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沉聲道:「怎……怎麼可能!天凰山在狐族的管理下,一向太平,這等凶物怎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不管這畜生是因為什麼原因出現在這的,總之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否則,這天凰山上不知有多少生靈會受害。月兒,你我聯手一同將這畜生拿下。」說完,脾氣火爆的香兒便從腰間抽出一把精緻的細長彎刀就要衝出去。
「慢著!這蝕毒血蟒有些奇……」月兒急呼一聲,話還沒來得急說完,就見香兒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蝕毒血蟒見香兒衝上來,猩紅的眸子凶光一閃,口中噴出一道綠色液體,液體在空氣中「嗤嗤」作響,可見毒性之強,就連周圍空氣都可以腐蝕。
香兒冷哼一聲:「你的毒性雖強,可若碰不到我,就沒有任何意義。」她輕鬆躲過那道毒液,腳尖輕輕點地,宛如靈活的蝴蝶一般,在空中划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輕盈地竄到蝕毒血蟒的尾處。元力灌入彎刀,頓時,刀身光芒大亮,揮刀便斬向它的七寸。
「得手了。」香兒心中還未來得及欣喜,只聽「咣當「一聲鈍響,蝕毒血蟒尾處擦起一道火花,竟絲毫無損,反而把自己的手震得發麻,止不住的一陣顫抖。
香兒心中大駭:「好硬。」
蝕毒血蟒雖然沒有受傷,但見她不知死活直攻自己的七寸要害,不由大怒。巨尾一動,便狠狠的掃向香兒。香兒剛欲閃開,卻發現身體被一陣麻痹感襲來。香兒驚恐的朝右手看去,因為那麻痹感的源頭就是從右手上傳來的,只見一股綠色氣流竟不知不覺的順著刀身湧入右手,此時,整個右手都有變綠的傾向,這赫然就是蝕毒血蟒身體裡的毒氣。在這麻痹感的侵蝕下,香兒全身一時不得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大陰影降臨。
月兒見此情景,急的直跺腳,暗道一聲她太沉不住氣。迅速取下腰間的銀色軟鞭,向蝕毒血蟒襲去,也不知這軟鞭是什麼材料製成的,看起來不長,可瞬息之間便能伸長探到蝕毒血蟒的尾巴上並死死纏住。
香兒頭頂一片陰影,看著眼前顫顫巍巍被迫停下的巨尾,冷汗直淌。自知若被這巨尾砸中,輕則重傷,重則當場死亡。心中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運轉起元力硬生生的把毒強行封住。身形一閃,便已在十米之外喘息著。
香兒看著軟鞭,大叫一聲:「快鬆開它的尾巴!有毒的!」
月兒心中一跳,不疑有他,趕緊收回長鞭連甩數下,將鞭上的毒氣盡數抖散。
「怎麼可能!從未聽說過這蝕毒血蟒全身上下都帶有毒性的。」香兒心頭大震,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月兒確認鞭上已無毒,再度抽動手中的軟鞭,輕輕的捲住香兒的細腰,便將香兒拉回了身邊,微怒道:「怎麼不可能!你每次都是這般魯莽,不聽人把話說完!這不是普通的蝕毒血蟒,一般的蝕毒血蟒應是通體血紅,雖帶劇毒,可不至於遍布全身。看它全身碧綠,身上所帶的毒也非一般毒所能比的。看來是機緣巧合下服用了什麼天材異寶導致它變異進化了。你不看清楚情況就這樣沖了出去,讓自己陷入險境也就罷了,可莫要拖累了別人!」雖然話是這麼說著,可她終究還是刀子嘴豆腐心,板著個小臉,不由分說的抓起香兒中毒的那隻手細細打量起來,眼中隱隱泛著擔憂之色。
香兒低著頭,滿臉愧疚,自知是自己不對,也不敢還嘴。
蝕毒血蟒再次不善的看向她們,張開血盆大口就咬了過去,上下四顆尖銳而又巨大的獠牙看起來異常猙獰。月兒她們一驚,眾身一躍,險險避開巨口。
