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蘇邪斬情

  陵天蘇轉了半天的腦子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幽藍的眼眸散發出璀璨的光,他哈哈一笑:「說得對極了,果子哪裡比得上鳳凰待我的心意重要。」

  說著,身子一探,用力吻在她清涼柔軟的唇畔上。

  隱司傾並未拒絕這一吻,淺淺回應,動作輕得好似山澗流水清泉承載的落花。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狐狸眼,心中莫名起了一絲憤惱之意,這樣一雙招桃花的眼睛,日後她若離了他,指不定又要招惹不少女子。

  這般想到,她愈發生氣,抬手便叩住他的雙肩,將他推倒在地面涼蓆間。

  極長的銀髮宛若月華般傾瀉淌在地面上,那一縷她親手結的細長小辮也混散開來。

  陵天蘇眼底笑意深濃,雙手扶住她細軟的腰肢:「鳳凰,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好像在輕薄我。」

  隱司傾神色滯了一下,這才發現方才衝動了一下,竟是造成這般姿勢,看起來當真是像極了兩年前那般。

  她面無表情地俯身看著她,自肩頭滑落的青絲掃在他的臉上,更添了幾分曖昧的色彩。

  正值尷尬間,窗外忽然一陣白光沖天,席捲萬里風雲,一股純至潔淨的氣息,滌清萬世。

  陵天蘇側眸驚望,那個方向,竟然是天一淨池。

  「這是……什麼?」

  隱司傾眼底亦是震驚:「蘇邪她,斬情出關了。」

  陵天蘇扶額,心中深深無力:「隱姐姐,為何事情發展同你說得有些不一樣啊?」

  還是說,那玉箱經過十幾年的積累,斬情的殺傷力已經強大到這般地步了?

  蒼憐仍在地板上畫著圈圈,眼睛烏黑烏黑尚未回神。

  當陵天蘇與隱司傾刻不容緩趕至天一淨池時。

  桃花灼灼,春風十里。

  天一淨池並未種植桃樹,花瓣繽紛皆為玉池畔旁白衣少女的氣機所化。

  隱司傾眉目沉重,低聲道:「通元……巔峰。」

  陵天蘇心中不妙,在這世間沒有什麼捷徑會讓人的修為突飛猛進至這般驚天地步。

  兩個月前,蘇邪尚且通元初境。

  如今卻是通元巔峰,很顯然,那只有一個可能性。

  她,斬情成功了。

  漫山桃花飛舞,蘇邪神色冰冷如九天清霜,皎潔晶瑩的肌膚宛若冰雪而鑄,一身氣質清冷絕世,宛若人間抬首可望而不可及的天闕明月。

  平日裡含笑妖治的桃花眼眸此刻猶如萬丈寒冰,深不見底,亦如當初陵天蘇初見隱司傾那般疏遠不可攀近。

  一道白虹自遠山遁來,楓瑟素裝而來。

  她面上帶著急切的火熱之意,平日裡整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微微凌亂散漫,唇角猶帶一絲血痕,顯然是閉關緊要時分,感受到了蘇邪的斬情氣息,竟是迫不及待地披霜帶露趕來。

  看到這一幕,隱司傾平靜的雙眸淺聲怠倦之意。

  而楓瑟此刻眼中就只有蘇邪,她面上帶著欣喜之意,忙問道:「可……可是成功了?」

  陵天蘇捏緊了拳頭,滿面陰沉就要上前,卻被隱司傾攔住。

  蘇邪側眸看著楓瑟,冰冷的神色起了一絲變化,她微微頷首:「蘇邪,見過師尊。」

  陵天蘇身子晃了晃,面色愈發陰沉。

  楓瑟眸光大亮,這才注意到陵天蘇與隱司傾的存在,雍容的面上頓時籠上一層寒霜。

  昔日師徒再次相會,互望而去的目光,如看陌路。

  她冰冷的嗓音沾染著三分殺意:「你這孽畜竟然還敢出現在本座面前!」

  陵天蘇皺了皺眉,冷冷道:「看來楓瑟宮主這一路來得的確匆匆。」

  若是不匆匆,她隨便在山路上碰到一名普通弟子,都能知曉此刻隱司傾的身份,斷然不可能還是一副看邪魔大逆的眼神瞪著她。

  在場三人,皆能夠感受到來自楓瑟的冰冷殺意。

  蘇邪身影微動,護在隱司傾身前,面朝楓瑟,神態恭敬亦如隱司傾往初:「師尊,隱司傾是弟子幼時朋友,還望師尊能夠網開一面。」

  隱司傾眉目不動。

  陵天蘇面露苦澀,好傢夥,你蘇邪真是有本事了,斬情了還知道護著鳳凰,但你護就護吧,只護她一人算怎麼回事?

