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耳朵根子燒紅一片,無言以對,將面頰深深埋進枕頭裡。
背上火辣辣的疼都似乎感受不到了。
牧子憂一邊為他上藥,看著他背上的傷心中酸溜溜的,再看看他的尾巴,整個人直接掉進了醋罈子了。
小嘴撅得都快可以掛一個小茶壺了:「平日裡見你也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狐狸,何以尾巴毛被人偷走了都不知曉,況且狐狸有狐狸的規矩,尾巴非信任親密之人不得觸碰,更多的時候……是在情難自禁的時候才會召出尾巴來,你這是同那家姑娘歡好去了,竟然大意得絲毫未察。」
陵天蘇如遭雷擊,腦子頓時清明過來。
他狠狠磨牙道:「定是那小妖女 幹的好事?!」
「小妖女?」牧子憂擦藥的手微微一頓。
她聲音忽然變得無比甜美動人:「是遠古之地那個送你肚兜還有桃花的合歡宗少女蘇邪嗎?我記得她口口聲聲說要收你做狐狸鼎爐的,這才兩年時間,你便連狐狸尾巴都送到她面前去了嗎?」
趴在床榻上的嬌軀狠狠一顫。
糟糕,不小心說漏嘴了。
「咳咳……此事說來話長。」
「哼,說來話長那就不要說了。」
「她其實……」
「怎麼,你還想好生跟我聊聊你們之間的風韻事,也好也好,那我便來跟你好好掰扯掰扯好了,當年在遠古之地,你是因誰而過不了鐘山之巔結界的。還有靈界,怎麼你去了一趟靈界就拐跑了妖尊大人當媳婦兒,還有那個吳嬰……」
「等等等等等!」陵天蘇聽得頭皮發麻,趕緊打斷道:「你前面說的幾個我都認了,吳嬰又算是怎麼回事,他可是越國太子,男人!男人啊!」
牧子憂涼涼地呵了一聲:「你男女通吃又非一日兩日了,我反正是瞧著那位吳嬰太子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兒,你與他同被國師抓走的那一段時間裡,誰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可真是無從解釋了,陵天蘇壓根就不記得他與吳嬰居然同被國師所抓。
腦殼疼……
他無奈嘆了一口氣:「我明日就去京城合歡宗分舵找那小妖女,要回我的尾巴毛毛,太欺負人了。」
牧子憂替他纏好繃帶,冷笑道:「你還有臉討要,你酒量那麼差,確定不是喝醉的時候興致起了,她又將你侍奉得好了,一高興就在尾巴上拔了兩根毛送出去,充當定情信物?」
陵天蘇吐血:「這世上哪有送狐狸毛給別人當定情信物的?!當初怎麼沒見你拔兩根送給我?你都是送的玉好不好?」
牧子憂氣惱,一扭身子,賭氣似地在自己尾巴上拔了一撮小紅毛放在她掌心裡:
「現在送你也不遲,反正我不管,等你狐狸尾巴上的毛毛長出來,也要拔上一通給我,別人有的,我也要有。」
陵天蘇惆悵。
這尾巴禿了的毛毛還沒長出來,這就預訂了下一批了嗎?
遙想曾經顧少紅女孩子開心,都是送金銀珠寶,鮮花酒釀,怎麼到了他這,就拔毛相贈了呢?
算了算了,拔就拔吧,反正近期,他打死也絕不露出本體來見人。太丟人了。
纏好了繃帶,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就起身坐上飯桌。
他身上有傷,牧子憂便不讓他喝酒。
雖然他酒量不好她是知曉的,可是今日她仍是溫了酒,其中隱晦曖昧的含義自是不言而喻。
陵天蘇看破不說破,瞧見她生著悶氣,喝著悶酒,忍著笑意說道:「子憂你也少喝一點吧,對孩子不好。」
牧子憂掀了掀眼皮子,涼涼地瞧著他:「這是果酒,你當我是這麼沒譜的人嗎?而且……」
她伸手摸了摸腹部,鼻頭一酸:「這孩子的千年醉還未解,怕是要一千多年以後才能出來了,白高興一場了。」
陵天蘇心中亦是頗為遺憾,但沒敢表露在面上,只賠笑道:「無妨無妨,孩子依舊在肚子裡,跑不掉就是了。」
牧子憂瞪了他一眼:「我是擔心,有別的女人先替你生孩子,一千年,怕是等我孩子出世,你都已經兒孫滿堂了。」
「咳咳……沒那麼誇張吧?」
蒼憐兒是太古大妖,而他是半人半妖,血統越是高貴純粹,修為越是高深莫測,便越是難以誕下子嗣。
若是想跟蒼憐兒有一個孩子,怕是還真的完成同她當日那個一日二十的約定才有那麼一絲可能。
至於鳳凰,好像也是半點動靜也沒有,她一去神界,也不知幾時能夠再相見。
最有可能的便是蘇邪了,可是在恩愛的時候,陵天蘇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抗拒,有意運轉功法避孕。
長此下來,這一千年想要個孩子,當真是難如登天。
