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納手持棘刺黑劍,陳元陽緊握流火長刀,雙方靜靜對峙,空氣逐漸沉凝起來。🐍🐝 ➅➈丂卄𝔲ⓧ.cσᗰ ♝☜
黑光與赤焰同時一閃,兩人轉瞬便撞在了一起!
「嘭!」
氣浪炸開,靈光爆裂!
黑紅二色靈光各自占據了半邊的天空,強烈的餘波一直傳出到上百米外!
兩人短暫對視一眼,便又高速揮動起手中兵器。
「噹噹噹噹……」
刀劍交擊之聲不絕於耳,雙方的身影都快到無法看清,只能看到黑紅二色不斷撞擊在一起。
四濺的黑色劍氣和赤火刀光在荒漠上炸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又是一陣高強度的火拼,賽納眼中一亮猛然一劍劃向陳元陽胸前!
陳元陽立刻後退數米,低頭看去,絲絲鮮血從胸前流下,鐵衣已經被切開了半寸深。
近身交戰,最為兇險,技擊、身體素質、反應速度……
一不小心當場被劈成兩半也是有可能的。
一般的實相虛靈,智慧低下,模樣也千奇百怪,在近身交戰中或許根本沒有什麼戰鬥技藝,全是憑藉本能進行戰鬥。
但是化形虛靈就完全不同了,化形虛靈不但智慧大增,還擁有人身。
人類靈士喜歡修煉各種強大的靈技,但虛靈在開發心相能力之外,更偏向於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與技擊水平。
所以通常化形虛靈的技擊水平完全不亞於同境界的人類靈士,反而猶有勝之。
不只是眼前的賽納,包括前面的菲涅爾、阿希莉亞在內,都展現出了相當高超的戰鬥技藝。
而賽納本身境界就比陳元陽境界要高,憑藉肉身的優勢逐漸占據了上風,進而累積優勢以力壓人將之斬傷。
但賽納的神色卻並不輕鬆,看向陳元陽的眼中,多了些許凝重之色。
眼前的這個人類,雖然境界比自己低了兩階,靈力和身體素質不及自己,但無論是精湛至極的刀法,還是意志、意識、應變能力等,都毫無短板。
渾身上下竟沒有一點破綻,簡直驚人。
陳元陽微微喘氣,看著塞納身後荊棘綁著的墨非,感覺到了棘手。
雖然帶著墨非稍稍限制了對手的速度,但有墨非在,自己也不敢使用大範圍、大殺傷性的技能攻擊對手。
天劫隕星就不說了,地劫熔岩也沒法使用,要是一不小心命中墨非,後果不堪設想。
對方實力太強,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全力以赴,靈活運用自己的實力,看能否找到一絲破綻。
陳元陽深吸口氣,就要再度殺出。
忽然,賽納纏住墨非的黑荊棘一松,墨非整個人自空中急速朝下方墜去。
這數十米的高空,要是墨非直接這麼毫無防備地落在地面上,恐怕不死也要重殘。
陳元陽雖然推測到對方是不會隨便取走墨非性命的,也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要找到自己的破綻,但自己是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墨非直接墜向地面的。
身上赤炎一閃,陳元陽縱身飛出直衝墨非而去。
而就在陳元陽即將抓住墨非的時候,果然有異變發生。
只見墨非身上大片黑光涌動,竟轉眼就被包了起來,變成了一個黑荊棘之卵。
黑荊棘之卵上靈力急速涌動,密密麻麻、一尺來長的棘刺瘋狂生長出來,全部射向了剛剛來到近前的陳元陽!
這麼近的距離,根本連日輪焰衣都來不及展開。
陳元陽低喝一聲,熾熱的火靈力從身上衝出,同時揮動長刀斬向這些棘刺。
雙瞳之中火光明亮,高超的刀法簡直出神入化,發揮到了極致!
