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睡前教育很重要

  顧瑾炎一臉陰冷道:「再可怕的東西,敢動我顧家的人,我顧瑾炎定叫他有來無回!」

  「葉少,你可有辦法查出那東西的來歷?」

  陵天蘇道:「正在查,如今有點頭緒了,只是不知那東西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顧瑾炎點頭道:「好,等我處理完我三叔的身後事,我便來幫你。」

  「好。」

  陵天蘇將白布重新蓋在顧鶴延屍體上,道:「時候也不早了,我便不再此地多待了,顧少,切記,今晚之事,你知我知,不可再叫外人知曉,否則打草驚蛇,那東西就更加不好將他挖出來了。」

  顧瑾炎點頭道:「放心,我顧瑾炎雖然荒唐,可這點分寸還是知道的。」

  陵天蘇臨走之時,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好奇問道:「對了,差點忘記問你,早晨見你還好好的,到了晚上你身上怎麼就多出了一些傷勢?在這永安城,誰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傷你。」

  提到那女人,顧瑾炎就氣的牙痒痒的,「還能有誰,在這永安城裡,能比我顧瑾炎還要無法無天的,除了上官棠那猖狂女人,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那女人簡直目中無人,也不知我顧家觸了哪位大神的霉頭,居然讓那禍禍對我三叔的死感了興趣。今日你走後沒多久,那女人就找上了門來。不問緣由,就強行要觀看我三叔的遺體,要知道,能讓她感興趣的屍體最後落在了她的手裡,怕是難有保存完好的。我當時一急眼一生氣,就跟她幹了起來。不過你還別說,這女人狂還有她狂的資本,僅僅一招就將本少重傷,不過好在她後來看了我三叔屍體一眼,就沒有其他過分的行為了。」

  「上官棠……」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再加上顧瑾炎的描述,陵天蘇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白日的那個古怪女子。

  不由問道:「你說的上官棠,那個女子是不是喜歡穿一身紅衣官袍,還撐了一把紅色的紙傘,嗯……長得還挺漂亮的。」

  顧瑾炎頓時變得目光古怪起來,道:「不是吧,葉少,你連上官棠都沒聽說過嗎?她何止是長得漂亮,簡直是生得禍國殃民,但奈何是個極為棘手且乖張性格多變的女人,這種女人,本少一向吃不消。」

  陵天蘇有些無奈道:「重點是這個嗎?我是想問你,知道她是何來歷?」

  顧瑾炎哼哼冷笑道:「她上官棠的來歷,在這大晉恐怕是無人不曉吧,她那等傳奇一生,恐怕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今日不是時候,不如你自己回去多打聽打聽,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等等……你怎麼突然對那女人感興趣了起來,哥哥我可奉勸你一去,喜歡女人可以,但這種能不招惹就千萬別去招惹的女人,是萬萬碰不得的。」

  陵天蘇暗想,誰會去喜歡她那麼個怪性子,點點頭道:「曉得了。」

  「不過你明明不知曉上官棠這個名字,為何我一說她,你卻知道她的身體特徵?莫不是……你已經見過她了?」

  陵天蘇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便點頭道:「嗯,今日早晨見了你之後,我回府,她便自己找上了門,說是想與我合作,一同查清此案。」

  顧瑾炎著實怔了一下,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隨即目光憐憫的看了一眼陵天蘇,對他的堪憂的未來很是同情。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自求多福吧。」

  陵天蘇:「……」

  …………

  陵天蘇生平頭一次發現,自己的床榻原來可以這麼招女人。

  告別了顧瑾炎,回到家中,這不,自己的床榻之上,又多了一個女人,哦不,應該說是少女更為合適。

  「大晚上的,你跑我這來做什麼?」

  陵天蘇頗為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夜半三更,正如有遊魂一般直挺挺的躺在他床上的,不是自己那個便宜妹妹又是誰。

  這丫頭,又是在作什麼妖?

  柔軟的被子將小丫頭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那張被子陵天蘇很是眼熟,因為今天下午,他為葉離卿整理床榻換了一床新的被子正是這一張。

  ……這丫頭,居然把自己的被子連人一起搬到了他的床上。

  小丫頭見他回來,將小腦袋一探,黑漆漆的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道:「等你。」

  陵天蘇怒極反笑道:「等我做什麼?!快滾回自己的房間去!」

  大晚上的不睡覺,成何體統!

  小丫頭沒有依他的話,滾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在那張容得下五六個人的大床上打了個滾,表示自己已經滾了,態度是何等的敷衍!

