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內的某個化妝車裡，王晨正邊休息邊補妝。
等補妝完畢之後他才悄悄離開化妝車找到自己的經紀人——璐姐。
畢竟這個劇組裡大牌一大把，他一個新人，是沒資格獨自占領一輛保姆車的。
哪怕公司派給他的那輛他也不敢開進來。
這就是《位置》和《牌面》。
不過他心情真的不錯，連以往十分害怕的璐姐臉上的橫肉看起來都慈祥了不少。
「我跟你說，這次的機會你一定要把握好！上面已經跟我說了，之後公司會著重培養你，你可別給我丟人！」璐姐繼續絮叨著，「你看看羅筠，當時自掏腰包解約去了那陰陽怪氣小子的劇組，現在你看看，公司動手了吧。
還有他們那破地方拍的東西能好到哪兒去？道具垃圾，影視城也是個小地方的小影視城，劇本你也看過一部分，那種東西拍完絕對網上黑粉一片！當初聽我的沒錯吧！」
王晨笑著點頭：「都是璐姐目光如炬。」
是啊，當初跟他在公司資源差不多的羅筠現在怎麼樣了呢？
就算他回去頂了自己的位置演了男一號，那又能如何？
一個垃圾劇本，一個拍第一部戲的年輕導演，一個普通的低端影視城，用的道具服裝都是最便宜的垃圾貨。
唯一靠譜的劇組團隊，頂樑柱孫正還進了醫院。
再加上公司抽走的資金，他們又能如何？
自己當初退出是正確的，不然哪有來劉導劇里當男二號的機會？
看看跟自己搭戲的都是誰吧！
從男一號到女一號到女二號到幾個重要配角，要麼是年青一代出色的演員，要麼是演技出眾的老戲骨！
再加上重金砸出來的服裝道具，還有業內頂尖的團隊以及一流的劇本。
這劇怎麼可能不火？
聽說都已經預定上星了，而且國內最大的幾家衛視正在競爭首播權！
自己肯定能靠著這部劇一飛沖天！
至於什麼羅筠，什麼張鴻？
呵......
不能去嘲笑他們，那是自降身段。
反正以後恐怕也不會在圈子裡遇到了。
大家已經是不同階層的人了。
圈子裡的上流演員，和底層演員導演，那是兩個世界的存在。
以後就算再見到他們，只要無視就好。
那時候他們內心該是何等的後悔和酸澀？
王晨想想就是內心一陣酸爽。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幾分鐘後，場務就過來通知他們導演回來了，大家繼續拍剛才那場戲。
王晨自然勤快地趕了過去。
他不會問為什麼演員都離開了還要繼續拍剛才那場戲。
也許是被勸回來了吧。
那個演員是劉導的侄子，他一個新人不會去說什麼的。
在不同的劇組要用不同的態度，他自然明白這一點。
但到了那邊，他看著笑容滿面的劉導跟副導，整個人都傻掉了。
站在他們旁邊的那個人不是......
怎麼可能？！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
劉益守特別高興。
找到一個自己心儀的演員的成就感，就好像新年第一天的早上換上新的內褲一樣清爽。
換個更直觀的比喻，就好像你相親遇到一個討厭的相親對象，找了個藉口打算尿遁，結果在衛生間門口看到你的二次元老婆出現在你面前一樣驚喜和滿足。
劉益守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都靜一靜！」他拍拍手讓大家安靜，然後隆重介紹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肖途，他將代替劉星雨來出演劇中方別一角。」
某位不便暴露姓名的帥氣男子眼角微微抽搐。
這特麼肖途跟方別不是一個人嗎？
敢情我肖某人帶著劇組來這邊拍戲，中間休息的時間抽了個空躲開無處不在的林慕清來抽根煙，然後就莫名其妙被兩個覬覦自己美色的老男人拉來當演員，結果特麼演的是肖途的原型方別？
可這個平行世界裡扶桑小老弟三個月就打出了GG，我還咋演方別？
難不成只是同名同姓？
不行，得找個理由開溜。
「我......」
孰料他剛一開口就被人打斷。
「他不是肖途！他是張鴻！」
旁邊忽然有人大喊。
眾人看去，只見王晨面目猙獰地指著張鴻：「他根本就不是演員！」
肖途.......不，張鴻表情迷茫：「這位是？」
「我劇里的一個小演員罷了。」劉益守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冷了下去，他一揮手，「今天沒你的戲，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來。」