「好了,先不談這些了,子憂,我想等輕衣穩定下來,回天凰山一趟。」
牧子憂面色頓時一僵:「天……天凰山?」
陵天蘇點了點頭,眼眸卻是有些寒涼冰冷:「本該在回歸人間第一時間便回去看看的,可是……我怕我忍不住。」
牧子憂當然知曉他口中忍不住所代表的是何含義。
該來的始終會來,她沒有刻意偏袒哪一方的意思,縱然沒有發生南狐滅族一事,光是憑藉北狐族長勾結冥族這一點,便已經註定在將來的某一日,會發生染北疆千萬里的戰事。
只是一族的戰事演變成兩族的血仇。
這一點,非她所願。
畢竟在北族之中,還有她的親人。
「天蘇……」她低聲喃喃,手背忽然一暖,卻是被他溫柔握住。
一抬首,便迎上他那雙深邃的藍眼睛。
「子憂,我知曉你在擔心什麼,當初你我不過是他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萬般皆是命,半分不由人。」
「可如今不一樣了……」他放下筷子,微微眯起眼眸,冰冷的瞳仁之中掠過無數難以看清的情緒:「我以非當年少不更事,迷路雪山都難以存活的廢物少主了。」
牧子憂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我父親他……」
陵天蘇眸光盡斂,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這一點,倒是我要跟你父親好生道個謝了,當年衝動莽撞,不知殺機之下暗藏的好意,匕首入體雖疼,卻也給了我唯一的生機與活路。」他素來恩怨分明,更何況那人是子憂的父親。
他雖有著血洗北疆的心,但不會因為滅族的憤怒,弒殺濫殺。
沾染了血仇的債,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夠算的一筆勾銷的。
若是執意算的一清二楚,不過是將他心愛之人推向深淵之中罷了。
「放心,此事我會處理好。」
用過了午膳,兩人商談了一下近期的事宜,牧子憂便暫時離開了王府,在小燈的陪同之下,返回聽雨軒中。
畢竟聽雨軒的大權尚在她手,暗門之中的一些棋子若是再不整頓,怕是都要一一被皇家重攬回去。
她與天子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得到手的回報利益,自然是沒有再還回去的意思。
陵天蘇一人獨自在修煉室中修煉了兩個時辰。
早晨,他給了張鏘九顆星辰晶,其中五顆是以自己的元力催生,激發出了星辰晶的元力屬性。
他如今體內覺醒了木、火、雷、水四種元力種子,在昊天心經功法運轉下,這四枚元力種子日益生長,一呼一吸之間,天地之間的四種元力自行吸納至了身體之中。
人的丹田氣海就好比一個有限的池子,隨著修行冥想,積納元力,要想突破池子容量,唯有不斷破突,所儲蓄的元力便越多。
而元力種子便是池內另一方多出來覺醒的儲蓄元力的空間。
它有著純淨毫無雜質的一行之力,若是配上相對應的功法,生死戰鬥之際,頃刻爆發,能夠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而陵天蘇丹田氣海之中,卻是同時藏有四枚元種。
也就是說他所修行耗費的時間,是常人的四倍之餘。
在昊天心經的輔佐之下,更是讓九州之中絕大部分的天才望塵莫及。
可是,四枚元種之力,所耗費的元力也是極為龐大。
若非陵天蘇已經修煉出了四道昊天自在印,怕是極難滿足補充那四枚元種的成長所需的元力。
昊天心經屬性代表這神聖的光明,兩個時辰的修行讓他接連打通了十二道昊天氣竅,他隱隱覺得。
若是開啟第五道昊天自在印,他極有可能能夠覺醒新的元力種子。
覺醒新種他倒是不急,陵天蘇打算將昊天心經修煉出一個完整的昊天鴻蒙,厚積薄發,再一舉覺醒第五顆元種。
他取出八神天沙,被鳳凰取走一顆,如今玉盒之中還剩七顆。
陵天蘇凝眸看著何種陳列著的七顆冰藍色的砂體,眉心靈台大開,
一顆八神天沙緩緩漂浮起來,帶著無上的奇妙之意,在他面前緩緩旋轉。
旋轉瞬間,陵天蘇體內所習得功法瞬間沸騰起來。
除了修羅道化,品階遠超於八神天沙,不受其影響之外。
上至昊天心經,下至馭凝訣,盡數狂暴受之招引,無比帶著強烈的渴求之意。
八神天沙不可同時使用,唯有徹底煉化一顆,方可繼續使用下一顆。
這也就是說,此刻他只能使用在一種功法上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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