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一支一支地點，水一瓶一瓶地干。
時間一點一點地走，汗一滴一滴地流。
不知不覺，春天已來到尾聲。
拍攝一切順利，因為除了華夏重工提供的場地和爆炸物之外，還有一些寫出來可能會404的地方提供了大量群演，為最後的幾場戲提供了人員和道具服裝的保障。
甚至就連盒飯都不用張鴻劇組提供，他們直接炊事班開著野戰炊事車就殺到了拍攝現場。
深城這邊的劇情已經全部拍攝完畢，下一步就是去京城拍現代劇情了。
在大家開始收拾場地的時候，一身污泥老式軍長的張鴻叼著根煙坐在場外，優哉游哉地抽菸。
旁邊同樣在抽菸的劉益守笑罵道：「你小子說是讓我掛名副導演，我還以為你只是想用我跟老孫的劇組，沒想到從頭到尾都讓我導完了全場！你小子可真會偷懶，要不乾脆把總導演掛我名字算了。」
「我倒是無所謂。」
「別了，開個玩笑而已。」劉益守輕輕肘了他一下，「拍攝進度不是挺順利的嘛，預算也夠用，還在糾結什麼？」
「也不是。」張鴻嘬了口煙，為難道，「就是吧......咱們這些群演不會是那幾位爺爺奶奶用私人關係找來的吧？這種公器私用我覺得不太好。」
主要也容易404.
「不是私人關係。」劉益守笑了，他倒是知道不少情況，「你當時忙著籌備這部戲所有不知道，還是你那個經紀人林慕清做的。她拿去給上面報備的時候，你的劇本被上面重點關照了。
而之後拍出幾集樣片拿去審批的時候，宣傳部門看中了你這部戲，所以才打算大力支持的。要不你現在能用的群演可沒這麼多。」
劉益守也是感慨不已。
當初他一直覺得林慕清太漂亮，張鴻跟她湊的太近遲早要沉迷於女色，就跟娛樂圈裡的不少人一樣。
結果沒想到那姑娘能力這麼強，竟然直接給張鴻這部戲拉來了一座大靠山！
而且最近網絡上這部戲炒的特別火熱，罵的、誇得、假裝中立的、實際中立的，各路水軍人馬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片子還沒拍完，熱度已經被徹底烘起來了。
而且不是一致看好，也不是一致看衰。
能保持在不好不壞的輿論口碑之下，熱度還一直居高不下......
身為娛樂圈老油子的劉益守跟孫正倆人，可是從裡面看到不少東西。
這背後有高人吶！
張鴻打了個哈欠：「隨便吧，反正早點兒拍完也是給個交代，我現在愁死了。」
都怪當初自己一時熱血上涌把所有錢都砸進去了。
現在可真特麼是一貧如洗。
這部戲拍完該咋辦呢？
「愁什麼！你小子被上面重點關照了，還愁以後沒本子拍？想給你投資的的人多了去了！」劉益守笑道，「不過小鴻你是怎麼想出《父輩的旗幟》這麼偉光正的名字的？我聽說上面的大人物抽查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你這電視劇名字了。」
張鴻瞪著死魚眼，駝著背坐著，手上還夾著菸頭，完全沒一點兒形象：「啊，那個啊......其實靈感來源是『達蓋爾的旗幟』。」
劉益守一愣：「達蓋爾？那個發明了銀版攝影法的畫家？敢情你這是作為一個影視行業的從業者再向前輩致敬？真有你的！」
「不......」張鴻下意識否認了下，爾後仿佛認命了，「算了，就當是這個吧。」
孤獨啊。
他好孤獨。
如果是前世，這個梗一說出來肯定有好多人都會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但在這個世界，果然......是沒人懂自己的。
往往總是到了這種時候，他才會忽然想起自己其實是個穿越者，是一個孤獨的人。
他心裡的秘密太多，卻又無人傾訴。
唉......他多想能有個白富美看穿他的堅強，刺破他的偽裝，讓他夜夜當新郎。