見沒有命中,它眼中凶光大閃,眼前這兩人如同泥鰍般靈巧滑溜,四處逃竄,令它是更加的火大。長嘶一聲,碩大的身體一震,從全身綠色的鱗片裡噴濺出一股濃郁的毒氣,瀰漫向四周。
陵天蘇立在月兒肩頭,咧著嘴,兇狠的低吼著,不過以他那小身板,著實沒什麼威懾力。
月兒立刻以袖捂口,語氣低沉:「這傢伙還跟我們死槓上了!」
香兒手上的毒也開始有了鬆動擴散的跡象,令她臉色一陣蒼白,險些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馭力。她眼中變幻不定,咬了咬牙堅定道:「再這樣下去!我們全都會死在這。月兒,你帶著少爺走,我來拖住這畜生。」
「說什麼傻話!你不是蝕毒血蟒的對手,你一個人留下,必死無疑!」月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斷然拒絕。
香兒慘然一笑。微風輕輕揚起她的秀髮,此刻她看起來是那麼柔弱無力,蒼白的小臉略顯悲壯,眼中卻是一片決然之色:「如今我身中劇毒,就算不留下也撐不了多久,與其當一個累贅,不如多給你們爭取一點時間。快走,我體內的毒快壓抑不住了。」
月兒深深皺眉,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已不必多說,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獨活!」要她拋下香兒離去,她實在辦不到。
「那少爺怎麼辦?」
「……」
月兒頓時啞然。
「少爺天資聰穎,又是族長之子,是我們狐族的未來,決不可死在這,我等誓死也要保護少爺的周全。若此時你是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拋下你,以少爺的安危為主,所以月兒你不必為丟下我而愧疚自責,這是我們應盡的責任,不是嗎?」香兒淡淡一笑,一言一語顯得頗為灑脫。她便是這樣的性子,既然活著那邊瀟灑快活的活著,面臨死亡,卻也能從容赴死。
小狐狸聽了這話,爪子緊緊抓著月兒肩上的衣襟不放,水汪汪的眼睛隨著情緒微微蕩漾著,好似要哭了出來,拼命的搖頭,示意自己死也不走。
月兒怔怔的看著她,想不到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粗神經的她,此時卻顯得如此要強灑脫,饒是自己平時總是將她說服的啞口無言,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這……你說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你讓我丟下同伴這是絕對辦不到的,至於少爺……」月兒沉吟片刻,在香兒吃驚的目光下伸出修長的食指,指尖升起一團柔和的光芒,輕點在陵天蘇額頭上。頓時,陵天蘇周身被這股柔和的光團所包裹,伴隨著這道光芒,他身體一輕,懸浮在空中,陵天蘇忍不住驚叫一聲,幾息之間,便飛出去好遠。
「少爺,望您保重。我二人恐怕再無法伴隨少爺左右,見證少爺的成長了。」
月兒強忍眼中的不舍,蘊著淚水。隨後,轉頭望向香兒,深深的盯著她的眸子,一切言語盡在不言中。
香兒怔怔的看著月兒,眼角淚水悄然落下卻不自知,她苦笑道:「你又何苦陪我。」說完,也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小狐,眼眶一陣通紅。
陵天蘇看著她們兩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悽厲的叫了起來,身體也不停的掙扎,企圖掙脫開身體周圍的光芒。可它還只是一隻未化形的小小妖獸,怎麼可能破得開一個凝魂境界隨手所化的結界。
月兒看著聲勢兇猛的蝕毒血蟒,冷笑道:「你這畜生!我今日殺不了你,也決不讓你好過到哪裡去,看我的『天羅地網』!」
