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拔劍風殺術

  賀梭滿面凝重,將自己的軍刀夾在腋下。

  再將雙手上的泥污在身上細細擦拭乾淨,雙手再度變得潔淨後,他這才重新握住自己的刀。

  對於一個合格的軍人來說,每一次戰鬥,都必須認真對待。

  戰場廝殺,雙手皆是血污,沒有時間理會。

  而然在生死對決時刻,條件允許之下,他必須要保持雙手的潔淨。

  對了這看似多餘的動作,喪服少年眉毛就高高揚了起來,似乎很不屑。

  任你再怎麼認真,過了今日,我都不會再讓你那隻手有拔刀的機會了。

  喪服少年亦拔出了腰間的劍。

  劍寬三指,絕對說不上劍有多窄,但是在那長於尋常長劍的長度下,卻顯得有些纖細了。

  劍很長,少年的胳膊亦很長,從他拔劍到出劍的這個過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滯礙。

  一個簡單的拔劍動作,賀梭眼瞳陡然一縮,渾身肌肉下意識的緊繃,那是對危險即將降臨的危機感。

  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軍刀橫擋而上,擋在了自己的咽喉要害之處。

  他雖然看不出那平平為奇的一劍有何種殺傷力,但是他卻看到,在他拔劍瞬間,起風了……

  風很微弱,只能吹動道路兩旁牆縫中倔強生長著的青青雜草。

  但卻就在輕風溫柔的撫摸過青草的瞬間。

  繁密的青草被攔腰而斷,且無聲無息,仿佛被世間最鋒利的一把鐮刀割過一般。

  是那少年的劍,帶起的風。

  無形的風,夾著濃烈的殺意劍氣,被切斷隨風揮灑的斷草屑並未飛出多遠,便被那無形的力量攪了個粉碎。

  而另一半生長在牆縫之中的雜草嫩青褪去,轉為枯黃,毫無生氣的軟塌在牆上。

  而賀梭的刀,橫於脖前,原本單手握刀不知何止轉變成了雙手握刀。

  元力不敢有絲毫保留,盡數灌入到長刀之內。

  淡黃色的元力光芒自刀鋒上散發擴散。

  在他身前,形成一個半圓光芒弧度,將他包裹其中。

  微風夾著劍意,鋪打在他的刀鋒之上,如同無數雨滴砸到了水幕之中,漸出點點光暈。

  握刀的雙手緊了緊。

  餘光看到街道兩側牆角里頑強生長至今的雜草已經毫無生機。

  賀梭眼底寒光閃爍。

  「拔劍風殺術!」

  這是滅離宗內一種極為強大的劍技。

  此劍技,上下唯有一招!

  拔劍如風,不見劍影只見風。

  練得就是在拔劍之際,瞬殺敵手,出其不意,劍風無形。

  若是修煉至大成,僅憑著這一劍,便可在千軍萬馬之內,取下敵軍將領之首如探囊取物。

  更可怕的是,那一劍,居然繼承到了幾分何修圖的萬化指!

