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輕衣有些生氣,眯起眼睛:「這也就意味著,是在雙方你情我願的條件下展開的晉越兩國激烈交鋒,官人,你居然這麼老實,讓她啃你?」
「輕衣你生氣了?」
「我沒有。」駱輕衣矢口否認,滿眼都是怒意:「我就是不高興!」
兩者之間有區別?
陵天蘇腦子有點暈。
駱輕衣看著他,咬唇道:「你說我是你娘子,不應該只給我啃啃欺負嗎?」
這可真不知如何去哄了。
只見他的娘子大人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指鬆開,碰碰他的眼睛,然後又碰碰他的嘴巴,一臉不服氣,眼神之中卻又帶點心疼:「我雖然不精通此道,卻也絕不會故意讓你疼,更不會像吳嬰那樣傷你,這都多少天過去了,還有印子,你不知道疼就推開她嗎?」說完,用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看著她:「色狐狸!」
「啊……不是,輕衣……你聽我解釋。」
「好,你解釋,我聽著。」
陵天蘇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第一,吳嬰她有小虎牙,很尖利,不管她怎么小心,都很疼,所以她不是故意的。第二,她的確沒有輕衣你舒服,這點是事實。」
駱輕衣又眯起了眼睛:「殿下這是在變相說屬下不懂矜持,精深此道,過於無恥?」
陵天蘇氣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駱輕衣噗嗤一笑,難得的是眼中怒意消了,好似方才都是在逗他玩一般:「其實我今天挺開心的。」
陵天蘇笑了笑,屈起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尖:「這有什麼可開心的?」
駱輕衣道:「雖然我並不在意當年事,可今日,殿下為我出頭,果然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陵天蘇道:「娘子被欺負了,我自然得出面擼袖子生氣,一件理所當然的小事也能值得你這麼開心,再者說了,若是我被我爹欺負了,他在外頭納了小妾生了好多個弟弟妹妹,都來欺負我一個,搶我的東西,輕衣也會替我出頭好好教訓他們的吧?」
駱輕衣絲毫沒有反應過來陵天蘇此刻口中開玩笑說得那個父親正是葉公之子,葉家的小王爺。
她只是一番腦補了一下自個兒夫君被一群熊孩子欺負的畫面,心中的怒火就騰騰的燒了起來,面上卻是很平淡很平靜地說道:「我可沒世子殿下這麼幼稚。」
「輕衣最成熟穩重啦。」陵天蘇拍馬屁說道。
駱輕衣淡淡道:「我會直接一人給上一針,叫殿下那群不懂事的弟弟妹妹們還有那個無恥下流找小妾的爹爹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江湖的毒打。」
陵天蘇:「……」
她面上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如此,我便開心了。」
陵天蘇眼底的光線頃刻間變得柔和下來:「你開心,我便開心。」
駱輕衣糾正道:「不,是我開心,你沒良心?」
「這話又從何說起?」
「你分明知曉子憂同我一路,沒看見她卻不聞不問,這是不是沒有良心?」
陵天蘇揉了揉腦袋,笑得肩膀簌簌顫顫:「輕衣你真是太可愛了,子憂那小醋罈子可真無需你來擔心,我是知曉,這小鎮上有她的族人到此,她自是想單獨見見她的族人,還有……父親。」
「你就放心她一個狐狸懷著你的崽去面對那群妖族?」
陵天蘇面色笑容更深了:「別鬧了,雖然這些時日,子憂一直同我們在一起,或許在你眼中,她是一個只會撒嬌蹭蹭要果子吃的小狐狸。
可是,我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她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北疆最驕傲強大的九公主,狐妖一族之中最出色的天才。