月兒凌空一躍,手中軟鞭延長到極致,反手一轉,鞭身「噌」的一聲就布滿了尖銳的銀色倒鉤。狂舞間,軟鞭被編織成了一個巨大的荊棘網向蝕毒血蟒籠蓋過去,緊緊的纏住它的全身。
蝕毒血蟒猛然掙扎,可是掙扎之下那鞭身上的倒鉤就毫不留情的刺入它鱗片的間隙當中。它吃痛,怒吼一聲,又再度釋放全身的毒氣。
「我這軟鞭名為困龍鞭,是件中品玄器,雖然束縛不住真正的龍,但暫時纏住你,足夠了!」
月兒全然不顧鞭上傳來的劇毒,死死的抓住手中的軟鞭,片刻功夫,臉色泛青,嘴唇烏黑,時不時嗆咳出一口黑血。她本來就吸入不少空氣中的毒,在加上間接傳來的劇毒,她的身體已是搖搖欲墜,全憑一股信念支撐到現在。
「香兒!趁現在!」月兒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前視線一陣模糊,這劇毒竟然已經影響到了視力。
香兒點了點頭,收回封住右手毒氣的元力,任由體內毒素亂竄,將自身元力傾盡灌入彎刀中。
「血月刀!融!」
她鬆開刀柄,刀卻沒有落地,而是凌空漂浮在她的身前,香兒伸出手腕在刀鋒上輕輕划過,鮮血順著手腕流向刀身。刀迅速變得赤紅,「嘎吱」響起一陣刺耳的金屬變形的聲音。只見那彎刀漸漸變窄變長,刀柄也與刀身融為一體,刀的頭尾相接形成一個滿月狀態,通體薄而鋒利,赤光流動,看上去就像是一血紅的滿月。化成滿月狀態的血月刀,中心空處連接著一長杆握手,看來與刀柄是同一作用。
香兒一手執刀,口中一聲低喝。
「鏡中血月!」
頓時,劈天蓋地的血紅刀影急速掠出,狠狠斬向蝕毒血蟒,刀氣凌厲無比,蝕毒血蟒又躲閃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影在自己身上留下數道不淺的傷口。饒是它防禦再厚,也招架不住這兩人不要命的攻擊。
雖然不是什麼致命傷,但身體上帶來的疼痛與恥辱讓它暴怒不已。仰天長嘶一聲,憤怒得也管不得困龍鞭上的倒鉤刺入自己的身體,使勁一扭,如同受驚的蚯蚓暴彈而起,劇烈的運動之下,周圍揚起一大片塵土。
月兒早已是強弓末弩,哪裡經得起它這般折騰,慘叫一聲,嬌軀被重重甩出,手再也抓不住困龍鞭,身體便如同斷線的風箏,狠狠的撞倒一棵大樹。「噗」的一聲,口鼻皆是噴灑出一道鮮血,肋骨也不知撞斷了多少根。
月兒眼前是一陣昏黑,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也使不出來,只感覺得到毒素漸漸開始蔓延全身,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月兒!!!!!!」香兒聲嘶力竭的喊著。眼泛血絲,悽厲喊道:「你這該死的畜生!我殺了你!」
望著舉刀衝過來的香兒,蝕毒血蟒眼中頗為不屑,長長的尾巴將她的身體一纏,她便如同路邊嬌柔的花朵一般被人隨手摘下。
香兒腳下懸空,被蝕毒血蟒高高纏在空中,她卻勢若瘋狂不停的揮動著手中的血月刀砍向它的身體,不斷擦起數道火花。
蝕毒血蟒眼睛一眯,也不著急的殺她,而是慢慢的加大身體的力氣,竟想把她活生生勒死。
香兒的呼氣越來越沉重,體內的元力已經接近枯竭,完全是靠自身的力氣揮舞著手中的刀,這點傷害對於蝕毒血蟒根本不痛不癢,她的手掌早已被震裂開來,每揮一下刀,手中就每滲出一大量的鮮血。伴隨著蝕毒血蟒的力氣加大,她眼皮漸漸沉重,耳邊還傳來一陣自己骨頭被碾碎的聲音。
終於,她力氣用盡,打出最後一刀時,「叮」的一聲,刀就被反震了出去。望著脫手而出的血月刀,香兒悽慘一笑,筋疲力盡之下也不再反抗,仰頭看著這片熟悉的天空,這樣也好,至少少爺沒事,只是少爺日後怎麼辦,族裡還有誰能像她和月兒這般真心待他,想到這裡,心中一片悲涼。
蝕毒血蟒見她終於老實下來,便也失去了玩弄之心,張口便朝她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