  好朋友,一生走。

  感情他這個鼎爐就是用完就忘的工具人是吧?

  這站位,完全就把陵天蘇大大方方給暴露給了楓瑟。

  楓瑟神情陰晴不定,冷聲道:「這孽畜早身為鳳隕宮弟子時,便已非完璧之身,勾結外男,身負魔血,其罪當誅!」

  蘇邪垂斂,淡淡道:「弟子也非完璧,師尊可要誅殺弟子?」

  楓瑟神情一滯,顯然是一想到自己接連收的弟子被同一人奪去清白之身,心肝兒都氣得發疼。

  她面色鐵青道:「你身在紅塵,六根未淨,又出自合歡宗污濁之地,會為人所騙,在所難免。如今斬情問道,道心堅穩,自不會再重墮慾海,況且你身負神血,生來非凡高貴,如何能夠與一名魔污相提並論。」

  陵天蘇胸膛深深起伏,這老娘們徹底沒救了。

  「師尊。」蘇邪緩緩開口:「弟子今日破境雖然順利,氣海之中的元力種子卻始終難破,反而有一股強大的凝滯之力阻礙著氣海運行,隱隱運氣不暢,不知是何緣故,還望師尊能夠指點一二。」

  這才出玉箱便生了紕漏,容不得楓瑟不謹慎對待。

  果然,蘇邪成功轉移了楓瑟的注意力,便見她一臉肅容認真:「強行斬情的確有著諸般不穩未知因素,若當初你願意乖乖隨著本尊潛心修行,本尊何以用如此手段?罷了,你且先隨本尊前往靜室修行,本尊親自為你護道。」

  說完,竟也未顧及陵天蘇與隱司傾二人。

  很顯然,此刻楓瑟的一顆心滿滿皆被蘇邪此刻的身體狀況所占據。

  廣袖一卷,清風攬住蘇邪,便朝著主峰遁去。

  隱司傾遙看遠山,淡淡問道:「你不去追回蘇邪?」

  陵天蘇緩緩搖首,目光冥晦難定:「她是斬情,並非失憶,強行留在身邊只會起到反效果,而且楓瑟將她護得這般死,過於急躁行事只會適得其反。」

  他緩緩闔上眼眸,無奈嘆息:「先回離瑤峰,再想他法吧。」

  蘇邪,他是一定要帶回人間的,決不能將她留在這個破爛地方被那老女人摧殘。

  只是,一想到蘇邪日後會變得同鳳凰當初那般冰冷澀然,這還怎麼雙修?

  陵天蘇隱隱有些頭疼。

  倒不是為了一己私慾。

  他知曉蘇邪專修合歡雙修功法十幾載,如今斬情忘情,這便意味著千年道行一朝散。

  再想重拾曾經的功法改易他門,日後修道之旅,怕是難如上青天。

  楓瑟只顧自己的傳承大業,絲毫不顧她人所修路子是否適合斬情。

  這般自私,又如有資格成為靈界尊首之一。

  還不如蒼憐那個憨憨呢!

  離瑤峰中,裳鴣與蒼憐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看到陵天蘇與隱司傾面色不佳同行歸來,裳鴣眯起眼眸,淡淡說道:「少主既然已經服下冥煙果,解了魔雨之毒,準備何時與裳鴣回歸神國?」

  隱司傾道:「尚有一諾未完成,完成以後,我便同你走。」

  裳鴣嘴上叫著少主,可眼底一派冰冷清高,對於她卻是並未流露出多大的恭敬之意,只是淡淡道:「少主母親還在神國等你回歸?」

  在聽到母親二字時,隱司傾雙眸划過一絲茫然,但更多的是對這一詞的陌生,她道:「一萬年了,何必在乎多等幾日。」

  裳鴣眼底升起幾分怒意:「你知不知道你此言有多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隱司傾殤起眼眸,平靜地看著她:「我還真不知,不若大人來教一教司傾好了。」

  裳鴣被她這油鹽不進的態度給徹底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