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妖主冷喝道:「休要猖狂!如今妖尊不在你身邊,我看誰還能護你小子!」
陵天蘇揚眉,反唇相譏道:「大智那女人不在這裡,我看誰還能夠保住你三人性命!」
「找死!」鹿妖主抬頭紋猙獰疊加,氣機大放,頭頂之上那座無形巨山朝著陵天蘇當頭鎮壓!
妖氣化山勢!
他們三人竟是想以絕對境界氣場壓制,直接將陵天蘇震死在巨山之下!
無形的氣場在虛空墜下時生生爆發出猶如實質巨山墜下的驚心動魄震撼之音。
漫溢在妖力巨山之下的黑暗生靈在山勢爆發之下紛紛崩毀炸開,元神盡爆。
陵天蘇立於三人氣場妖山之下,左手壓在離塵劍上,拇指輕頂。
鞘中的劍發出鋥的戾鳴之聲,宛若潛龍低吟!
劍鋒出鞘半寸,並未完全出鞘,幾縷星屑一般的塵埃光粒自劍鞘與劍鋒的交界處迸發而出,星星點點好似彌散在永夜下的螢火。
比鴻毛還輕的劍芒星火朝著巨大的妖山氣場彌散而去,一道強大而亘遠的氣息自黑暗中生出。
隆隆墜音忽然止歇,天地長風裡,唯有陵天蘇身後鳳翼招展之聲。
劍鞘掩離塵二字劍名,唯有金色一點,在劍鞘一寸外,流溢著金色的劍輝。
陵天蘇的火翼仍在黑暗之中招展,可落在大輪明宮前三位妖主的眼中,他的火翼似是逐漸暗淡。
但三位妖主知曉,暗淡的並非是他身後的火翼,而是黑暗裂風之中那星星點點的劍輝在奪天地間的光明。
在那緲弱微光的劍塵之下,那對招搖的火翼,竟是黯然失色!
陵天蘇抬起頭,無比明亮的眼睛宛若一顆幽藍色的星星,他拇指按住劍鏜,將那一寸劍身慢慢重新壓了回去。
傾壓而來的巨山虛影宛若水中沙,海蜃影,像是被劍塵點亮的風輕輕吹散,又像是被無數把看不見的劍在一瞬間裡削斬成無盡。
不僅如此,三名妖主各自悶哼一聲,唇角溢血,面上帶著痛苦之色。
他們紛紛驚駭地看著陵天蘇,似是震驚費解,何以這少年與幾個月前竟是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阿綰亦是感知到了外界發生的一切,蛇腦袋從他懷中鑽了出來,淡青色的眼眸異彩連連:「葉陵公子你……當真只是通元境嗎?」
陵天蘇低頭看著她,笑道:「繁星劍經第五式,斬念式,專斬神念攻擊,怎麼樣,厲害吧?」
繁星劍經本為漫天星辰的演變簡易式功法,若論品階的話可入玄階功法,是當年帝子醉酒無聊之際,隨手尋了一根樹枝比劃出來一套劍法。
如今他體內辟出一道上古劍脈,繁星劍經一出,更為鮮明的展現出了這劍脈的逆天可怕,這道上古劍脈竟是能夠辟易提升劍經品階與威力。
這一劍施展出來,卻是有著實打實天階功法的威力。
阿綰眼中滿是小星星,若不是此刻為蛇身,她簡直就要拍手叫好了:「厲害厲害,葉陵公子厲害極了。」
「想學?」
「……可以嗎?」
「想學我便教你。」反正都是自己的劍,未承師派,教人也無妨。「葉陵公子,你人真好。」
鹿妖主拭去嘴角的鮮血,看著阿綰那隻閃爍著光芒異彩的漂亮豎瞳,其內清晰倒映出的是少年人的臉龐,滿是仰慕與尊敬。
他眼底深處,布滿雲翳。
縱然是青蛇狀態,可她的眼眸依舊動人溫柔,與當日在觀龍山的大殿之上,受盡刑罰時那淡淡溫柔而不屑輕嘲的眼神不一樣。
阿綰天生就有著一副好皮囊與好本領,她分明有著不弱於妖尊大人的容貌與氣質。
她美得淡雅不招搖,就像是無人深夜時分,靜靜安寧盛放的佛槿花,斂其瑞,收其鋒,藏其芒。
一個人安靜獨自地將自己收藏得好好的,不叫任何人察覺她淡雅美麗下驚心動魄的絕景。
他知曉,阿綰這副溫柔美麗的皮囊之下,裹著的卻是一顆比常人甚至是極惡之人都還要冷涼的心。
這樣一名叫人捉摸不透,求而不得的女子,曾幾何時,竟然也會用這樣的目光去看一個人。
熊熊的嫉妒之火焚燒煎熬著鹿妖主的心,他以憤怒與怨毒遮掩著自己的不堪與狼狽,暴怒道。
「你這個賤人!寧可自毀容顏與眼睛也不肯委身於我,寧可從觀龍山斷崖決然跳下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寧可點燃通體魔骨萬劫不復也要進入暗淵!原來為的就是這個勾引師尊爬女人床榻賤雜種!」
他原本陰柔俊美的面容被怨毒扭曲得這般猙獰,他大笑惡嘲:「好好好!原來你是如此一個不要臉的賤貨!枉費我對你多年痴心!怎麼?難不成你還下賤地想著要同你師徒二人共侍一夫不成?!」
陵天蘇眼眸暗了暗,低頭對上阿綰那雙青色眼眸。
