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縣和建寧,這種摩的司機很常見。
但江紅艷特別討厭。
街上的摩托經常穿來插去,讓她開個車都不痛快。
可能是同路,摩托一直跟在後面。
時遠時近,小車塞車的時候還跑到前面。
看起來就是通路而已。
一直到陵縣至建寧高速收費站。
摩托拐到右側小道。
停好車去窗口詢問。
似乎是被拒絕了上高速。
江紅艷冷哼一聲,就該禁止。
去走你的國道吧!
上了高速,她才痛快起來。
開到100碼以上,風馳電掣。
半小時不到,就抵達建寧收費站。
出了站,一台已經緩緩而行的白色起亞跟了上去。
江紅艷沒有在意。
直奔已經約好的地點。
一家私房菜。
進了包間。
裡面坐著一個三十多歲,有點乾巴瘦的男人。
寸頭短髮,平常樣貌。
目光跟鉤子一樣深。
見江紅艷進來,上下掃視了一眼。
沒有出聲。
只是吸了一口煙。
江紅艷心裡有些發緊。
坐下後,沒有急於拿出錄音筆。
喝了一口茶,強裝鎮定問道:
「欠條呢?」
男人從旁邊包里拿出一張A4紙,放在桌上挪過去。
還是沉默不出聲。
江紅艷捏起來細看。
正是兒子在澳城賭場欠下的一千萬。
她又丟回桌子上。
雖然牙關有些發顫,但還是帶著怒色道:
「這是複印件,我要原件。」
「給我錄音,我要驗真假,以及有效性,如果不行,你還得回去。」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聲音像只鴨子一樣。
「要是給了你,你不給我欠條怎麼辦?還有我兒子和那個女孩的視頻,還有給我們廠子的那筆單子。」江紅艷的眼神警惕而又貪婪。
男人正要說話,包間門突然被推開。
「老王你們來這麼個小店……」
一個戴著眼鏡,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探頭進來,見到兩人頓時愣住了。
他倒回去看了看包間房號,滿臉疑惑:
「誒?不是說808房嗎?」
「你搞錯了,幫我們關上門。」男人眼神微縮,瞄著中年人。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應該是換房間了。」眼鏡中年人不好意思的連聲道歉。
連忙把門關上。
過了十幾秒,走廊里傳來他打電話問詢朋友的聲音。
男人依然不說話,起身走到門後。
靜靜聽著外面的聲音。
過了會,人似乎進了另一個包間。
男人打開門走了出去。
正好看見女服務員。
就問道:「剛才那個戴眼鏡的在哪個包間?」
「806。」女服務員指了指。
「嗯,謝謝。」
男人走向806,直接推開門。
就見裡面有兩男一女,其中一個正是剛才的眼鏡男。
看得裡面三人一臉莫名其妙。
男人呢什麼都不說,又把門關上了。
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包間。
陰沉沉地瞪了江紅艷一眼:
「答應給你的一定會給,你還沒資格讓我們食言。
趕緊的,我等不了那麼久。
再墨跡,東西我不要了,那個女孩立馬報警你兒子強姦。
我們也會起訴他還錢!」
江紅艷面色發白,猶豫著。
就在男人表情更加陰沉時,她掏出錄音筆放在了桌上。
明知道兒子是被人做局,但沒有辦法。
她平時見過的一些所謂能人,跟這些人比起來,簡直是臭魚爛蝦。
廠子裡的事對方一清二楚,甚至知道丈夫有過幾次開房記錄。
連自己跟誰上過床都知道。
雖說已經沒有證據,但說出來時也很嚇人。
此時。
806包房。
三人剛點完菜,女人喊住服務員。
拿出兩張百元。
「去門口收銀台打聽下,808號包間那個男的怎麼過來的。
如果是開車,車牌號是多少。
打聽清楚,這就是你的。」
女服務員看了眼鈔票,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但瞬間又被想要的感覺填滿。
「好的,稍等。」
說完就出去了。
不一會,她又回到了包間。
「開車來的,是一台黑色雪佛蘭,就停在店門口,車牌號是XXXXX。」
「謝謝。」女人抓過她的手。
把錢拍在她手心:
「沒有這回事。」
「好的好的,我懂的。」
女服務員欣喜地收下錢。
她巴不得對方這樣說。
808號包間。
男人試聽了錄音後,把錄音筆收進包里。
也不說行還是不行。
拿出欠條原件放到桌上,對焦急的女人道:
「等過段時間,視頻會給到你,訂單也會給到你。
不要心急,先把欠條拿回去。」
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千萬就是一張廢紙。
江紅艷明白,對方根本沒損失。
兒子說本來是借兩百萬,利滾利到了一千萬。
而這兩百萬本金,半小時不到就輸回了賭場。
也就是荷官發了幾次牌的事。
想到兒子,江紅艷想哭。
偏偏自己還要假裝安慰何冬琴那女人。
男人什麼話都不再說,起身離開。
走廊里,遇見一名舉著手機打電話的男人。
看模樣,好像在806號包房見過。
兩人擦肩而過。
包間裡,江紅艷呆呆坐著。
直到服務員問點菜,她才驚醒過來。
買了個最低消費。
十來分鐘後,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區。
把車停在負一樓停車場,所屬樓棟下。
一臉輕鬆的上樓。
撥出一個電話。
「車找到了嗎?」
「還沒有,這邊的運輸隊都有單子做,不太方便接觸,不過,江市倒是有人合適。」
「江市?那個人的地盤,確定安全?」
「安全,跟他有過節,對方在江市有一處在建的工地,我覺得他會樂意借用一下混凝土車。」
「嗯,找准人。」
他打了電話就開始編輯音頻。
切掉不要的,把有用的拼湊在一起。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
只要能蓋上帽子就行。
自然會有人當成鐵證。
剛入夜。
樓下負一樓停車場開進一台車。
下來三男一女。
女人捧著一個小儀器慢慢走著。
「就是這棟樓上,目標一直沒下樓」
「你們上去,我去下監控室。」
四人面色如常地分開兩隊。
半小時後。
頂樓1102室。
「從哪來?要這段錄音做什麼?誰指派?後續計劃是什麼?」
女人面無表情,手裡舉著另一隻錄音筆。
男人的錄音筆落進了她同伴手裡。
「我剛才都已經說了。」乾巴瘦的男人面無血色,雙眼充滿血絲。
除了有信仰的人,沒有人能頂住刑訊。
他都交代了。
連聯繫人都說了出來。
不然會痛苦到瘋。
女人不接話,再次用毛巾蓋住男人的臉。
然後倒水。
直到男人劇烈抽搐才停止。
「從哪來?要這段錄音做什麼?誰指派?後續計劃是什麼?」
「我從……從……」男人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再說了一遍。
可女人又一次面無表情的問道:
「從哪來?要這段錄音做什麼?誰指派?後續計劃是什麼?」
「我是……」男人只得重複回答。
心裡卻是完全涼了。
對方是審訊行家。
而且自己走了眼。
806包間的人就是衝著他來的。