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看似繁榮,卻有太多太多的迷,這不得不讓他必須加快腳步了。
「既然沒聽到,那自然是有人不想讓你聽到,那便算了吧。」
雲長空看著他認真道:「那這個人會是公子嗎?」
「自然不是,我沒那麼無聊。」
雲長空咧嘴一笑:「那成,不聽就不聽罷。反正那酸書生估計也沒什麼好話,不然怎會讓公子你突然改變主意去約那紈絝。」
十二月的天已然是十分寒冷,橋下的小溪雖依舊潺潺的流著,只是邊緣地帶已經結下了層層薄冰,淺水處也已凍成堅實的冰。
永安城的天就如同城中貴人們的脾氣一般,說變就變。
方才還太陽初照的天,不過是穿過一座橋的功夫,天色便陰了下來。
抬頭看著陰沉的天色,陵天蘇就下意識的轉身看看身後。
去看看那道神出鬼沒的紅色身影是否會悄然出現。
不過這次顯然是他多想了。
因為天色陰沉不一定就是要下雨,臉頰擦過一抹冰涼的觸感。
他微微抬頭,卻是飄起了漫天的鵝毛大雪。
這場雪來的突然,來得靜謐,伴著微風吹拂,紛紛揚揚,飄飄蕩蕩,像絲絲縷縷的綿綢棉絮般飄飄灑灑。
冬天到了啊……
陵天蘇仿佛沒有聽到雲長空的話一般,心緒往更北的遠方飄去。
不知還得等待多少個寒冬,才能夠重新踏在那北疆的領地之上,讓那白川素景染上殷紅。
他回過神來,伸手輕輕拍掉雲長空肩頭的雪花。
問道:「怎麼突然對葉先生怨氣這麼大,方才不是還好著脾氣要與人家道歉來著嗎?」
「哼,我那是給他那可憐的外表給矇騙了,看起來斯斯文文,一臉正派,要知道公子你以前可絕對不是主動與顧瑾炎那廝為伍的人。
進京一來的這些日子,我也在軍中聽說過那位顧家大少爺的事,可卻偏偏沒有他的一句好話,多是他的風流韻事,整就是一個敗家子,我們窮人家出生的孩子,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敗家子了。」
陵天蘇卻笑道:「看來你跟著影子的這段時間,修行的本事雖然學了不少,勉強邁入門檻境界,但是你這看人的本事卻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啊。
不過也是,軍中都是一些正直的鐵血男兒,日後學有所成,還是多出來磨鍊磨鍊吧。」
雲長空不服氣道:「難道公子覺得我說得不對,可在這永安城中的每一個人都說,那顧家大少紈絝風流,整日無所事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若不是家大業大,誰人識他顧瑾炎。」
陵天蘇有意點撥他,反問道:「聽你的語氣,似乎對於這種紈絝很不屑?是不是在你眼中,顧瑾炎這等紈絝,就是一個浪費米飯的廢物。」
雲長空老實的點了點頭。
「既是廢物,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一點用都沒有,可是你不要忘了,他曾經是何種修為。」
雲長空的臉色僵了僵。
陵天蘇繼續說道:「凝魂巔峰,而且他在一年前便已經邁入到了凝魂巔峰境界,這在同齡一輩中,不說廢物,怕是一般的天才都難以達到這般程度。
你真的僅僅認為這樣的顧瑾炎,這樣的修為,是依靠著世家的資源而成就出來的嗎?
你亦是選擇了修行這條道路,你應該知曉這條路是何等的艱辛,顧瑾炎能夠修煉至凝魂巔峰境界,他就真的一點努力都沒有付出嗎?