  陵天蘇氣得七竅生煙,狠狠磨牙,道:「姑娘家家的,大半夜跑到別的男子床上成何體統!若是叫爺爺知道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小丫頭將腦袋往被子裡拱了拱,聲音有些固執:「你不是別的男子,你是我哥哥。」

  聽聞,陵天蘇莞爾一笑,這丫頭,看似沒心沒肺的,總算也是能將他當成哥哥對待了。

  隨即笑容迅速收斂,這樣也不行!

  這妮子的男女防範意識太差了,他不能這樣慣著她,虎著個臉道:「就算是你哥,大半夜的,這床你也不能亂上!趕緊給我下來!」

  然而這聲厲喝,並不能嚇住我們的殺手妹妹,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她往牆裡頭那邊又拱了拱,然後小手往旁邊空出來的床鋪上拍了拍,示意他上來。

  陵天蘇臉色更黑了。

  今夜小丫頭的眼睛似乎比起往日裡要亮上幾分,雖說依舊顯得有些木訥,但陵天蘇卻從中看到了與往常死氣沉沉以外不同的情緒。

  小丫頭看著陵天蘇,想了想,兩隻手從被子裡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分別點在臉頰兩側,然後向上用力一拉,扯出一個讓陵天蘇都覺得慘不忍睹的詭異笑容。

  她自認為這個笑容很燦爛,很完美,道:「哥哥,今天謝謝你。」

  陵天蘇被這人工笑容差點亮瞎眼,揉了揉愈發脹痛的太陽穴,不解道:「謝我做什麼?」

  葉離卿道:「今日娘親來看我了……」

  「……嗯。」

  「她從來都不主動來我房間的……」

  「……嗯。」

  「可是她今天不緊來了,還給我帶了薑湯……」

  雙手緩緩從臉頰上放下,嘴角詭異的弧度也漸漸平復。

  小丫頭的神情有些憧憬,有些開心,卻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悲傷。

  「我知道,娘親不會無緣無故來看我,這其中一定有哥哥你的幫忙,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很開心,因為娘親煮的薑湯,真的很好喝,所以,謝謝你,哥哥。」

  這也是她第一次覺得,原來有個哥哥,可以這麼好。

  陵天蘇沉默良久,看著這位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也懶得去追究她擅自上他床的行為,脫了靴子,終究還是躺在了她讓出的那一片空的床榻之上。

  他悶悶道:「別把被子裹得那麼嚴實,分我一半。」

  「哦。」她十分聽話的把被子分了他一半。

  陵天蘇推掌而出,掌風將燈火吹滅,原本明亮的室內光線頓時黑暗下來,屋外又在落著小雨,更無月光灑落進來,偌大了屋內,沒了燈火光線維持,竟無一絲光芒。

  黑暗中,時隔將近十五年,原本陌生的兄妹二人如今就這麼平躺在一張床鋪之上。

  除了窗外淅淅瀝瀝的落雨聲,就只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心跳聲。

  陵天蘇翻來覆去睡不著,微微側身,剛想叫她一聲,卻突然愣住。

  似乎自己還從未主動叫過她一聲……該叫什麼呢?

  妹妹?感覺叫著有些矯情啊。

  阿離?這名字如此愁苦,小丫頭本就缺愛,再叫這個豈不是更把人叫得更加淒涼。

  不好不好……

  阿卿?怎麼感覺好繞口。

  「小葉子……」就在他糾結萬分時,這三字脫口而出,竟然異常順口。

  「小葉子?」小丫頭的語調微微提高,聲音有些意外。

  「嗯,小葉子,你記住,我是你哥,是你的親人,我的床你可以這般隨便上也就罷了,但若是其他男子,萬萬不可這般,你是女子,身為女子,便要知曉男女有別,明白嗎?」

  「嗯,明白……」

  陵天蘇想了想,又道:「也不是完全是,若是你以後有了意中人,成了親,也可以上你相公床,明白嗎?」

  他真怕自己沒有解釋清楚,若是這從小的教育導致日後小丫頭抵死不肯跟自家相公同寢一室,那他可就是大大的罪過了,那未來的妹夫還不得恨死他。

  「嗯,明白……」其實她根本就不明白,也不覺得以後自己還會跑去其他的人床上。

  陵天蘇還是有些不放心,鄭重道:「還有,不僅不可上別人的床,更不能讓其他男子上你的床,明白嗎?」

  「嗯,明白……」

  小丫頭絲毫不擔心這一點,作為殺手的她,又怎麼會讓其他男子輕易上她的床榻呢。

  再說她的床榻下面全是長劍暗器,恐怕也無人敢上吧。

  見她難得如此乖巧,陵天蘇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伸手朝黑暗中摸去,手掌精準無比的摸到小丫頭的腦袋,獎勵般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這才乖,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小丫頭眯著眼睛,小腦袋往他掌心拱了拱,嘴角不知何時,勾起了一個叫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美好弧度。

  「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