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手掌,縱橫交錯如命盤一般的掌紋之中,多了一道金色的紋絡,那是他體內開闢出了一道上古劍脈的證明。
離塵劍為他的本命劍,與他異體同心。
在他開闢出一道劍脈的同時,離塵劍的品階也扶搖之上,生生自魂器升至仙器之列。
更令人意外的是,在陵天蘇指腹輕撫劍身之時,一道若有若無的意識自離塵劍中傳遞而來,劍意縈繞指尖,親昵。
竟是凝聚出了劍魂。
果然不愧為聖人劍骨,為他開闢出一道上古劍脈,可謂是生生補足了陵天蘇天生血脈資質不足上的缺憾。
一路走來,他的修為進展速度絕對不慢,可他的本體為九尾天狐,對於開闢妖尾一途來,可謂是困難重重,子憂與他年紀相當,卻是早已開闢出了四尾。
如今,藉助這一劍辟脈,陵天蘇的血脈之力可謂是得到了質的提升,直接生出兩道實尾。
兩道虛尾,雖然境界沒有得到一絲提升,可他心口間的那一道帝子一劍,不再僅僅只是一劍。
念生萬劍,意隨心發。
而且這萬道劍意,不再隔著滄海桑田的光陰,而是真正屬於他的劍。
如今他所修劍念已是大成,就連繁星劍經也是在一念之間,融會貫通。
他自信,若是獨戰長幽境,他劍念一出,可瞬息殺之。
若是獨戰長幽巔峰,他可立於不敗之地。
若是他下一步精深領悟劍脈,煉出劍心,獨自面對神遊境,亦可有著一戰之力!
暗淵殿殿主這一造化人情,當真是給的有些重如山了。
但陵天蘇相信,此番造化人情絕不是白給的。
甦醒來的第一時間,陵天蘇並未急著推棺而出。
而是盤膝坐於巨棺之中,丹田浮現出金色的光輝。
他想試一試,這上古劍脈能夠給他帶來何等的驚艷天賦。
運轉昊天心經。
然,默念心法甚至都未來得及默念完畢,體內蹭的一下竄生出一道新的昊天氣竅。
百道昊天氣竅融合,化作一道昊天自在印。
以劍脈收尾開創出來的昊天自在印內含新神通,陵天蘇困與棺中,並未去嘗試開啟這道新神通。
飽含期待的繼續運轉心法口訣。
昊天氣竅以著春生草木的瘋漲速度,開啟了逆天的現象。
十道!
二十道!
五十道!
嗡!
百道!
又是一道新的昊天自在印。
陵天蘇雙眸之中爆發出欣喜的神色。
這劍脈給他帶來的天賦,竟是比跟蒼憐那個萬古大妖雙修還要來的逆天恐怖。
心法不停,昊天之意仍自周身運轉不熄
陵天蘇生生再度開闢出兩道昊天自在印,才漸漸開始吃力。
沒有過多的急於求成,陵天蘇今日收穫極大。
他自信,在底牌用盡的情況下,哪怕是遇上那位森羅部落之中的小冥主,他都有著絕對自保的力量。
雙掌抱元合一,斂去功法。
自修煉狀態下他做出最後一口認真吐納,才退出修煉狀態。
推棺而出。他看到他的小貓徒兒正和殿主同座一案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再無半點陌生與生疏,脖子上除了掛著破魔鏡,還掛了一顆黑石的吊墜。
黑石之中,內嵌著一把黑鐮的輪廓。
那浩瀚至上的制裁之力,即便是隔著這般遠都能夠清晰感悟得到。
以陵天蘇如今的眼力,自然一眼能夠看出這黑石吊墜的不凡。
至少有著仙器之列的資格。
甚至隱隱的,品階似乎還在陵天蘇的離塵劍之上。
殿主看著小貓兒的眼神慈祥又寵溺,而小貓兒也不知與自己的爺爺發生了怎樣的交流,稚嫩而精緻的小臉竟是難得地沉重嚴肅。
當然,若是忽略掉她兩頰邊小貓鬍鬚須上的魚乾屑屑,這嚴肅的小表情就更加完美了。
似是感受到陵天蘇甦醒過來的氣息,殿主眉峰一動,似是意外於他甦醒得這般快,回身轉望間,神色無不震驚複雜:「你成功吸收了聖人劍骨?」
「師父。」小貓兒嚴肅的小表情看到陵天蘇那一刻終於繃不住了。
歡呼雀躍一聲,便提著小裙擺跑到陵天蘇的面前,行了一個畢恭畢敬的跪拜師禮,也不急著爬起來,雙臂環抱著陵天蘇的小腿,臉頰蹭著陵天蘇的大腿。
看到這一幕的殿主頗為頭疼。
這兩日以來跟乖孫女講的男女大防之事,當真是講到了狗肚子了去。
陵天蘇蹲下身子,笑眯著眼睛,伸出手指勾刮著小貓兒潔白光滑的小下巴。
小貓兒喉嚨中頓時發出「咕嚕~咕嚕~」的可愛聲音,眼睛眯成一條小小的縫隙,模樣享受極了。
殿主眼角抽得更厲害了。
這是教徒弟?