況且你口口聲聲都是別人說顧瑾炎如何如何,而真正了解一個人,絕不能夠去道聽途說,唯有用自己的眼睛,再用自己的心去判斷,這才是識人之道。」
雲長空有些羞愧,他口口聲聲說顧瑾炎是廢材。
但是他的年紀與顧瑾炎相仿,顧瑾炎卻是能在一年之前,踏入凝魂巔峰境界。
雖說他是有著家中的資源供奉,他一個孤兒怎麼看都比不上人家。
但是實際上,他所獲得的修煉資源亦不占少數,先是公子給他煉製了不少丹藥,他凡體難以吸收。
至今才剛剛吃完這些藥物,而影子統領知道他是公子的人,自然不會對他藏私,所以真正來說,修煉的話,他與顧瑾炎可以說是稱得上處於一個平等的高度。
而他如今的實力,卻是固體巔峰,整整差了兩個大境界。
這還是他沒日沒夜拼命修煉的結果。
雖然心知他與顧瑾炎之間的天賦差距,但是他仍舊有些心有不甘。
「我承認,那傢伙的修煉天賦極佳,或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亦是在苦行修煉,我收回他是廢物這句話,可即便如此,紈絝依舊是紈絝。
即便他是一個強大的紈絝,他的本質還是沒有變,公子回了永安城,應該聽說過,顧瑾炎數月之前,修為盡失,差點連命都沒保住的事吧。」
陵天蘇皺了皺眉,這還真沒聽說過。
「他發生過這種事?何人傷他的?」
雲長空笑了笑,道:「公子你可還記得漁村的阿饅?」
「為何突然提及到她?」陵天蘇的臉色微沉,那並不是一段很好的回憶。
「公子不要忘了,僱傭赫連買殺阿饅的買主是顧瑾炎。」
「這個我自然知道,顧瑾炎與阿饅無冤無仇,他真正想殺的是隱藏在阿饅體內的那個合歡宗魔女。」
「不錯,公子也知道那是合歡宗的魔女,那麼公子又知不知道顧瑾炎為何不惜花下重金也要買下那女子的命?」
「為何?」
「自然是因為那狗血的情傷了,那一男一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顧瑾炎自認為自己聰明無雙,將人家勾搭到手,卻不曾想人家才是真正的雙修高手。
合歡宗,這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經宗派了,顧瑾炎生平第一次栽跟頭在女人手上,活生生淪為男爐鼎,一身修為被吸食殆盡,如若不是家中護身異寶眾多,怕是小命難保。」
雲長空的語氣頗為幸災樂禍。
陵天蘇倒是大吃一驚。
這小子居然是在那女人手中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嘖嘖嘖……
雲長空繼續說道:「公子你是不是很奇怪,那傢伙與我們初見時,分明是固體境界,那是被人吸食了修為,境界生生倒退的緣故,可是等他回到了永安城沒多久,實力一日千里,突飛猛進,一下子便回歸到了凝魂境界。」
陵天蘇好似明白了什麼,道:「若我才得沒錯,顧家應該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雲長空呵呵一笑,道:「安魄境界的客卿長老,這個代價大不大。」
陵天蘇吃驚於顧家的大手筆,點頭認真道:「大!」
「那位安魄強者的顧家客卿長老如今已經是一個廢人,他將一身修為盡數過渡給了顧瑾炎。
公子,你說顧瑾炎天賦超群我無話可說,可即便如此又如何,他不說前進,還生生的拖累家族的後腿,導致顧家痛失一位安魄客卿,就為了滿足他一個凝魂境的大少爺,這樣的紈絝,與扶不上牆的爛泥有何區別!」
陵天蘇無奈的笑了笑,這顧瑾炎的名聲可真不是一般的狼藉啊。
雖然他心知顧瑾炎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可這種種事跡,倒還真不好讓他為他辯解的。
雖然雲長空將他說得如此不堪,但陵天蘇卻知道。
灌頂渡修為,看似顧瑾炎是收益的一方,實則這卻是一個十分艱險的過程。
雙方都必須要承擔莫大的痛苦與危機,稍有不慎,雙方都會有生命危險。
甚至在灌頂途中,顧瑾炎所受的痛苦還是那位客卿的雙倍不止。
因為修行修行,說得是修行靠個人。
天地元力的誕生,本就是狂暴無比的,唯有修行者強悍的肉身將之吸收煉化再存放至個人身體之內,化為己用。
但每個人的身體屬性不同,體內修行的元力自然也不同。
即便屬性相同,但屬性的濃郁程度也不可能達到完全的一致。
未經過自己修煉加以煉化的元力,堪比猛毒。
在這世間,或許會存在著某種捷徑,但這種捷徑絕對不會適用於修行道路上。
要想吸收比自己強大者的元力。
那絕對是一個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過程。
畢竟那磅礴如海的安魄元力,沒有一絲是自己修煉出來的。
光是要去適應那元力,都得付出常人難以忍受的代價。
一個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如何能夠忍受得了這般痛苦。
陵天蘇只知顧瑾炎的實力與日俱增,那張嬉皮笑臉之下又是何等的艱辛,旁人無法知曉,唯有冷暖自知。
雲長空對顧瑾炎有偏見,他無需浪費口舌多加辯解。
畢竟那小子好色的毛病不改,確實日後會吃下更大的虧,這點不能否認。
「你這傢伙,看來在軍中還養成了這些女人還會有的八卦心思,這些我都不知道,你卻打聽的一清二楚,看來在裡頭沒少跟人聊天打屁嘛。」
陵天蘇不願話題太過沉重,便打趣道。
路邊剛好有個小販叫嚷著賣冰糖葫蘆,可如今落著大雪,冰糖葫蘆的插杆架上並未有任何遮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