他竟是不知,阿綰左瞳瞎盲,容顏毀去,竟然暗藏著這麼多故事。
當他重新掀起眼眸的時候,眼底的暗色全然消失不見,幽藍色的眼瞳深處甚至浮現出幾抹玩味的笑意,嘴角彎起一個嘲弄的弧度:「不可以嗎?」
鹿妖主怔住:「你……你說什麼?」他身邊兩名妖主亦是大為怔住,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陵天蘇。
「發這麼大火做什麼?」壓在離塵劍上的手掌鬆開,反手入懷將阿綰給托捧至掌心裡,舉止輕柔得仿佛捧著什麼易碎的珍寶。
阿綰亦是漸漸睜大雙瞳,但眼底並無任何驚詫之色,聰慧如她,自是知曉陵天蘇的真正意圖。
可她卻沒料到陵天蘇竟是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膽大。
一根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摩挲著她的蛇軀,陵天蘇低頭,在她那受傷不復的左瞳上輕輕落下一吻。
唇畔溫熱,與她冰涼的體溫截然不同,帶著極是好聞的少年氣息。
阿綰宛若受驚一般縮了縮腦袋,在陵天蘇掌心盤成一團,仿佛驚傻掉了。
耳側似是傳來鹿妖主咬碎牙齒的聲音。
陵天蘇似笑非笑地看著鹿妖主,眼神帶著幾分打趣意味:「你沒去過人間,或許不知道我是誰,但是在人間有一個皇朝,那個皇朝不論是王孫權貴,還是市井百姓,都知曉我葉陵最愛幹的事情是爬女人的床榻,我不僅喜歡爬你們妖尊陸閣主的床榻,將來我還要爬綰綰的床榻。」
這一聲綰綰,喊得讓阿綰差點從他手心裡溜出來。
師公他……果然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陵天蘇將瑟瑟發抖的阿綰收入懷中放好,笑容和氣甚是甜蜜:「所以說,不可以嗎?」
陸妖主額前經絡根根暴起,他氣得渾身直顫,體內氣機澎湃盛放!
咬牙切齒:「無恥鼠輩!豈——能——容——你——放——肆!」
一旁鼠妖主不愉蹙了蹙眉。
陵天蘇哈哈大笑,笑容故作得意,眼底卻是划過一絲冰冷:「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只會無端怨憎她的心不在你身上,這種行徑與度量,可真像是帝王后宮裡的那些愚昧婦人!」
話音剛落,鳳隕招展而舞。
鹿妖主心中駭然大驚,便見天空之上在一瞬間拉出一道長長的火翼長線。
陵天蘇瞬息而至,周身懸著百道天樞雪蓮劍,濃烈的霜寒之意席捲著天地。
百道天樞雪蓮劍在陵天蘇的意念掌控之下,每一把冰劍都施展出繁星劍經,
第一式:引劍式!
第二式:真武式!
第三式:盪魔式!
第四式:搖光式!
第五式:斬念式!
第六式:斷魂式!
第七式:七殺式!
第八式:亂甲式!
第九式:兵解式!
整個暗淵殿的頂都都開始燃燒出可怖的天地劍火。
劍火如天星而墜,極霜之劍卻是散發著能夠將人靈魂灼焦的恐怖力量。
羊妖主面色大變,手中骨鈴風搖,無數隱在黑暗浪潮之中的幽鬼陰奴宛若受到極大的催生與刺激,雙眸紛紛溢出幽藍色的詭異鮮血,陰鬼之物們無實質的身體在黑暗中不分你我的迅速交融,如鐵一般化作一道古暗的極大城牆,從天而降,護在鹿妖主前方。
陵天蘇周身百劍飛舞,星光飛舞,劍光如屑!
他左手穩壓離塵,右手握拳轟出:「昊天伏魔拳!」
白皙的拳頭之下,轟出一道金剛印。
調陰陽,滅萬鬼。
轟!
巨大的陰鬼冥牆直接被震散而去。
羊妖主手中的骨鈴應聲而裂,他染血的手掌駭然顫抖。
這小子不過入殿數月,究竟是經歷了什麼,竟然實力進展的如此恐怖!
鼠妖主豆大的眼珠子不斷掃視著陵天蘇的身體,看著他恢復如初的手腳心中驚匪不已,試圖不斷從他身上找出破綻。
十指連動,毒蟲自指內翻舞。
可當她看準破綻正欲出手的時候,天生野獸對於危險的感知力讓她頭皮悚然,背脊生寒!
就是這麼一個猶豫的功夫,陵天蘇的劍——已至!
鹿妖主雙眸赤紅,沉喝一聲!
不退反進,一步踏出,在空間中踏出萬道波紋,體內元力狂暴,滔天的巨浪從他奔騰元力之中拔漲起一條浩蕩長河,如水色巨龍,將四面八方的黑暗淒風盡數捲入其中。
陵天蘇劍指點出,百道天樞雪蓮劍首尾相連,好似一條細長冰冷的銀河,繁星劍經九式被他極為完美甚至突破完美的施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