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真好

  「你……太不像話了。」牧子憂濕紅的眼潮意難散,語調幽怨,啊嗚一聲,一口咬在陵天蘇的肩膀上。

  可是看到他渾身上下皆是戰鬥留下的痕跡傷疤,目光一軟,咧出的尖尖虎牙受驚般的立馬縮了回去,化作一個極致溫柔的輕吻。

  這一動作好似激發起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陵天蘇驟然撐起身子,目光幽沉地凝望著她,嗓音沙啞醇厚:「距離天亮還有一炷香的功夫。」

  牧子憂撐著他的胸膛,盈盈水光的眸子又羞又畏,她知曉他話中是何意思。

  心中多少有些怕怕的。

  她虛張聲勢地咧了咧尖尖獸牙,恐嚇道:「你還胡來我就咬死你。」

  陵天蘇眼眸一彎,低首用力吻在她的唇上,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嘴唇被她的尖牙劃破,近乎貪婪地,如同渴水。

  背脊繃緊。

  「唔唔……天……唔唔……天蘇……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成……你嘴唇流……血了,讓我看一下。」她模糊不清的呻吟聲在兩人纏綿的唇齒間斷斷續續溢散出來。

  半柱香後……(羞羞的只好用刪了用四字代替。)

  陵天蘇起身替她穿衣,穿著穿著就傻笑出聲,又忍不住將腦袋往她肚子上蹭。

  牧子憂羞惱地推著他腦袋,揉了揉酸痛的腰子:「別舔著臉皮傻笑呢,靈界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一醒過來就看你在這胡作非為,小心我將你狐狸尾巴打成死結讓你哭一輩子。」

  陵天蘇將她的斥責言語直接過濾掉,臉頰蹭著她的肚子,目光之中皆是藏著柔情與蜜意。

  明月當空,晨風漸起。

  鳥聲啾啾,狖夜鳴鳴。

  一顆急切火熱的心怎麼也無法涼下來,縱然一番發泄,心潮仍是澎湃難抑。

  他嘴角深深捲起,肩膀微顫,無聲的笑著:「子憂子憂,我們有孩子了,真好。」

  推搡的手一下子就停了下來,指尖微頓,將他鬢間一縷散亂的髮絲輕柔攏順。

  不知不覺,她面上也帶著深濃笑意。

  在這一刻,仿佛窗外的風,都是甜膩動人的。

  「是啊,真的……很好。」

  陵天蘇腦袋在她肚子上蹭啊蹭,語氣之中滿是雀躍期待:「你說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什麼時候能出生啊,出生後要取什麼名字比較好呢?還有還有,我第一次當父親,應當要做些什麼?」