長刀與鋼針般的棘刺交擊,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只是棘刺實在是太多了,即便陳元陽的刀法已經無懈可擊,但人力有極限,一道道棘刺穿過了烈焰並插在了陳元陽的左臂、大腿、腹部……
短短几秒,黑荊棘之卵的上百根棘刺全部發射完畢,而陳元陽渾身各處也已經插著五六根尖銳棘刺。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高空急速墜來,卻是賽納已然持劍殺至!
「嘭!」
裹挾從天而降之勢,賽納一劍就將負傷的陳元陽劈入了地面!
陳元陽踉蹌地站了起來,抬頭看去,包裹著墨非的黑荊棘之卵在賽納的控制下,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陳元陽心頭微松,瞥了一眼身上的棘刺,伸手一根根拔了出來,火靈力湧上傷口,片刻間就將傷口燒焦,粗暴地止住了鮮血。
細密的汗水從額頭流下,陳元陽雙唇發白,身形微微顫抖,大口地喘著粗氣。
顯然,這一番動作雖然高效,但並不是那麼輕鬆的。🌷🐙 ♪♟
只是陳元陽也沒法等著用火系治療術緩緩修復了,因為頭頂強橫的靈力波動傳來,兩道黑月劍氣已經交叉著急速斬下。
賽納已經再度出手!
陳元陽深吸口氣,身形一晃躲過劍氣,一振長刀飛身殺了出去!
片刻之間,短兵交接,烈焰與黑光不斷對撞,轉眼便又是三四十回合。
陳元陽揮動著長刀斬向賽納,卻忽然感到體內傳出了一陣無力感!
刀劍交擊,陳元陽整個人驟然被劈飛了出去。
陳元陽迅速站了起來,卻猛然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這是……怎麼了?」
體內傳來了愈發明顯的虛弱感,陳元陽低頭看去,左臂、大腿等被先前被棘刺刺穿的地方,竟然都已經變得烏黑一塊。
「毒素麼……」
「看來開始發作了呢?」不遠處,塞納冷冷地笑了一聲。
「忘記告訴你了,我的最大依仗不是強橫的身體素質和劍技,也不是靈活又有強大殺傷力的黑荊棘。
恰恰是你現在身上的這些黑死毒素。」
既然黑死毒素已經發作開始蔓延,塞納便沒有立刻出手。
一是再過一會兒,陳元陽就會慢性死亡,不戰而敗。
二是比起動手殺死敵人,塞納更喜歡看到敵人慢慢地、慢慢地死在黑死毒素之下。
的確如對方所說,陳元陽很快就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細胞正隨著毒素擴散而漸漸壞死,就仿佛被感染了一樣。
陳元陽感覺眼皮都有些沉重了,連忙驅動靈力壓制體內毒素的蔓延。
然而這樣的動作卻是收效甚微,這種毒素雖然緩慢,但卻異常頑強而具有韌性,還在不斷朝身體深處滲透。
陳元陽立刻明白,單憑靈力去祛除這種毒素,是絕無可能的。
塞納見陳元陽似乎在使用靈力掙扎抵抗,不由感到陣陣變態的愉悅之感,竟為陳元陽耐心解釋起來。
「一旦被種下了黑死毒素,身上的細胞就會不可逆地壞死。
黑死毒素唯一的缺點,就是發作較慢。
然而一旦開始蔓延,任你再強的治療手段,也無力回天。
等到渾身都被黑死毒素覆蓋發黑,就是你的死期!」
黑死毒素迅速蔓延,很快,陳元陽小半個左臂都無法動彈。
面對身體的逐步壞死,陳元陽的神色也不免有些黯淡。
賽納見狀,心頭的愉悅感愈發濃郁,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許,欣賞著陳元陽的絕望。
「最多還有十分鐘。」
陳元陽估摸了一番,微微閉上了雙眼。
「一,二……三!」
三秒過後,陳元陽睜開了雙眼,熾熱的火光在眼中跳動,狂暴的火靈力如海潮般洶湧而出。
「什麼!」
賽納心頭大驚,本以為對方已經死心,沒想到竟然又爆發出了這麼恐怖的靈力!