分明是當寵物來養了吧?
他輕咳一聲,打斷了這場『師徒情深』的場面。
陵天蘇笑了笑,手指從小貓兒的下巴上收了回來,看著殿主說道:「殿主所賦造化之情,葉陵銘記於心。」
殿主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小貓兒忽然笑道:「溪月,爺爺的地瓜粥煮好了嗎?你幫我去膳房看看?」
小貓兒沒有動,看著殿主眼睛眨啊眨。
陵天蘇卻是一揚手,將小貓兒收進了鈴鐺里:「師父我餓了,想吃桃子,去給為師摘兩個來。」
說著讓她摘桃,卻是將鈴鐺設下禁制,暫且不讓她出來。
「殿主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跟在下說了吧?」
殿主眸光幽深,辦響,他才開口緩緩道:「你睡了兩日,今日便是大輪明宮現世之日。」
陵天蘇心中一沉。
他竟是睡了兩日。
有些擔心鳳凰。
「殿主是想讓我守護暗淵殿?」
誰知,殿主卻是搖了搖首,道:「比起暗淵殿,我更希望你能夠替我保護好溪月。」
陵天蘇道:「溪月是我的徒兒,葉陵自會護她無恙,只不過,葉陵入暗淵殿,只為一物來。」
殿主看著他,露出一個遺憾的目光:「很抱歉,冥煙果我不能給你。」
陵天蘇心中一沉:「為何?若是需要戰功點,葉陵願為殿主殺死修羅王!」
殿主緩緩起身,指了指腳下大地,說道:「你可知暗淵殿的由來。」
陵天蘇腳步有些急切地迎了上去:「我對暗淵殿的一切不感興趣,我只要冥煙果,殿主若是覺得殺死修羅王還不夠,大可提任何條件,葉陵傾盡一切,也願為殿主達成心愿,所以還望……」
殿主卻是伸手打斷陵天蘇急切焦急的言語,他淡淡道:「於我而言,那名來自鳳隕宮女子的性命,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
陵天蘇面上先是一茫然,然後眉心頓時湧起一抹戾氣,襯得他那張俊美的臉殺機四伏:「你視若輕塵的那個女子,於我,重要如生命!」
「可是在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凌駕於生命之上的。」
殿主眉宇很淡然,顯得有些無情:「此暗淵,乃是我剜心所化,整座暗淵殿的黑暗之力,起源皆來自吾心。」
他目光冷漠地看著眼前這位眉心含怒的少年,繼續說道:「你煉化劍骨,想必也看到了當年之事,她讓我帶著薇兒離開天啟聖山,我沒有做到,我動用了不敬天地的力量,為她重新捏魂造體,最終釀下大禍,導致聖山脈火漸熄,后土遭人所盜,冥寇以后土染濁息,創下無數偽神,後百萬年間,爆發了一次又一次的覆世之戰,七界大亂,其罪禍來自於我。」
「我認罪,我伏誅,我畫地為牢,剜心贖罪,在此立下暗淵殿,永鎮冥族九幽,可是,如今大輪明宮先是,我心臟已衰,需以冥煙果補心,身祭大地后土,才能永固黑暗封印結界。」
陵天蘇手掌開始顫抖,肌肉用力繃緊,嘴唇被牙齒勒出一道血印,心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一把刀捅裂開。
鮮血流淌著不安,事情在朝著他無法掌控的失控局面走去。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絕無可能再在殿主手中獲得這枚冥煙果了。
可是,這樣一來。
他的鳳凰該怎麼辦。
現在及時調頭,去登神殿?
可黑暗結界隨時大破,他們隨時都可能陷入危亡戰亂之中,身陷囫圇,豈是如此容易脫身的。
陵天蘇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他不管這麼多!
哪怕身陷流沙沼澤,前方後路皆是完結不復,他就是背,就是爬,他也絕對要帶著她,活下去!
殿主沒有阻攔陵天蘇無禮離去的舉動,只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雙瞳之中有著看透生命的無窮冷漠:「一入暗淵者,永世不見光明!」
「你離不開!」語氣篤定自信到讓陵天蘇遍體生寒,不安之心讓他面上血色盡褪。
憤怒讓他撞開萬鈞殿門,巨大的塊壘炸飛而出,陵天蘇腳步不停,就要衝進黑暗,可下一刻,一隻冰冷的手掌卻是急急拉住陵天蘇青筋暴起的手臂。
緊接著,阿綰焦急的聲音響起:「葉陵公子!大事不好了!隱姑娘她夜雨之毒徹底爆發了,危在旦夕!命懸一線!」
夜雨之毒爆發?!
危在旦夕?
誰危在旦夕了?
陵天蘇雙眸登時赤紅,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仿佛有一把無法控制的怒火,燃燒著他的理智。
一股劇痛朝著他的五臟六腑傾壓而來,壓得他手足無措,暴怒轉身!
雙手死死扣在阿綰瘦弱的雙肩之上,將她用力撞在冰冷的牆面:「不可能!你騙我!鳳凰她一直都有在服用煙羅草,即便沒有冥煙果她也不可能這麼快爆發夜雨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