她不是觀賞用的花瓶,需要時時刻刻的保護,她可是九公主牧子憂,一個可以橫跨萬里雪疆來到這個陌生繁華的人族都城的堅強女孩,我的女孩。」
說到這裡,他那雙盛著星河月色的眼瞳里,滿是驕傲之色。
駱輕衣撐起身子,目光無奈又寵溺:「我終於知道那小狐狸為什麼對殿下你這麼死心塌地了,同時也知曉了殿下當初為何那麼執著於醜女了,有時候,一段信任的感情,當真是足以勝過一切。」
陵天蘇也跟著撐坐起身子,說道:「明日我要再入一次山。」
駱輕衣目光一動:「世子準備如何解決此事?」
陵天蘇目光沿著天際的銀河,一下變得極其遙遠,他安靜了片刻,然後說道:「我想帶它們,會龍冢故鄉,那裡……才該是亡龍之魂該回歸的沉睡之地,而不是這一片滿是臭魚爛蝦的泥潭裡。」
「殿下……你同這兩條龍,有淵源?」
陵天蘇點了點頭:「嗯,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殺了它們,我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駱輕衣靜默了片刻,看著他的側顏,道:「其實,今日見到殿下時,那一瞬間殿下的眼神很陌生,像是在看另外一個殿下。」
陵天蘇揉了揉眉心,抬首時目光透著一絲歉意:「陌生?陌生到讓你覺得害怕了嗎?」
駱輕衣用一種溫柔且肯定的語氣道:「不,是陌生到讓我心疼。」
隨著無祁邪的記憶回歸,他的性格與氣質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可是,這是他在怎麼強大,也無法改變的事情。
因為他是葉陵,也是無祁邪。
為神時的記憶,與這萬年間的記憶,那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這一刻,在他這具半妖之身了頃刻之間覺醒灌注進來,那無疑是一個可以將人逼瘋的、難以明說的痛苦。
可他仍在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因為這一切不是旁人的東西,皆屬於他的過往,他不會逃避說什麼渡了忘川水,飲了孟婆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今生只說今生事這種酸話。
是他的,躲不掉,推不開。也不想躲,不想推。
「殿下不想說的秘密可以不用說,只是日後,我會一直陪伴殿下身邊左右,殿下並不是一個人,所以,還請殿下不要露出那麼悲傷孤獨的眼神來了。」駱輕衣慢慢將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聲音很柔緩。
陵天蘇抬手輕撫她的肩膀:「終有一日,我會告訴你的,將我的一切。」
他聲音柔緩,卻如誓言一般鄭重:「到那時,我會以七界為爐,為你打造出一頂盛世王冠!」
陵天蘇定下第二日上山,並非隨心而定。
他急於以陣引魂,而殺龍者,卻是急於取血養凶。
龍為上古神獸,生命悠久而強大,其身體之中所含龍血極其狂暴,莫說人類,即便是肉身強大的妖類也難以承受一滴成年巨龍的龍血。
若是直接以吸收吞噬,反而會被龍血直接撐爆經脈氣海,輕則淪為廢人一個,重則永不超生!
能夠在極為短暫時間裡吞下兩條巨龍血脈的生靈,在人間九州幾乎不可能存在,縱然是神靈,卻絕無辦法以身軀完美的吸收吞噬龍血。
唯有藉助外力媒介,儲藏龍血,再灌注一半自身精血與之同化,最後在開始吞噬。
在陵天蘇的記憶之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媒介,只有上古魔器皿焰琉璃珠。
可即便如此,有皿焰琉璃珠的相幫,儲存龍血的容量也是有限的,斷不可能在幾日時間裡,就抽走全部的龍血。
昨夜山中引魂陣法被打斷中止,雖說可以修復,可畢竟已是打草驚蛇,山中有眼,那是來自北方的眼。
縱然再布下幻殺術進入其中,也無法第二次欺騙過他們的眼睛,再布引魂大陣,非但不能夠成功,反而還會被其偷襲致傷。
(ps:感謝小可愛大佬「玩的不錯」的巨巨額捧場,「塵世中一個迷途小書蟲」的巨巨額捧場,「流年不苦」的巨巨額捧場。在此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