「人劫!」
陳元陽丟掉長刀,舉起右手,身後三團火焰之中,未曾動用過的那一團驟然崩裂,化作一抹鮮艷的紅光落在了陳元陽手中。
「業火!」
鮮艷的紅光驟然拉長成一柄灼灼燃燒的虛幻長劍,陳元陽身形一晃,便自場中消失。
賽納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到極致的警兆在心頭響起!
「不好!」
只見陳元陽裹挾赤光飛速躍出,速度之快簡直駭人,轉瞬就突入到賽納近前!
賽納一咬牙,體內的靈力瘋狂注入到棘刺黑劍中。
「荊棘劍,暗噬!」
棘刺黑劍上黑光內斂到極致,對著衝來的陳元陽就是一劍刺出。
然而讓賽納沒有想到的是,陳元陽卻是不閃不避,以胸口接住了這一劍。
「什麼!」
賽納心頭大驚,就要抖動棘刺黑劍,然而陳元陽卻是用左手一把抓住了黑劍劍身,如火般的橙色雙瞳緊緊盯著賽納。
「就算死,也要把你帶走!」
燃燒的業火長劍猛然刺在了賽納身上,堅硬的鋼皮在這虛幻般的一劍下卻沒有半點效果,便被一劍洞穿。
鮮紅色的業火由內而外蔓延到賽納身體的每一個部分,熊熊燃燒起來。
「啊!!!」賽納猛然慘叫起來,「可惡,快停下!」
賽納從空中墜落,在荒漠上打著滾,但無論怎樣,都無法撲滅身上的鮮紅業火。
人劫,業火!
這一劍,遍數對方之罪,降下滌罪之炎。
所殺之人越多,所犯之惡越重,那麼這業火的威能就更強,造成的痛苦就越甚。
如果能夠熬過三天三夜,倒是能夠償還所有罪惡,得到解脫。
陳元陽作為一個火繫心相師,這一劍,卻是觸及了規則。
而隨著這一劍殺出,陳元陽自己的氣息也猛然衰敗了一截。
這一招,之所以遲遲不用,就是因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遍歷過往罪責,干涉因果,是要透支自身生命本源的。
這一劍下來,陳元陽至少少活十年。
不過死亡近在眼前,陳元陽也不去想那麼多了。
地面上,不過幾分鐘,實力強橫的賽納就已經被業火燃成了灰燼。
陳元陽低頭看向自己,身上大半皮膚也已經變成了灰黑之色。
因為使用了業火,自身透支而虛弱,黑色毒素擴散得更快了。
緩緩落回地面,陳元陽踉蹌著來到墨非身旁,生命的最後試圖叫醒墨非,這樣不管怎樣墨非能夠跑掉,自己也算做到了該做的事。
然而一番呼喚下,墨非卻依舊昏迷不醒。
「是另一人下的沉睡印記麼……」
陳元陽略一查探,而後暗嘆了口氣。
眼下自己也是將死之軀,根本無力再抹除墨非身上的咒印。
時間流逝……
左肩沒了知覺,
腹部沒了知覺,
……
細胞的壞死,陳元陽幾乎喪失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眼皮似乎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眼前的世界似乎就要合成一條線……
「還不能死!」
陳元陽猛然睜大眼睛,一口咬破嘴唇,鮮血立時順著下頜流下。劇痛傳來,又稍微清醒了一些。
如果自己死掉,炎上焚城自然不攻自破。
那個光頭大漢掙脫束縛,立刻就會把墨非帶走。
所以,還不能死!
「至少,要再多拖住一會兒!」
陳元陽緊緊盯著南臨城的方向目不轉睛。
一分鐘,兩分鐘……
不知過了多久,陳元陽眼中的火焰一黯,再是無力支撐,緩緩地倒向了一旁。
而在合眼的瞬間,隱隱約約間,陳元陽似乎聽到了什麼。
下一刻,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