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妖尊大人言重了

  陵天蘇目光悠悠下移,撇了一眼白雪與酥紅,他笑道:「更過分的事我都有膽子對妖尊大人做得乾乾淨淨了,區區真心之言,自是不敢吝嗇。」

  蒼憐面上紅暈未散,裹著毯被痴痴發笑,哪裡還有半分妖尊風範。

  她漆黑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妖異的光,她忽然撅起身子將他摟住,素色的毯被自她肩頭滑落,本就穿得半松半垮的單薄白色褻衣尚未束帶,也隨著一同褪至了細聊纖腰處。

  她摟著陵天蘇的腰身,不再是十二歲略帶嬰兒肥的清瘦臉頰輕輕蹭著陵天蘇的臉龐。

  她肌膚柔滑如水,呵氣如蘭如麝,夜色的墨眸划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壞笑:「將本尊吃得乾乾淨淨,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哦,小妖兒~」

  與平日全然不同的嗓音調調讓陵天蘇心咯噔一下,忽感不妙。

  他冷汗沁沁地看著蒼憐,喉結滾動:「你……這話什麼意思?」

  妖尊大人捏著他垂於右肩處的那一小揪辮辮,他身上仍自殘留著她的體溫與殘香。

  她笑容纏人:「你讓我救的那個女人我給你救出來了,我瞧著你這般擔憂她的安危,自是對你極為重要,所以啊,我便讓她在外頭一直候著,等你醒來。」

  我的娘啊!!!!

  陵天蘇頭皮頓時一炸,像是有無數隻小螞蟻在啃著他的腦袋。

  半個時辰……子憂一直在帳篷外頭?

  他一連三射誅暗箭,一身元力早已消耗殆盡,神念根本無法感應到帳篷以外還站著一個人。

  這這這……

  方才蒼憐肆無忌憚的聲音比起平日還要勾人放肆,感情是故意叫給帳篷門外人聽的,在宣告主權揚威呢!

  看著縮在他懷中,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妖尊大人,陵天蘇腦門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呔,狗賊!

  哪個說你憨,鬼精著呢!

  論他精明一世,哪裡想得到妖尊大人爭寵的功夫這般厲害。

  陵天蘇不敢想像此刻子憂站在帳篷外是何臉色,如果說蒼憐爭寵天下第一,子憂吃醋的本領可排七界第一了。

  那小醋罈子若是打翻了,可是能酸出人命的!

  陵天蘇火燒屁股地就要跳起來。

  蒼憐嘻嘻笑著,手勁兒賊大地箍著他的腰身不讓他掙脫,咕噥不依道:「吃干抹淨穿上褲子就要走人嗎?小妖兒你變壞了,太壞了。」

  陵天蘇伸手欲推搡,可轉念一想,方才確實又是將這個憨憨從裡到外吃了個乾淨,現在避洪水猛獸一般地奮力推她又好像顯得很混帳。

  蒼憐暗中使壞,屈指一彈,指風成刃,嗤地一聲輕響將帳篷門帘齊根割裂。

  烈烈濃風飛速將斷裂的門帘捲入長空。

  門外,白衣女子綽約翩翩迎風立。

  墨色長髮未綰輕舞,女子絕俗的面容早已是緋紅一片,額前碎發輕掃,難以遮掩那雙美麗眸子的震驚之色。

  好傢夥,她九條尾巴都給眼前這一幕驚嚇了出來,她實難想像,這位名聲赫赫,威震天下的妖尊大人方才將她叫至帳篷以外等候良久,

  竟就是為了讓她聽牆角?!!!

  這也太欺負狐了吧?這是鬧哪樣?

  雖說自打一見面起,她就隱隱感覺到妖尊大人對她怨氣不淺,可你怨氣再大,也不至於做到這般地步吧?

  怎麼?

  莫不是要跟我炫耀你低吟淺唱的歌喉動人軟糯?

  還是得意炫耀你養的小男人腰子勇猛無雙?

  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女子目光古怪的看著妖尊大人摟抱著的那個少年,由於此刻陵天蘇面向床榻,一時之間倒也未能看清其面容。

  只看到妖尊大人衣衫不整,眼兒含媚,雪白的藕臂勾纏著少年的腰身,一副黏人得意狀。

  「小妖兒,雖說你同她大有夫妻相,但是我不難過,只要我將你搶回來,打暈拖到我的尊榻上,日日夜夜這般瞧著看著,咱們定然更有夫妻相。」

  夫妻相?

  什麼亂七八糟的?

  女子頭有點暈。

  誰跟誰?!!

  她跟這少年嗎?

  開什麼玩笑!

  她雖說未正式嫁於人婦,但也曾與心愛之人私定終身,結下鴛盟,後又為人母。

  縱然如今夫君不在,幼子託孤,也算是孑然一身,但再怎麼樣,也斷然不可能跟一個骨齡不過十幾載的小輩有那什麼什麼相!

  您妖尊大人養著一個小白臉老牛吃嫩草吃得理所當然,相得益彰那是您的事,為何要拉她下水,壞她名聲!

