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爺眼角直抽,對於那位身份尊貴的葉家世子,他仗著是長輩,多少還能出言呵斥兩句,可面對這位,他萬萬可是不敢下一句重話,哪裡還敢擺什麼架子,立馬擠出笑臉,迎了上去。
「這可真是稀客啊,不知司運大人親臨,有何貴幹?」
她指了指血色衣袍胸膛上繡有的燙金飛魚紋,理所當然的道:「自然是來查案的。」
顧二爺頓時面色一僵,他自然知道上官棠既然出現在世人眼中,那必定是此地發生了她所感興趣的案件,他更知道上官棠做事素來肆無忌憚,不看場合,可今日卻未免也太不給顧家面子了。
今日是他三弟身亡準備身後事的繁忙時期,她卻直接破門而出,口口聲聲說什麼要查案子。
顧二爺一口老牙都快磨成粉末末了,查你個大頭鬼!
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誰知,咱們這位司運大人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無禮之處,還很是天真不解的回頭看了看被她推開的大門,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們顧家辦喪事,把大門鎖得那麼死做什麼?還生怕別人知道了你顧家死了人不成?」
顧二爺無語,有你著這麼不會說話的嗎?他們顧家好歹死的也是一位三爺,你上來一句節哀順變也不說,反而抱怨人家把門給你鎖了。
可笑至極,難不成我顧家三爺沒了,還得給你留條大門縫不成,若不是看在你是上官棠,二爺我慫了的份上。老早就命人亂刀砍過來了。
無語之餘又有些慶幸還好顧瑾炎那惹事的主不在這,否則聽了這話,還不得把這攪了一個雞犬不寧了不可。他強笑道:「司運大人真會開玩笑,今兒個走的是我三弟,而且還是在我們商會走的,這裡人多眼雜,我不想讓三弟被閒雜人等吵鬧到,這才趕了所有人,方才已經來了一位世子殿下,只是今日實在不便接客,這才迫於無奈,把大門給鎖上了。」
雖然不敢對這位司運大人發泄怒火,但他心中對於這位上官棠仍舊心生不滿,這才暗諷她與那位世子一般,不過是閒雜人等罷了。
唯一的差別就是,我們拿你這位司運大人沒辦法,即便是上了玄鐵大鎖,依舊仍是被你無禮的破門而入了。
上官棠則是一副沒有聽出他的話中有話,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趣味深然,道:「哦,世子殿下也來過?不知是誰家的世子殿下呢?」
顧二爺鼻孔中哼了一聲,道:「不就是那位剛歸京沒多久的葉家世子,葉陵,真是毫無規矩,目中無人,沒大沒小!」
咱們顧二爺說這話時,有意無意的看了好幾眼這位他惹不起的司運大人。仿佛在罵著某人也如同那位世子一般毫無規矩,目中無人,沒大沒小。
嗯,罵完後,好生暢快。
蒼白的唇角勾起一個動人的弧度,她輕笑道:「哦?那可真是有點意思了。」
一個剛剛歸京的小世子,看似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小世子,不過歸京沒幾天,永安城內便發生了這麼好幾起大事件,這是偶然,還是必然呢?
可真是有意思的緊呢,宅了這麼多年,這一趟門,可真是沒有白出來。
顧二爺實在不懂哪裡有意思了。
更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去揣摩這位大人的古怪想法,之盼著這位不好惹的主,趕緊離去,別提出什麼驗屍的要求,不然那可就麻煩大了。
他雖然不喜這位修為底下的三弟,可他畢竟也是顧家的風雲人物,若是就這麼輕易的被人驗屍,可丟的可是顧家的臉面。
更何況誰人不知,落在了這位女司運大人手中的屍體,若是外層看不出任何端倪,非得給她拆的骨頭內臟都給直接了不可。
若是大哥知道了他最疼愛的三弟這麼沒人糟蹋,而且還是從他手中給出去的,那不堪設想的雷霆震怒,定然不出意外的,就會發泄在他身上了。
想到這裡他就狠狠一個哆嗦。
那股哆嗦勁兒還沒散去,果然聽見女煞星開頭了。
「我要看看顧三爺的屍體。」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何等猖狂的話語,你現在所站著的,還是屬於他顧家的土地呢。
顧二爺口中苦澀,剛要出言制止,誰知眼前一花,甚至來不及感受到元力流轉波動,眼前的血色倩影便消失不見。
心中一句大大不妙,驟然回首,果然只見那位女子立於高台之上,血傘已被收好,單手執著血傘負在身後,而另一隻蒼白的手已經搭在顧鶴延身上白布之上。
她甚至不等顧家人發話,是否同意她觀看屍體,自顧自的直接掀開白布,幽深的目光毫無感情的看著下方那具屍體。
