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人巢
「或許我知道原因。」
廳子裡，姜山把人都叫出來，確認他們不是假的，這才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
得知孟極和訛聯手暗算姜山，老頭都吃了一驚。
至於姜山為何如此輕易就能脫離孟極編織的夢境，仲玉竟然開口，說他可能知道。
說：「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你的先天人族。」
姜山皺眉：「怎麼說？」
仲玉神態恬淡，說：「你有多久沒做過夢了？」
姜山聞言，怔了一下。
仲玉便點頭：「先天之人無夢也。」
他說：「我聽說先天人族想做什麼，就直接去做，從來不妄想、不虛念。」
「不妄想的人，不會被別人欺騙；不虛念的人，不會被自己欺騙。」
「既不會被別人欺騙，也不會被自己欺騙，那麼夢境也好、謊言也罷，在先天人族面前便都是虛妄。」
仲玉說完，幾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巫牽一臉羨慕道：「先天人族真是得天獨厚啊！」
老頭聽了，則訓斥道：「什麼狗屁得天獨厚？天都給先天人族掀翻了去！」
姜山則自我沉思起來。
按著仲玉之言，他就不該被拉入夢境。
但他還是被拉入了夢境，雖然輕易脫離——這讓姜山想到，自己也許仍然還不是一個純粹的先天人族。
他的身軀、血脈，是純純的先天人族；但他的心，卻還沒有真正蛻變成先天人族。
所以他才會被拉入夢境。
否則孟極就算施出吃奶的勁兒，也休想拉動他。
「果然，一旦你先天人族的身份暴露，我們知道了，別人也會知道。那些敵人，決不允許這個時代，還有一位先天人族。」
老頭站起來，咬牙切齒道：「孟極、訛，好的很。這兩個畜生，我這就去找萊朱，務必設法宰了這兩個畜生！」
又憤憤道：「還有大風、虎蛟，這兩個混帳，竟然拋下伱，自己玩兒去了！」
此時，南巢城外，偏僻處。
一隻兔子、一個小貓，正在草叢裡爭執。
「你不是說你編織了一萬八千重夢境嗎？為什麼會被那個幼兒逃走？！」
兔子蹬了貓兒一腳。
貓兒不甘示弱，抓了兔子幾下，說：「我怎麼知道？！肯定是因為你，要是沒有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兔子，我一定能成功！」
「你竟然甩鍋給我？我弄死你！」
「我弄死你！」
竟便在草叢之中，撕扯起來，不一會兒，便各自撕的血糊淋拉。
而它們兩個身上的傷口，都是一樣的——都是小貓的爪子造成的。
半晌，休戰。
小貓齜牙咧嘴道：「有本事別用謊言！」
兔子道：「有本事別給我編織夢境！」
小貓道：「你居然用謊言欺騙我抓傷我自己！」
兔子道：「你居然用夢境照進現實傷害我！」
便又吵吵起來。
人巢。
這裡是一方別樣的世界。
廣袤、浩瀚，不知幾多萬億里，天地之間，只一株聳天立地的大椿。
那椿的一片樹葉，都比一顆星球還大。
天地間涌動著純淨的碧炁，浩蕩猶如天河，充滿了無盡的生機；哪怕這裡，來一隻螞蟻，吸一口氣，恐怕都要成精，得萬歲壽元。
在大椿枝葉環抱之間，無盡生機凝聚之處，碧綠的炁捲起能淹沒一座星系的龐大生機旋渦，那旋渦的中心處，隱約有一座由樹枝、秋葉編織的巢在其中沉浮。
一片碩大的椿葉邊緣，仿佛一顆比地球大了十倍的大陸的邊緣，一道人影屹立如石。
他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容，衣著華麗，背負雙手；散亂的長髮下，一雙近乎於癲狂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那龐大的碧綠生機凝聚的旋渦中央的巢，喉頭一陣陣的滾動。
倏忽，他的身影消失，下一瞬，已是出現在旋渦中心的上方。
無形的力量潑灑，攪動旋渦，仿佛插入了一根鋼釺，要把飛速旋轉的旋渦飛輪給槓停。
能淹沒一座星系的碧綠旋渦緩緩停滯，但披頭散髮的人，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便見那旋渦中心的巢里，一尊偉岸之極的身影，緩緩浮現出來。
這是一個姿態隨意的盤坐著的、赤膊著上身、下半身裹著一張獸皮的壯漢。
虛影中，這個壯漢正在編織著什麼，時不時露出一絲思考的神色，又偶爾笑一聲。
他的表情、笑聲，純淨之極。就仿佛集合了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隨著這道身影的浮現，旋渦重新轉動，無形的力量把披頭散髮的人震的倒飛回了那片大椿的樹葉上。
「有巢氏！」
這人從喉嚨里擠出憤怒的情緒。
「為什麼！」
「我乃人王！」
「把人巢交給我！交給我！」
「我要滅天！我要讓人族永世長存！」
他的聲音，震動萬方。
如果放到外界，怕不是億萬里河山，天上的星辰、日月，都要被這聲音震成齏粉。
但在這裡，於這浩蕩的碧炁之中，只掀起一圈圈漣漪。
履癸。
便不知何時，一道模糊的影子，忽然出現在履癸的身旁。
「有巢氏乃初代先天人族，其強大近乎已極，連天都只能勉強壓制他。」
「他即使一道虛影，也不是你能撼動的。」
履癸理都沒理這道模糊的影子，只以癲狂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旋渦中的巢。
虛幻模糊的影子微微搖了搖頭：「你已註定失敗。」
他說：「你在這裡蹉跎已久，想必不知道外頭有先天人族現世。」
此言一出，履癸渾身一震，緩緩轉過披頭散髮的腦袋。
模糊虛影點了點頭：「我沒有欺騙你。自鴻蒙時代之後，唯一的先天人族，終於誕生了。」
說著，他似乎笑了一下：「更奇妙的是，這位先天人族，居然與你的嫡子仲玉做了交易，護送他來南巢。」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虛影感嘆連連：「我得到消息，這位鴻蒙時代之後唯一的先天人族，已經決定插手進來。你無法突破有巢氏一點精神烙印的阻隔，留在這裡徒費時光。一旦這位先天人族到來，你說，有巢氏會怎麼待他？」
「這裡，就將成為先天人族的主場。而你，只能黯然消亡。」
「成唐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三日之內，你必為其所制。」
「我給你一個建議。」
「立刻，馬上，離開這裡。當然，你若願意跟我走，那便再好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