  那被斬得只聲半截的可憐小草,分明依舊深深紮根在土壤之中。

  原本可繼續吸取土壤內的營養和水分。

  更何況這裡的雜草不比他出雜草,路送房潮濕陰氣極重,屍水滲入大地更是常事。

  吸取了屍水的雜草,生命力更勝尋常花草。

  可就在劍風盪過那一瞬,急速枯萎死去,生機盡數被掠奪了個乾淨。

  他自稱是何修圖之子,那老宗主會將一宗絕技傳授給自己的兒子並不奇怪。

  這小子年紀輕輕便已是凝魂巔峰境界,天賦自然是極佳的上上之選,學會這萬化指也不奇怪。

  但是他卻能將萬化指的指力融道自己的劍意之中,且頗有融會貫通的味道。

  雖然那萬化指力極淺,看樣子他似乎只觸及到皮毛。

  如若不然,他在萬化指方面造詣再深上幾分,在他拔刀那一刻,便可讓他生命永遠凋零,哪裡還有還手的餘地。

  然而以他的年紀,便能憑藉自己領悟到這等地步,已是十分難得。

  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和空間發展,這小子的成就,在日後必然遠超他的父親。

  這一劍,雖然犀利,但賀梭卻也不是膿包之人。

  雖然是靠著關係這一部分原因,但他既然能在羅生門任職且站穩腳跟,自然跟他自身的實力也是脫不開干係的。

  更何況他們同為一個境界,若是一個照面,就輸在了這加強版的『拔劍風殺術』下,那未免丟人也丟到了姥姥家吧。

  隨著賀梭一聲悶吼,那保護著他的半圓光弧更顯凝實。

  那詭異得似乎可以如孔不入的風殺術居然被他盡數的防禦了下來。

  刀鋒橫劈而出,隔絕著風殺的光弧脫離了刀身,竟向那喪服少年逆襲而去。

  喪服少年眉頭一皺,似乎有些意外這年強軍官可以擋下他這一劍。

  隨即冷笑一聲,手中那把異常纖長的劍動了。

  一個簡單至極的直刺動作,看不出任何元力的波動。

  就如同一個孩童拿著繡花針戲耍的動作一般,刺向了那聲勢嚇人的半弧光圈。

  劍尖蜻蜓點水般的觸及半弧光圈。

  鋪打在光圈外圍的風殺劍意如同鳥獸歸巢一般,化作根根細細的白色絲線,纏繞在那點劍尖之上,滲入不見。

  而那襲來的光圈被點在劍尖之外,不得再前進半分。

  狂風將少年的一身白衣喪服吹打得有些亂,手中長劍光芒大作,刺眼的白光襯得劍身如同雪一般潔白。

  腕間一抖,身前的光圈如同碎鏡一般碎裂成一塊塊,隨風飄逝。

  喪服少年冷哼一聲,手中長劍在半空中挽出一道漂亮的劍花。

  他沒有著急繼續攻擊,長劍打了一個圈,收入身後。

  唯見一截長長的劍身自他背後頂出他的頭頂。

  這般看來,這劍長的確實有些過分了些,這少年選劍練劍的口味,確實也獨特了些。

  一攻一守,反攻反守,算是平分秋色。

  賀梭斜握軍刀,刀尖輕輕點地,試圖藉助大地了力量,來抑制手中刀身的微微顫抖。

  然而那地上逐漸擴散得不甚明顯的刀孔,仍是讓觀戰者以及戰鬥者看出了一絲端倪。

  看似平分秋色,實則賀梭以落下風。

  賀梭雙眉緊緊擰起,他還是小看了這少年。

  喪服少年目光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身後眾人。

  他之所以那這傢伙開刀,一來是因為他是這路送房的守職人員,霸占著自己父親的遺體不肯歸還。

  他便動了幾分殺意。

  然而更主要的原因是,他需要一個倒霉鬼來立威。

  他雖然修煉天賦過人,但終究太過年少。

  在宗內實力勢單力薄,他需要威嚴的累積。

  需要宗內里還是存在明眼人,能夠看清他的真正價值不僅僅在於一個傀儡宗主。

  刀尖驟然離地,手中軍刀刀芒暴起,金黃色的刀光自他手中刀間綻放。

  喪服少年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意外於這傢伙經過方才的一擊戰鬥,應該深切的了解到了天才與普通人的差距,這會居然還敢主動發起攻擊。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無法看清他是如何攻擊的。

  不過是手中長刀離開地面,依舊是斜握軍刀的姿勢,竟然一瞬就爆發如此強烈的刀光。

  「哧!」

  那道黃金刀芒劃破了此刻長街的寧靜。

  喪服少年手中長劍一挑,極為巧妙的挑開這劈來的刀芒。

  心中不屑冷哼,如此簡單筆直的攻擊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正欲出聲諷刺兩句,眼前金色刀芒被挑得向天空上方飛去。

  然而自其身後,便見那年輕軍官踏著一道不知何時再度斬出的黃金刀芒,朝他無聲無息的襲來。

  手中軍刀,直取向他的咽喉要害!

  喪服少年黑色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出那柄軍刀的冷冽刀鋒,以及那筆直成一條直線刀背後了冷靜眸子。

  心中頓時明了,那第一次斬來的刀芒,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真正的殺機,卻是在刀芒背後。

  那長得過頭的長劍依舊是那副挑開向上的姿勢,還沒有來的急收回。

  而刺來的無聲一刀來勢無比之快,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收劍格擋。

  面臨死亡的威脅,喪服少年面上冷靜無比。

  一隻收於背後的左手捏出一道劍指,指尖泛起一道晦澀的死寂指意。

  少年面上露出殘酷的笑容,寬大袖袍下一指凌厲點出,灰色的指光直射賀梭眉心中間。

  萬化指!

  滅離宗絕學!

  若是被此指直接點中,神仙也難救回。

  賀梭瞳孔大放!

  筆直的刀驟然上挑,「叮」的一聲輕響。

  刀鋒劇烈顫抖,那道灰色指意竟以同樣的方式被挑向天空。

  遠遠看去,正如一黃一灰兩條直線,平行直上青天。

  而在這一挑之下的時間裡,喪服少年手中的長劍已然收勢。

  他手中一記下撩劍,直直劈向賀梭那隻拿刀的肩膀。

  長劍在半空中掄出一道白色劍影半圓,劍氣橫生,賀梭頭頂束髮髮帶驟然炸裂,化作黑色蝴蝶,飄散而去。

  黑髮披散而下,長長劉海下將他的面容盡數遮掩,此事看不出他面上神情是慌還是亂。

  劍勢依舊不停,可見那喪服少年用心之狠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就連身後的錢文禮,臉色都微微一變。

  想要出手卻是遲了,只得心中暗自盤算著一個賀家嫡系子孫的斷臂之痛,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平衡。

  賀梭不懂萬化指來破解這一劍,但不代表著他就毫無辦法只能等死。

  踏在金色刀芒的雙腳驟然用力下沉,急行的身影驟然凝滯。

  賀梭口中發出一聲厲如海嘯般的怒吼。

  他腳下軍靴剎時寸裂成縷縷黑色布條,右腳猛然後滑一步,赤著雙腳一前一後,腳下的金色刀芒頓時轉了一個方向,迎上那向下劈下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