  期待之餘,又是滿滿的忐忑不安。

  他不知應當做怎樣的準備,來迎接這個小生命。

  暖色燈燭之下,她朝露般的眸子凝望著眼前這個欣喜若狂到不知所措的少年。

  她眼圈驀然紅了,柔軟而纖長的睫毛上似有水霧棲息。

  一紙婚書,兩族血仇。

  當年雪域逃婚時初遇的那個少年,註定就已經無法成為她的夫君。

  尋風珠碎裂終是無法修補。

  當年她獨自一人蹲在房間之中無言哭泣,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麼一日。

  她滿心歡喜的那個人,會因為他們的孩子誕生高興得不能自已。

  不用再為尋不到他而感到痛苦,不用再為兩族血仇而惶恐不安。

  過往的一切都已經風吹雪散。

  此刻,他就在身邊。

  並未等來牧子憂的答話,陵天蘇雙臂鬆開她的腰肢,坐直身子,幽藍色的眸子定定地凝望著她。

  乖巧得像一隻家養的小動物,他滿心期盼緊張道:「子憂,子憂,我十分歡喜這個孩子,你……歡喜嗎?」

  牧子憂將他緊緊擁入懷中,柔軟的指腹划過他赤裸滿是傷疤的背脊,她嗓音凝噎:「笨狐狸,我若不歡喜,誰還歡喜呢?」

  窗外的鳥兒不知何時停了鳴啼,萬籟俱寂,春天多情紅葉隨著晨風繽紛落下,灑滿庭院,宛若黑暗世界裡熾熱的火焰。

  咯吱一聲,木門被推開。

  侍女小燈抱著雙臂蹲在門外,看著穿戴好衣衫的兩人並肩牽手走出,她雙眸瞪大,手中的小本本都驚掉一地:「小姐,您居然真的醒了過來,姑爺這身子是靈丹妙藥做的嗎?」

  牧子憂剛邁過門檻的腳僵在了半空上,眼睛瞪如銅鈴地看著地上畫了兩三頁的小紙,一張俏臉充血般的通紅起來,憤惱地瞪著小燈:「你當真是越發沒有管束了!」

  陵天蘇眼皮狂跳,抬手之間就將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燒得一乾二淨。

  「子憂,輕衣應該快醒了,我有些擔心,先去看看她,你就莫要跟著了,留在這裡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臭丫頭。」

  並非是刻意支開她,陵天蘇可以不怕鬼子菩提的劇毒纏身,但是他不能不顧及子憂。

  如今她肚子裡還懷有身孕,若是稍有不慎,沾染了幾分毒素傳染給孩子,那兩人都要追悔莫及。

  牧子憂亦是十分清楚這個道理,板著小臉,伸手捏住小燈的耳朵,就往房中拖過去。

  「死丫頭,吃豆腐吃到你自家姑爺小姐伸手,當真是欠收拾了。」

  小燈無從抵抗,牧子憂又刻意用力元力,小耳朵一被掐住,立馬就被迫化作了狐狸原形,跟提小狗崽子似的被提進了屋子裡,開始一輪愛的教育。

  陵天蘇來到輕衣居住的小院,正值她轉醒。

  早在她入睡之前,陵天蘇就將她身上藏著的銀針給收了起來。

  可現下一推開門,就瞧見她雙眸空洞地竟然從床榻下的門板里摳出一根碩長的釘子,看那顏色甚至都隱隱有些生鏽。

  她就這樣用手指摸了摸粗細,然後隨便在被子上擦擦,面上毫不在乎地就往自己脖子上扎去。

  在床榻邊上,還留有一張交代給林淡心的種種事宜。

  這一幕看得陵天蘇是怒火攻心,七竅生煙。

  這一年間,她就是這般隨意對待自己身體的?

  一個箭步衝上去,奪過她手中那根釘子,氣得在手中將那釘子直接捏得變形仍在地上。

  他怒道:「你就不能好好愛惜一下自己嗎?!」

  駱輕衣此刻正轉醒起床,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夜陵天蘇為她換上的乾淨白色褻衣。

  想來夜裡間遭受著鬼子菩提之毒的影響,睡得極不安穩,床上隱約可以看到掙扎痛苦的痕跡。

  微敞而凌亂的衣衫下,是斑駁傷損的肌膚,讓人觸目驚心。

  她睜著一雙黑紅空洞的眼睛,茫然道:「林淡心,你為什麼要收走我的銀針?今日還要給九兒姑娘問診。」

  問診時,針入穴一半,可封四感以及體內鬼子菩提之毒不外散。

  而她方才測量過那根釘子的長度,恰好比得上她平日裡使用的銀針一半。

  只是此刻,她視覺與聽覺,已經無關施針,徹底喪失。

  她並不知曉,方才陵天蘇所說的那一句話。

  見她這副模樣,當真是心中什麼怒氣都散了。

  他坐在床緣,握住她的手掌,在她掌心寫道:「不必繼續施針了,蘇九兒現以清醒無恙,你需得先為自己養好身子。」

  駱輕衣眼珠子微微一轉,空洞的目光看不出什麼震驚或者激動的情緒,只是此刻,卻又兩行血淚從她眼眶中滑落,沾濕了容顏。

  她嗓音微啞:「你休要騙我,千年醉即便是我也束手難策,怎可能說解就解。」

  陵天蘇趕緊以袖子將她面容上的血跡擦乾淨。

  本還想著告知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見她不過是聽聞子憂醒來的消息就激動成這般,竟落下血淚。

  顯然,大喜大悲,是禁忌。

  此刻,不宜告知真相。

  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繼續寫道:「事關世子殿下子嗣,我何須撒謊誆你。」

  駱輕衣神色微凝,竟是說道:「你究竟是誰?」

  陵天蘇苦笑。

  好敏銳的直覺,都這樣了,竟然還能夠察覺到他並非林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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