  女子面色青黑一片,怒極之下,甩袖就要離開。

  陵天蘇鼻子抽抽,輕咦一聲,小聲嘟囔了一句:「不是子憂的味道啊。」

  莫不是蒼憐救錯了人?

  可身後那本族狐妖的氣息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子憂二字,甩袖到一半的帥氣動作驀然一僵,女子面色古怪震驚至極,她張了張唇,啞然道:「子……憂……,你這少年郎同子憂是何關係?」

  陵天蘇渾身肌肉下意識崩得死緊!

  這個遙遠而又熟悉的聲音,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縱然當時年幼,可那雙世上最溫柔明亮的眼眸,以及慈愛不舍的嗓音,多少個午夜夢回里,陵天蘇都不曾忘卻。

  陵天蘇覺得這一切發生的是這麼突然,仿佛是在做夢一樣。

  他抱著蒼憐,身子在抖,劇烈的抖動著。

  「小妖兒?你怎麼了?」蒼憐見他抖得如此厲害,心中一跳,莫不是將他給嚇慘了,趕緊抬首望去,便看到陵天蘇眼眶紅紅,臉頰濕了一片,滾燙的淚珠子一顆顆沿著他的下巴的落在她面頰上。

  妖尊大人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麼動心狠狠掐了一下。

  一看到他哭,心疼得不信,雙臂趕緊鬆開他的腰身,輕拍他的背脊忙柔聲安慰道:「小妖兒不哭不哭,我再也不整你了,你莫要害怕,待會兒我便同那女人說道說道,並非是你對她不住,是我,皆是我強迫你的。」

  陵天蘇只覺得自己蠢極了,小憐兒亦是傻極了,他輕輕掙開他的懷抱,扯過雪色衣袍攏在她的身上,捏捏她的鼻子,噗嗤一笑:「真是一個小傻子。」

  妖尊大人捏著衣衫,愣愣地看著他下了床榻,僵硬緊張轉過了身。

  然後門口處的那個女人掩住了唇,眼眶裡的熱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而妖尊大人的小妖兒則是無不認真地將自己的衣袍整理得一絲不苟,整理衣袍的雙手因為緊張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他定定看著那個女人,緊抿著唇,淚如雨下,然後直直跪了下去,筆挺青松蒼竹的背脊深深彎低,叩首敬拜。

  妖尊大人有些坐立不安了。

  等等,等等!

  事情發展得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兒的樣子……

  她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緊接著,陵天蘇一句話將她砸得暈頭轉向,徹底找不到北(北北滑稽笑)了:「不肖子天蘇,見過娘親!」

  妖尊大人淚流滿面,想要一頭撞死在床上。

  縱然分別十七載,縱然在母親懷中日子不足一月,可陵天蘇仍舊是聽出了她的聲音,認出了她的容貌。

  陵千音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猶如洪水決堤,簌簌落下,她跌跌撞撞地撲了過來,手掌顫抖地覆上陵天蘇的臉頰,小心翼翼宛若碰碎他一般。

  她嘴唇在顫抖,聲音幾乎都是破碎的:「我兒……是……當真是我兒。」

  陵天蘇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期盼情緒,不等她手掌觸碰到自己,他便已經撲到了母親的懷中,將她死死抱住,生怕她再度匆匆離開,獨留他一個蒼白的背影。

  陵千音將頭高昂,似是想要將淚水從眼眶中逼回去。

  十六年暗無天日的鎮壓歲月光景之中,惡釘入魂,抽血鎮心,受盡百般折磨痛苦也不曾落淚。

  還以為,淚水早在十六年前便已經流幹流盡。

  她低頭看著雙肩簌簌發抖的兒子。

  空間不大的帳篷內仍自殘留著古怪的氣息,而兒子身上亦是散發著揮之不去的女子體香,她忽然意識到一個極為嚴重的。

  陵千音目光幽幽地朝著床榻上那位曾經趾高氣揚鼻孔看人,如今裹著小被子滿臉尷尬瑟瑟發抖的妖尊大人。

  娘親大人也有些暈。

  雖說她是活過千年歲月的九尾妖狐,一族之長,但比起那位活在眾妖心中傳說里的妖尊大人,她仍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晚輩。

  本當是應為大妖祖宗當成祖奶奶好生供著的妖尊大人,此刻卻躺在自己兒子的床上咿咿呀呀叫了半個時辰,還要她在門外守著聽著……

  這……怕是說出去,連狐狸祖宗都不可置信吧?

  再聽得方才二人之間種種情話,饒是見過無數大陣仗的陵千音也不由狠狠抖了一抖。

  我家兒子……睡了一名遠古大妖,這祖墳怕是早已冒青煙了吧。

  她嘴角抽了抽,無語至極:「妖尊大人方才當真是言重了,小蘇是妾身的兒子,自然長得有幾分像妾身,至於夫妻之相一言,實在是過於荒誕了。」

  妖尊大人差點從小榻上滾下來。

  本是應當很滑稽搞笑的一幕,可陵天蘇卻是一點也笑不起來,他有些著急道:「等等!等等!蒼憐進入九幽鏡像救出來的人是娘親你,那子憂呢?!我分明感應到了子憂的氣息!」

  (ps:蒼憐:其實吧,當時就挺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