現在白富美有了，但自己錢沒了。
難受啊劉叔！
咔嚓——！
收起手機，把張鴻那幅夕陽下抽著煙還特有文藝范的「世界名畫」記錄下來的林慕清走了過來。
「這邊已經全都結束了，之後回京城的時候你要不要再去看看陸奶奶？還有，金鷹獎、華表獎、墨翟獎的邀請函已經發到了，這部戲拍完之後準備準備，到時候可以在京城直接去參加，等結束之後再回洛城做後期工作。」
劉益守接道：「飛天獎也別忘了。」
飛天獎原本沒張鴻的份兒，不過他也要以演員的身份陪劉益守的《血色芳華》劇組一起去參加。
這樣算下來的話，飛天獎跟張鴻有關的就是《血色芳華》、《機動戰士》。
金鷹獎則除去上面兩個之外還要加上個《雲落紅塵》。
華表獎同上。
而墨翟獎則只有歸屬於科幻的《機動戰士》入選。
張鴻摩挲著下巴。
這麼說的話，穿越不到一年，他就參與或者親自拍攝了三部電視劇？
結果三部電視劇結束，他依然口袋空空？
換個穿越者來混娛樂圈，再怎麼樣也賺上億了吧。
他前世還看到過一上來就拍電影，然後第一部影片就去奧斯卡拿了好幾個獎的，賊搞笑。
那作者一看就特業餘，難道他不知道奧斯卡除了外語片之外，只評選本國的電影嗎？
也許這才是現實吧。
內心感慨完畢，張鴻按滅菸頭丟進空煙盒然後揣進兜里。
「行吧，回去之後等拍完了去看看陸奶奶。至於賈爺爺那邊......還是等電視放了再說吧。」張鴻走到林慕清身邊，攤開手，「拿來吧。」
林慕清歪頭：「什麼？」
「手機，麻煩把我剛才的帥照刪了，不然小心我告你侵犯肖像權。」
林慕清：「......」
她瞪著張鴻，就那種《嫌棄的眼神》。
張鴻點點頭，這味兒就對咯。
............
兩天後，京城。
無名英雄紀念碑的拍攝十分順利。
在官方報備完之後，這片廣場暫時清場了一個小時，所有路人其實都是演員演的。
甚至張鴻這裡還取了個巧。
他把之前戲份里幾十年前出現過的那些演員全都喊了過來，並且讓他們也換上現代裝束假裝劇里的遊客。
包括飾演年輕陸英子的顧顏，飾演年輕賈申的魯一波，還有那些出過鏡的群演們。
這一手又讓劉益守暗暗叫妙。
到這裡，電視劇就徹底殺青了。
其他人該回去上學的上學，該回部隊的回部隊，剩下人殺回了洛城，而張鴻等主創人員則留在京城準備接下來的頒獎典禮。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去讓陸奶奶安心。
............
到了陸奶奶家裡，吃了一頓家常飯，張鴻就準備告辭離開了。
臨走前，陸奶奶拉著他的手：「小鴻，你這部電視劇到底花了多少錢？」
張鴻一愣，反問道：「奶奶，您是聽到什麼了？」
「奶奶也是看新聞的。」陸英子擔憂道，「我看有新聞說你這部戲花了快兩個億，這......我們只給你湊了幾百萬，你也不跟奶奶說，我......」
「那都是假新聞。」張鴻笑著讓老人家安心，「新聞嘛，您也知道的，怎麼吸引眼球怎麼來。實際上根本沒那麼多。」
怕她不信，張鴻還掏出手機點開銀行APP讓她看：「您看，我還省下來八十多萬呢！」
陸英子看著面前笑容陽光的青年，視線有點兒模糊。
她拍拍張鴻的手背，只是說了一聲......「孩子，謝謝你。」
走出院門，快到胡同口的時候，張鴻回過頭。
那個外柔內剛等了一輩子的倔強老人，依舊站在那裡目送著自己。
捏了捏泛酸的鼻翼，張鴻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也許是自豪？
也許是欣慰？
他抬起頭，今天的天氣應該不錯吧。
入目，是灰濛濛的天空。
「艹！這該死的霧霾！」
PS：事情太多，過幾天就好，都在作者說里。
（個\u4e2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