨大的符文光幕,沖天而起,將整個望歸台籠罩其中。
平陽王淡淡的收回手,神情漠然的看著汪子任,沒有在說話。
但汪子任卻是立即會意,當即手指涼亭方向,面上的猙獰快意難以掩飾,他大聲道:
「我要挑戰的對手是……葉家葉陵!牌號,乙九十九!」
話音剛落,陵天蘇腰間玉牌與汪子任手中玉牌同時瞬間散發出灼熱刺眼的光芒。
見此,還未等陵天蘇有何反應,安靜的觀望台頓時譁然。
有人譏笑出聲,嘲諷汪子任無恥膽小,居然投機取巧挑戰全試中最軟的柿子。
亦有人嘲笑說道風水輪流轉,只怪當初葉家世子過於猖狂,痛宰汪家一筆還不知足,更是毀辱長輩屍身,引來汪家人的仇恨不過是咎由自取。
還有人用同情可憐的目光看著陵天蘇,暗想這葉家世子真是可憐倒霉。
千辛萬苦的收買對手妄想渾水摸魚的混入萬首試前排之位。
卻偏偏不曾想碰到了死對頭手氣好,一上來就找他麻煩,恐怕他的參試之旅就要到此為止咯……
至於被顧瑾炎收買的那些人來說,可謂是最為開心慶幸的了,因為既得了好處,又不用在主動認輸。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們現在看那汪子任的目光,都是充滿了感激。
登高閣樓護欄之內,秦紫渃微微蹙眉,看向汪子任的目光似是不喜。
相較於秦紫渃,小魚兒就直接多了。
「這廝也忒無恥了!落井下石!欺負一個身中禁元丹的普通人算什麼本事!」
秦紫渃說道:「汪子任與葉世子有私仇。此舉屬在情理之中,不過……」
說道這裡,美眸之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緊接著說道:「汪子任這人陰險毒辣,睚眥必報,這一場定不會是一場普通的比試,若是葉世子應戰,他極有可能在比試中下陰手,若是葉世子不應戰,那便只能主動認輸。
可我認為,他即便毫無修為,也並非是個認輸的性子,而汪子任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
小魚兒面露焦急之色,說道:「如此說來,那葉陵豈不是出境很危險?」
秦紫渃目光平靜的盯著涼亭內緩緩起身的陵天蘇,蹙起的眉梢緩平下去。
她回首看著小魚兒笑道:「方才還一口一個無恥的,怎麼現在反倒擔心起人家來了?」
小魚兒眼神陡然竄起一陣慌亂,面頰微紅,說道:「無恥是一回事,但是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看到他這麼被人欺負,自然有些看不過去。」
秦紫渃眼角微眯,帶著笑意,沒有戳破小魚兒的蹩腳藉口,輕聲說道:「雖然葉世子如今毫無修為,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並不是一個任意被人拿捏玩弄之人。」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賊溜溜的笑了起來:「哦~~~公主殿下這是打從心底的相信那小子咯?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嘻嘻……」
一句話的功夫反倒被調侃了回來,秦紫渃抬臂欲勢做打:「我看真是平日裡對你太好了,盡口無遮攔。」
小魚兒絲毫不懼,輕巧避開後退兩步,一邊嬉笑一邊看著秦紫渃說道:「公主方才明明都將自己的心意表露得一清二楚了,小魚兒心中都明白。
既然公主都這麼相信葉世子,小魚兒就不在這瞎操心了,今日春光無限好,小魚兒一時手癢,想試試筆墨,先下去練練字了。」
秦紫渃被她這想一出是一出弄得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看著她像一個狡猾的小老鼠竄逃而去的背影只能無奈的搖首笑笑仍由她去了。
視線再度投入望歸台那方,雖然心中對他有種沒由來信心。
但他身中禁元丹是不可改變的事實,若說無一絲擔憂那是騙人的。
陵天蘇剛一起身,便被顧瑾炎一把扼住手臂。
低頭只見顧瑾炎滿目陰沉的沖他搖了搖頭:「上場只會更加難堪,而且那汪子任不是什麼好東西,本少相信,他有那狗膽敢動殺機!雖然認輸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不過……還是直接認輸吧。」
「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啊。」陵天蘇笑著掙開了他的手,說道。
顧瑾炎連忙起身攔住他的去路,看著他認真說道:「不是對你沒有信心,而是對你體內的禁元丹太有信心了。」
他眉宇一皺:「你該不會是想用上次給你的鎖隕丹吧?不成!那丹是給你遇上緊急危機情況用的,不是給你一時置氣用的!」
陵天蘇為了讓他放心,從懷中掏出那枚鎖隕丹,交到他手中,說道:「那這鎖隕丹暫時交給你保管。」
顧瑾炎握著鎖隕丹愣了愣,不知再說些什麼。
陵天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對你兄弟有點信心好不好,對付那種貨色,即便不動用元力,少爺我依舊能夠利落的收拾了。」
他學著顧瑾炎的口頭禪,蹦出一句顧瑾炎常掛在嘴邊的『少爺我』,繞開顧瑾炎便揚長而去。
陵天蘇出涼亭的動作頓時引來四周驚奇之聲。
「這葉家小世子居然還真的敢應戰?不知死活!」
「哈哈,現在這小世子恐怕是手無縛雞之力吧,隨便一個固體境界都能一隻手將他干翻。」
「固體境界?兄台你別鬧了,在萬首試中,有哪個參試者的實力還停留在固體境界的,怕是翻遍全場也找不出來一個吧,哈哈!!」
合歡宗的弟子們笑得最歡實,有名女弟子輕輕的用手推了推蘇邪的肩膀。
調笑道:「快瞧,你看中的那個小郎君這會兒要送上去給人欺負了,若是給人欺負壞了,你的爐鼎可就沒有了哦?」
蘇邪美目流轉,嘴邊淺淺笑意,邪治魅人。
「那姓汪的小子若是傷他一分,我便損他十丈!」
「喲?這還沒上小師姐你的床榻呢,這麼快就開始護犢子了?」
蘇邪目不斜視的揮手推開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嘴角笑意擴散一分:「但姓汪那小子,能不能傷到他……還是個問題呢。」
那名女弟子嘖嘖說道:「你對他的信心可真不是一般的足呢。」
…………
顧瑾炎這次沒有阻攔他,反而一臉怪異的握著鎖隕丹低頭看了看。
然後轉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嘟囔一句:「好大的口氣,不動用元力?不動用元力你丫的是想用肉拳將他打趴下不成?」
陵天蘇穿過人群,下了階梯,走近陰暗巨大的通道之中。
通道之中黑暗無比,好在他腰間的玉牌不停的散發著刺眼灼熱的光芒,將這一片黑暗所驅散。
黑暗盡頭便是沖天的符文光幕,陵天蘇毫無阻礙的穿過光幕,來到空曠巨大的望歸台。
巨大青銅鼎旁的紫色身影不知何時消失。
只有滿目陰鷙的汪子任立在那裡,眼底是瘋狂的期待與壓抑許久的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