顧二爺哀嚎一聲,連忙趕至高台之上。
哆嗦的張著手,眼巴巴的看著她,好似她手下的那具屍體不是他的三弟,而是一件極為易碎的水晶玩具般。
只要她稍微心情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支離破碎。
「誰讓你動我三叔的!」顧瑾炎震怒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他可不管你是什麼殺人屠城的上官棠,想也不想,五爪倒扣利如鉤,強勁的元力在他指鋒流轉,直襲他的面門。
他只知道,誰敢對他三叔無禮,他顧瑾炎就要誰的命。
「不可哇!!!」
顧二爺看似嚇得慘無人色,心中卻暗暗竊喜。
你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她你也敢對其出手,真是自找死路,她可不同永安城裡的那些厲害傢伙們,她殺人,從來不需要理由,全憑心情。
對於襲來的凌厲爪鋒,她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血傘與白布。
微微抬頭,幽深的眸子暗不見底,仿佛倒映不出時間萬物,可顧瑾炎卻真實的感受到了一道猶如深淵般的目光,眼中仿佛只剩下那雙幽深瞳孔。
暴漲的身形陡然凝在空中,口中悶哼一聲,口中溢血,不知不覺,他已然負傷。
就在顧二爺心中拼命催促著她殺了顧瑾炎,誰知這位女煞星卻沒了下一步。
緩緩的放下手中白布,將那張青色面龐眉間一點紅的顧鶴延重新遮掩,提步緩緩走出大堂。
風姿傲然,說不出的卓越感,來時毫無徵兆,去時更是不打一聲招呼,這便是她上官棠。
堂內眾人子弟,紛紛低頭,不敢直視,待那道血色身影完全消失,僵在半空中的顧瑾炎身體這才重重從高台上跌落,狼狽不堪。
但總歸沒有被她拿走性命,這令顧二爺好生遺憾,差點就要捶足頓胸了。
大紅血傘重新被撐開,猶如雨空下綻放的血色海棠,傘下那人哼著不知名的鄉音小調,抬步向前。
而她的下一個目標地,卻是通往青石鋪就成的小道,小道盡頭的府宅匾額可有葉王府三個字樣。
而與此同時,汪家亦是舉辦起了白事,而去世者,正是汪鎮南……
陵天蘇在歸家途中,試圖呼喚了好幾次溯一那不負責任的傢伙。
可他卻始終在裝死,半點回應都沒有,陵天蘇無奈,神識潛進九重鳴幻鈴內搜尋了個便,也不見那傢伙的蹤跡,也不知跑哪去了。
只好放棄從溯一那問出點什麼的念頭。
但他心中十分肯定,那傢伙,肯定知道些什麼,不然不會如此心虛。
不過如今七日時間已經過去,孤月狼王想必已經被赫連府的封印強行帶回了牢籠之中,本以為赫連今日會來上門報導。
可一整日,這傢伙的蹤跡也不見了,陵天蘇倒不是懷疑赫連會失信於他,畢竟那傢伙那日擔心他的欠款未清,剛接單的賞額就立馬送到了他的府中。
這樣的一個人,他不信會為了短短一年之約而跑路。
反而有些擔心赫連是否也出了什麼意外,畢竟這幾日,他與赫連會見的時間也挺頻繁的。
陵天蘇陷入深深不解,永安城內接連極為大人物發生意外,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看似都是圍繞他發生,可那兇手若是真的目標是他,為何不直接他找來?
兇手連安魄強者都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殺他這麼一個凝魂境界的小輩不是更加的輕而易舉嗎?
心中快速推演著,忽的,幽藍的眸子陡然凝起,難不成……那兇手之所以沒直接找上他,不是故作玄機,會不會是根本找不到他?
陵天蘇抬起手腕,目光似有所思的看了看系在腕間的九重鳴幻鈴。
溯一若是知道去爭奪大碑竹,帶回碑亭一定會引來殺身之禍,可他還是讓陵天蘇去了,那麼他一定是有完全的把握,留有後手了。
九重鳴幻鈴玄妙重重,他至今都未徹底勘破這鈴鐺的妙用。
但是溯一是器靈,他可以完全的了解九重鳴幻鈴的所有用途,那麼這鈴鐺或許有著遮掩主人氣息的功能也說不定。
而溯一,在奪得碑亭之後,第一時間便利用九重鳴幻鈴的能力,將他氣息遮掩,導致那兇手無法感知他的身份,這才對同他接觸過,對戰過的人下手嗎?
但原本與他朝夕相處的葉王府所有人都沒事,定是溯一可以的利用九重鳴幻鈴的妙用,將他氣息與府內人隔絕,這才導致了葉府內無一人遇害,這才為什麼死去的受傷的看似都是他陵天蘇敵人的緣故了。
(ps:感謝全是沉默兄弟的保底月票,縱橫改版,總是不能及時看到是誰給北北投票的,確實很苦惱,好在北北讀者不多,一猜一戳就知道是誰了,晚上加更一章,再次感謝那只可愛的鼻血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