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大晉有皇后,國之將危

  「陛下既然感覺到孤單,如此想來想必還是本宮這個做妻子的失格呢,又何必抓著一個小孩子不放呢?不如就讓臣妾陪在陛下身邊,如何?」

  一道突兀的女人聲音響起。

  陵天蘇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體態婀娜雍容的女人款款而來。

  她身著以黑紅兩色為主的鸞鳥朝鳳繡紋宮服,兩袖旁繡有金色大朵牡丹,盡顯雍容華貴。

  一雙犀利卻不失嬌媚的丹鳳眼略帶一絲陰鷲氣息,兩片薄薄嘴唇雖然含笑,卻看起來更像是譏諷冷笑。

  當她視線落在陵天蘇臉上之時,眼底深處蘊含的陰冷負面情緒轉瞬即逝。

  天子面上的柔和笑意退去,恢復君王冷漠的模樣,語氣冷淡道:「皇后怎麼來了?」

  陵天蘇心中一動,這就是皇后?

  難怪方才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敵意。

  他與蘇天靈當街胖揍的憐兒公主的生母可不正是當今皇后?

  自己的掌上明珠被揍成了那副豬樣,自然怎麼也不可能對他生出什麼好感了。

  「臣妾聽聞,昨兒個,皇上把葉公的獨孫給召進了宮中,雖陛下是一片好心,可這宮中突然多出這麼一位男子,終究是於禮不合。陛下更是安排世子與渃兒那孩子一同學習,還同住清音殿,渃兒尚未出閣,此舉恐怕是多有不妥。」

  嘖嘖,這皇后來的可真是時候,一字一句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以至於陵天蘇都暫時忽略了皇后身上散發的敵意。

  正欲附和她兩句,邊聽天子的聲音再度傳來:「皇后特意來此,就是為了這般無聊小事?」

  陵天蘇額角滿是黑線,感情您也知道這是小事啊。

  不過通過這簡單的三言兩語便能看出,天子與皇后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和諧嘛。

  想來他們二人定是政治聯姻,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的。

  果然,對於天子毫不客氣的說話語氣,令皇后的臉瞬間冷上三分,眼底泛起鬱郁青色。

  她沉聲且犀利的道:「本宮乃是後宮之主,便有職責管理好這後宮大小事宜。自古以來,後宮除天子以外,不得留其他男子留夜過宿已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如今陛下卻讓葉家嫡系子孫留宿宮中,這是要置後宮內嬪妃公主們的清白與何地?!」

  對於此點,陵天蘇也是奇怪萬分。

  天子看上去不像荒唐之人,怎會行這般行徑之事,雖然皇后語氣略顯刻薄,卻也並無道理。

  天子的臉也沉了下來,冷笑道:「朕做事,似乎還輪不到皇后來指手畫腳吧。皇后方才也說過了,葉陵不過是個小孩子,在宮裡頭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他才剛剛入京,不懂宮中禮儀,性子又頑劣,與渃兒的性格完全相反,朕將他交付給渃兒好好磨磨性子又未嘗不可。皇后若是真的這麼閒,不如好好回去看管好皇后的大皇子,讓他好好收收性子。」

  大皇子?

  陵天蘇耳尖一動。

  他曾聽赫連說過,秦紫渃面上的劍傷正是大皇子請人所為。

  同為一父所生,這大皇子卻簡直是給皇家顏面丟臉的存在。

  竟然覬覦自己妹妹的美色,行事未果後,竟然更是痛下殺手,當真是禽獸不如!

  談及大皇子,陵天蘇明顯看到皇后眼中的陰鬱又濃了幾分,像暴雨到來之前的天氣,很陰沉。

  「陛下如今又事事扯上光兒是何意思,當年之事光兒本就是遭奸人所陷害,而且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皇后越說越激動,頭上的金釵都隨著她說話的運作顫巍著。

  「他本是天之驕子,生來便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可如今卻是廢人一個,終生與皇位失之交臂,如此痛苦的打擊下,那孩子沒有崩潰已經是萬幸,即便如今性子暴戾一些,也是情有可原,陛下您這做父親的豈可而知?也對,畢竟陛下膝下皇子眾多,沒了大皇子,還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說到這裡,皇后陰冷如毒蛇的目光又再度落到了陵天蘇身上。

  緊接著咬牙切齒道:「甚至……還可以有這葉陵,只是可憐我兒,終生再無希望膝下兒女承歡,註定孤獨終老!」

  陵天蘇有些好笑,這是你們皇家內部的鬥爭,將我扯進來做什麼。

  聽你那語氣,似乎把他說得有意競爭皇位似的。

  還真是不好意思,他對於秦家皇位,還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過你把你那大兒子說得那般可憐兮兮,我想也不會讓人生氣半點同情之心吧。

  果然,咱們的天子陛下果然不是蓋的。

  對於自己兒子的慘狀,他不過是冷冷的吐出幾字:「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皇后眼中的怨毒神色猶如野草肆意的滋生蔓延。