張鴻攔住他：「別啊導演，我剛才確實沒說實話，我是怕你們是什麼媒體記者來著。其實我是叫張鴻，我也不是演員，完全不會演戲。」
雖然不知道那小年輕是誰，不過他撈了自己一手還是要感謝的。
張鴻回過頭給了王晨一個感激的眼神。
王晨更扭曲了。
但他不敢再插嘴。
因為他清醒過來了。
既然導演自己的侄子都可以換掉，那他這個頂了別人位置的男二號，自然也能換掉。
他心裡還是有點逼數的。
但......為什麼你要說你不認識我？！
明明我之前是你劇里男一號來著！
難道你現在不應該落井下石才對嗎！
他攥緊了拳頭。
「哦？這小子是你朋友？那沒事了。」劉益守表演了一下「川劇變臉」，瞬間由冷漠切換成和善的微笑，「小張，我這麼叫你可以吧？」
張鴻苦笑：「沒問題，您說了算。不過我真不是演員，也演不了戲，您真別費工夫了。」
「沒用的，你瞞不了我的。」劉益守雙眼都在冒著綠光，「像你這樣形象好氣質佳的男人，無論在哪裡，都好像黑夜中螢火蟲一樣，那麼鮮明、出眾。你憂鬱的眼神，唏噓的胡茬，點菸時手裡拿著的一次性防風打火機，還有你嘴裡叼著的那根經典紅塔山，都深深的出賣了你。」
張鴻：「......」
他嘆了口氣：「但我真的演不了戲。」
「沒關係，只是兩集客串角色而已。」劉益守攬住他的肩膀，低聲道：「戲份不是很足，但在我這部戲裡很重要，而且之後我還可以幫你鍛鍊演技並且介紹工作。還有，就演兩集，一集十萬的報酬。」
其他人想進他的組，必須求爺爺告奶奶到處托關係才行，而且還得看他需要不需要。
但對張鴻這個外形氣質都1000%讓自己滿意的年輕人，他第一次用出了「利誘」的方式。
他十分自信。
以他在圈內的咖位，沒有人能拒絕的了一個國內電視圈頂尖大佬的邀請。
兩集二十萬隻是意思一下，最重要的是他的人脈！
果然，張鴻也中招了。
「二十萬？！成交！」張鴻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導演，真有二十萬？客串兩集就行是吧？那我沒問題啊！對了，我演啥來著？」
二十萬啊！
他張鴻前後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幾十萬都是小錢，但要讓他們馬上拿出幾萬塊錢來。
恐怕能拿得出的還不到百分之十。
這可能都是往大了說的。
身為一個普通上班族的張鴻，當然也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錢。
畢竟他前世買房買車都是走的貸款。
這輩子連新房跟車都沒有，還特麼不如上輩子呢！
劉益守：「......」
所以在你眼裡我還不如二十萬重要？
他決定了，如果張鴻真的可以演好，他就改劇本！他要壓榨張鴻！
不就是一集十萬嘛！老子先給你來二十集的！
遠處縮在人群里的王晨拳頭攥得更緊了。
他進組這麼多天了，劉導都沒對他笑過！
憑什麼對張鴻這麼好？他是演員嗎？他能演戲嗎？他能嗎？！
就憑張鴻長得比自己帥？
自己其實也挺帥的......他都不想說的。
他旁邊一哥們皺著眉在鼻子前扇了扇風，喃喃自語道：「奇怪......哪兒來這麼大的酸味兒？晚上盒飯不能再放醋了。」
王晨：「......」
見張鴻終於屈服在自己的人格魅力（金錢）之下，劉益守喜上眉梢。
他趕緊招手讓場務過來，爾後吩咐道：「快！帶小張去上個妝！然後找一套合身的米色長風衣來！咱先看看效果！」
「好嘞！」
張鴻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被拉去化妝了。
............
半山腰的劇組內，巡視了一圈的林慕清正抱臂瞪著自家老哥：「張鴻去哪兒了。」
林川額頭直冒冷汗：「那個啥，他說他去方便一下......」
「上廁所需要去這麼久嗎。」林慕清面無表情，「給你個機會，三。二。」
「我招了！我全都招了！」林川光速出賣了張鴻，「山上不能抽菸，他去山腳下的吸菸區抽菸去了！」
放到過去，哪怕沒有萬貫家財他肯定也餓不死。
就他這天賦，絕對是個完美的內奸。
嗯？他好像本來就是二五仔來著......
「抽菸......」林慕清臉上嫌棄的表情一閃即逝。
她轉身離開：「我去找他，你在這兒配合王野管好現場。」
山腳下片場化妝車上正在上妝的張鴻忽然打了個寒顫。
他皺了皺眉，喃喃自語：「莫非是這邊天氣太冷？我怎麼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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