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出哪裡了？」許大山忍不住一愣。
在場的無不是愣然看著丁小石，許大山本人都不知道，丁小石怎麼可能一下看出來？
丁小石直接道：「許大山我問你，你剛燒出來的陶瓷是不是好好的，一拿出土窯，就開始裂口？」
「是啊，我都是按造以前的方法燒的，可這一入冬就不知道咋了，一拿出土窯，這陶瓷就開始有小裂紋，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極個別的，誰知道……」許大山深深的低下了頭。
「那你以前冬天的時候，是不是把溫度調高了幾度？」丁小石繼續道。
「沒錯啊，冬天比較冷，土壤也很濕，這自然要提高溫度，才能使快速陶瓷成形。」許大山連連點頭。
丁小石搖頭道：「你錯就是錯在這裡，今年是個暖冬啊，你忘記了吧？」
「暖冬？」
「你看看這土。」丁小石說著，就蹲下來，用手捏起一團泥土，手指頭輕輕碾了幾下，那土乾燥的不行，很快就散開了，丁小石笑著道：「真的很濕潤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許大山恍然大悟，他燒了這麼多年陶瓷，從來沒有遇到過暖冬，這暖冬基本上每天都出太陽，連著好長時間不下一次雨，所以這土壤就越發乾燥起來，不同與往年。
所以許大山按造以前的辦法來燒陶瓷，自然就不可取了。
土壤本身乾燥，再加上溫度提高，這陶瓷不裂口才怪呢。
「嗯，你回去把工藝改進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丁小石拍了拍許大山的肩膀。
看的出來，許大山並不是故意偷工減料，才造成殘次品的。
「聽群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石頭，真是太謝謝你了。」許大山拍著胸口道：「我這就回去改進工藝。」
說著許大山信心滿滿的就要回去。
可丁小石如此大度，鄉親們可不買帳，許大山的陶瓷可是讓他們吃了大虧，花了錢沒買到實在東西，他們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許大山，你要回去重新燒也可以，必須把我們的損失賠償了。」
「沒錯，我這次在你這買了三千塊錢的東西，你先把錢推給我再說。」
「就是，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裡吊消炎水呢，賠我醫藥費。」
說起來，這一次是許大山的失誤了，他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
只是現在一大批陶瓷都已經賣了出去，不僅沒賺錢，還要倒貼一筆，這七七八八的成本算出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拿賣一千塊的陶瓷來算，他的成本就要七百多塊，現在這麼一折騰退款，算上運費，他總共就要損失一千多塊，而且信譽還大打了折扣。
而且，臨近過年的時候，正是銷量的高峰，他做了一大批陶瓷，這要是全部退回來，就要虧掉五十萬，基本上要把他土窯全部賠掉。
這個年，他怕是過不踏實了。
「各位鄉親父老，求你們寬限幾天可以嗎？我一筆一筆的慢慢還行嗎？」許大山一臉懇求，就只差跪地上了。
「許大山，不是我不講情面，這大過年的，我還要給孫子發紅包呢。」
「呃，許大山，你平常陶瓷賣的那麼多，不會連這麼幾個錢都沒賺到吧。」
「就是，你把積蓄拿一點出來不就行了嗎？」
許大山一臉難色道：「各位，我這些年也賺了有大幾十萬塊，可我兒子找了一個城裡的女朋友，現在剛結婚我就給他買一套房，這城裡房價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全部積蓄加起來，還要找人家東拼西湊的，才剛好夠了數……」
說道這裡，許大山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本以為給兒子買了房，這輩子算是終於熬到頭，可以開心的過個好年，誰知道出了這種事情？
這一刻，許大山臉色煞白無比，身形都佝僂了幾分，擺在他面前的，仿佛只有死路一條。
丁小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許大山，你別泄氣，我相信你會給大家還清的。」
說完，丁小石對著鄉親們說道：「各位，我在許大山這裡訂購了一百件樣品，相信我損失的錢不會比各位的少，但是，我懇請各位給他一個喘氣的機會，讓他明年再還吧。」
「這……」鄉親們一個個面面相窺，好半天，才一起看向了丁小石說道：「石頭，那我們就看你面子上，讓他明年再還。」
其實他們也都明白，許大山這短時間是不能給錢了，還不如給丁小石一個面子，再說，有丁小石說話，他們還真不怕這許大山不還錢。
「多謝各位鄉親父老。」丁小石朝著大家真誠的抱拳感謝。
看到大家就此作罷，許大山神色激動，一把握住丁小石道：「石頭，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家的陶瓷瓶，我一定給你做到最好。」
「行，我和許九指都相信你。」丁小石微微笑道。
只是等到人群散去，一個青年男子卻是站在這邊，沒有離去的意思。
這個青年男子穿著得體，皮鞋蹭亮，手中挎著一個公文包，一看就不像是鄉下的人，丁小石也覺得面生。
只見這位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直接走了過來：「丁老闆，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請問你是？」丁小石一聽這人口音就不是本地人。
「丁老闆你好，我是網購公司的採購經理，你叫我小胡就行。」小胡雖然長得年輕，但是為人溫和，說起話來彬彬有禮，讓人生不出半分脾氣。
「哦，原來是胡經理，你認識我？」丁小石詫異道。
「現在丁老闆可是名人，獲得酒展上的冠軍後，現在省郡博覽中心，還有您的海報呢。」小胡一番吹捧之後，卻是搖頭道：「不過，丁老闆，我們公司這一次因為許大山損失大了，怕是不能等到明年了……」
「胡經理，你們損失了多少錢？」丁小石問道。
「哦，我想起來了，小胡，你們幾個年輕人成立了一家網店，專門賣各種陶瓷的工藝品的，在我這裡訂了三十萬的貨，對不？」許大山對小胡印象還不錯，像他這麼有禮貌的年輕人，已經很少了。
丁小石聞言，卻是替許大山捏了一把汗：「三十萬的貨，要是通過網店發往了全國各地，那光運費和退款，就是一大筆錢了吧。」
小胡點頭道：「丁老闆，我們這一次光退款和運費，就損失了五十萬，不過損失最大的是，我們網店出現了很多差評，這讓我們網店的信譽直線下降，前期投入了五十萬GG費，全部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