  她冷笑道:「陛下既要如此絕情,臣妾也沒有一絲辦法,但臣妾只想說一句,如今家父重病,岌岌可危,臣妾擔心他隨時會撒手人寰,擔心那行蹤詭異的殺手再度刺殺,臣妾心中十分放心不下,已經將家父大人接到了宮中,特來稟明陛下。」

  好傢夥,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天子在。

  天子召他入宮,皇后更有意思,直接把自己重病的老父親給搬到了宮裡頭來。

  再來個先斬後奏,嘖嘖……這個皇后,可真是有些猖狂呢。

  此舉雖然有些過了,但是身為人女,父親重病。

  皇后打著保護的藉口將父親接到宮中卻也說得過去。

  再說了趙玄極明面上怎麼說也是天子的國丈,雖然心中有怒,卻也不好拿著此事來拒絕皇后。

  更不能把已經躺在宮裡頭的老國丈給趕出宮外。

  只是他明知皇后故意將趙玄極的病情說的嚴重化,其中卻葉門道重重,不能言喻。

  天子心中冷笑一聲,道:「既然皇后有這孝順之心,朕又豈有不從之理,既然國丈重病如此,朕看皇后還是不必在此陪著朕了,回去照看國丈才是重中之重。」

  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這天子對待自己的正牌妻子還真是冷淡呢。

  皇后嘴角微微下沉,沉著臉道:「陛下,臣妾今日來見您,是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成全。」

  那陰沉的面容倒好真看不出來什麼請求之意,反而逼迫更多。

  「說來聽聽。」

  天子自然不可能一口應承下來,表情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臣妾懇請陛下,誅滅天闕樓!將其上下殺手成員皆打入死牢!」

  皇后面上看似瘋狂,眼底卻是平靜的古波無瀾。

  「啪!」天子手中的玉筆終於放下,抬起頭,看著皇后,那目光冷得像冰。

  陵天蘇亦是眯起了狹長的眼眸,其中冷芒閃爍。

  「皇后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皇后毫不畏懼的直視天子目光,道:「家父受刺客所襲,險些喪命,天子腳下,有膽量刺殺國丈者,唯有大晉這個唯一的殺手組織『天闕樓』。天闕樓如今日益壯大,更是公然刺殺皇族貴親,若是不儘早加以嚴懲,皇家安危,岌岌可危!」

  「無憑無據,就任憑皇后一句話,就要勞損大晉兵力去誅滅天闕樓,未免也太兒戲了些吧!」

  「根本就不需要依據,大晉人皆知,凡是殺手,皆大部份人出自天闕樓,正所謂寧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天闕樓本就是坐些陰暗勾當的活計,留在我大晉皇城內,終會成為一個禍端。」

  「皇后這是一葉障目了,國丈被刺殺一事,疑點重重,不可妄下定論,此事與天闕樓是否有關,尚未可知。「

  天子看了一眼皇后,繼續道:「可莫要忘了,近些日子天闕樓因為長老古韶華失蹤一事弄得是焦頭爛額。而古韶華的失蹤,很有可能與近些日子皇城中的謀殺,刺殺幾起案件有著關聯,天闕樓亦是受害者,皇后還是打消這份心思吧,朕不會出兵的。」

  對於皇后的「可笑」請求,天子自然不可能答應。

  且不說天闕樓實力深不可測,即便是出兵,成功尚未可知。

  而且天闕樓其中牽連甚廣,不少名家子弟皆拜在了天闕樓名下。

  可皇后竟然更是要求將天闕樓上下殺手全部打入死牢。

  呵呵,真當他大晉亡得不夠快嗎?

  皇后道:「古韶華失蹤一事,陛下又怎知這不是天闕樓為了混淆視聽故意為之?單憑這點就為天闕樓脫罪,未免也有些太過於輕率。」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見皇后竟然還不肯放棄。

  天子眯了眯深沉的眼眸,忽然笑道:「皇后也知道輕率?僅憑皇后一人的猜測,就要滅其整個天闕樓豈不更加輕率。不過朕也明白皇后是一片好心,國丈被刺殺一事,皇后定然心存怒火也是在清理之中,這樣吧,若是皇后真有心對付天闕樓,朕也不多加阻攔,皇后可盡你趙家最大的力量去誅殺天闕樓,朕絕不會多言一句!」

  陵天蘇差點笑出聲,這天子可真是有意思。

  皇后是想請他出手,滅了天闕樓,可他這甩鍋的本領倒是一流,竟然直接讓皇后親自出手。

  且不說趙家是否真的有這實力,只是皇后一旦真的指使趙家人針對天闕樓。

  呵呵,想必日後被刺殺的,恐怕就不止國丈一人了。

  咱們的這位皇后娘娘,恐怕每日都要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了。

  哪怕她是一國皇后,居住在重兵把守的皇宮內院之中,但一天闕樓那般超強本領,取她的首級,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